应王一脸兴色,低声道:“真有意思,小老儿我什么地方都住过,就是官府的地牢还没有住过。嘿嘿…”
“老前辈,别光顾着玩。要是他们真一口咬定我们是凶手,那县衙的县令又是个糊涂的,只怕我们不好脱身。”
“怕什么,我银发小白龙还从没怕过人。你别怕,我和仲小子会护着你的。一个小小的县衙,还相困住我们,门儿都没有。”
他们交头嘀咕着,有人喊起来,说他们在商量对策。一口咬定他们心虚,杀害张家几十口的凶手就是他们。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一个人这么说,另一个人附和,紧接着所有人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他们。那张夫人刚开始还替他们分辩两句,后来说的人多了,她的声音变得又小又弱,最终不再说话。
应王眼中的玩味越来越浓,差点都要跳起来,“哎呀,你们冤枉好人哪,我们真的没有干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颜欢欢看着他表演,要是他的表情不那么雀跃更有说服力。“老前辈,您能不能别这么高兴?我们都被冤枉成凶手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哪里不能闹着玩,这多好玩哪。欢丫头你别害怕,我跟你说,出不了事。我可是银发小白龙,以前黑白两道哪个不知道我的名号。管他什么县衙官府,都会卖我一个面子的。”
“老前辈,您说的是哪年的事?你认识的那些人还在吗?”
应王脸一垮,露出凝重的表情,“忘记这茬了,那些人八成都见了阎王。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命丧于此?哎哟,那可怎么办哪,我还不想那么早死啊。”
“老前辈,您能不能严肃一点?”颜欢欢翻了一个白眼。
仲庭问道:“是去地牢走一遭,还是打出去?”
应王跺脚,“都说了去地牢住几天,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愿陪我吃苦。那好,你们告诉他们,说事情是我一个人干的,让我一个人去蹲大牢吧。”
“行,那你一个人去吧。”仲庭说着,拉过颜欢欢要走。
“不能让他们走!”人群中有人喊着,还有人摸出一些家伙什儿。“你们害死张家几十口人,还把张家的钱财搜刮一空。还想走,做梦!”
“把他们捆到县衙去!”
“对,捆起来!”
应王举起双手,“别,别捆我们,我们跟你们去县衙。”
众人怀疑,凶手会这么听话?
先前那想招仲庭为婿的妇人惋惜又庆幸,好好的一个俊俏公子没想到是个凶手。庆幸他们刚才没有同意去自己家里坐一坐,否则她有嘴也说不清。
“不捆你们也行,你们别耍花招。”
“保证不耍花招,年轻人你别这么大火气。我告诉你,有时候随便出头没什么好下场。我们是不是坏人,进了衙门就知道,到时候你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那汉子一听,自我怀疑起来。但是一想到娇弱的张夫人,顿时又生出无比的气概。如果他亲手将害死张家人的凶手绳之以法,以后张夫人定会对自己感激不尽。说不定…时间长了,张夫人会对自己心生情愫。
“你别吓唬人,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这么嚣张,还敢回来看。你们这样的恶人,迟早会有报应!”
“说的好,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还不跑,确实很嚣张。你说是不是啊,张夫人?”颜欢欢这句话是对张夫人说的。
张夫人闻言,脸色立马变得煞白。
第41章 情深意重(一)
他们到底是谁?究竟看出了什么?
不, 不会的。门中行事一向不留痕迹从没有失过手, 不可能有人看出什么来, 更不可能猜到是她们空镜门所为。
她是邻县人氏, 娘家清白。就算这些人说出什么话来,世人也不会相信。这些人别说怀疑,听都没有听说过她们空镜门。先前还可惜那俊俏的公子, 是她生平所见最为出色的男子。只可惜这男子不是她能勾上手的,更何况身边还有那样一位姑娘,如今看来得想法子坐实这几人的嫌疑。
“这位姑娘,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我们张家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也不认识你们…你们肯定是被冤枉的。各位乡亲,谢谢你们的好意,这几位朋友远道而来,又是亡夫的朋友。求你们往开一面,别送他们去官府。”
“张夫人,你别被他们骗了。像他们这样的恶人,图的就是钱财。他们定然是觊觎你们张家的家产已久, 事后还来装好人。你心地善良,不知人心险恶。这样的恶人,就应该交给官府惩治!”
