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现这才回了神，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楚，今晚的案子实在让我有些伤神。麻烦你再说一遍。”
她本来就花费了挺大勇气问出口，周现没听见，让她再说一遍，她也着实说不出口。女孩子的心里总是有那么多的在乎的东西，别扭的东西。
她不想让一个外人觉得他们关系不牢靠，也不想到时候卿城知道以后，对她失望，原来她是这样不相信自己。
“没事，我随口问问你，当警察很幸苦吧？”她摆了摆手。
“习惯了，”周现看了眼手表，“林小姐，我现在送你回去，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便跟在他身后，卿城的电话却打了过来，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大概是喝多了。
周现也很识趣地先走了。卿城所在的包厢是三楼，有电梯，她选择了走楼梯，刚吃完饭需要走走。
楼梯间是紧急出口，不常有人会走楼梯，所以相较大厅的灯光这里昏暗了不少。她的视力还不错，勉勉强强能看清楼梯。
爬上了二楼，她隐隐就嗅到了一股香烟味，再往上走，就见他衣领扣松开了几粒，敞着腿姿态随意地坐在楼梯口，嘴里又吐出一口烟。
卿城见是她，掐灭了烟头，立即起身将她搂到自己怀里，背