“对, 不能放过他们,把他们送去官府!”
众情激昂,应王的眼神越来越亮。
颜欢欢无语至极,“老前辈, 您就那么想蹲大牢吃牢饭?”
“还有牢饭?”应王喜道:“忘记这一茬了。对,是有牢饭的。我早就听说有的地方牢饭里面都掺了石子。嘿嘿,那些黑心肝的,看我怎么治他们!”
完全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好吧,既然老前辈非要去体验一番,他们只能舍命陪君子。
她环视那些激愤的人,“县衙的地牢我们会走一遭,相信清者自清,县令大人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至于张家的事,我还有一句话要讲。你们中有许多都是住在附近的人,昨日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动静不小,为什么你们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很多都是附近的居民。经她这一提,大家恍然想起,为什么昨天晚上他们没有听到动静呢。更奇怪的是,张家的院墙完好无损,从外面看根本想不到里面会发生这样的惨案。
“咦,奇怪了,确实没有动静?”
“就是啊,我也没有听到。”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张夫人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娇弱无助又伤心的样子落在男人们的眼中,皆是心生怜惜。
出了这么大的事,最难过的就是这位唐娘子。也不知这几个外地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知张家情形惨烈,还要在此吵闹。唐娘子一个妇道人家,才死了丈夫,这几个人不会是想上门来趁火打劫吧。
“这位姑娘,不管你们是不是凶手,你们在张家吵吵闹闹的就是不对。张夫人心善不和你们计较,你们有话还是去县衙说吧。”
“对,去县衙说!”
仲庭冷声道:“你们是不是害怕了?怕别人会怀疑到你们其中一人的头上。”
“你…你胡说!张家出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这案子很明显是熟人作案。而且事情偏就这么巧,张家的人都死光了,唯有张夫人母子活下来。”
世人的想象力极为丰富,仲庭此话一出,妇人们便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张夫人。张夫人不到二十岁,张员外却已是花甲之年。花甲之年的老人,再是用好药养着,恐怕在床第之上多有力不从心,花容月貌的小娘子真能守得住?
刚才出声维护的都是汉子们,莫非其中真有张夫人的相好之人?妇人们怀疑着,许多人面上露出些许不善来。
张夫人低声啜泣起来,“相公…您死得好冤哪。您什么不等等妾身…为什么要留妾身和林哥儿在世上受人指点,被人泼脏水…要不是还有林哥儿这点血脉,妾身现在就随您去了…”
她哭得伤心,张家几十口人还没有入殓。眼看着家里烧的烧砸的砸,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有人便起了恻隐心生同情。
有妇人不忍,道:“张夫人自打嫁入张家来,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的事情对妇道人家而言那可是要命的。你们别胡乱猜了,赶紧把这个几个送到官府吧。他们要是青白的,自有县令大人作主,真要是恶人,县令也不会放过他们。”
应王早就迫不及待,扯了一下颜欢欢的衣服,“欢丫头,我们赶紧走吧!”
“走?你们想走到哪里去?”人群后面挤进来几个捕头,为首的络腮胡子瞪着铜铃大眼,“你们谁是凶手?”
“他们!”众人让出道来,一齐指向应王三人。
络腮胡子瞪过来,视线落在颜欢欢身上,“这位姑娘…也是凶手?”
“不是。我们不是凶手。”颜欢欢道:“不过既然有人怀疑我们,我们愿意和大人前往县衙说个明白。”
“哟,这年头还真是怪事连连,姑娘是个爽快人,那就随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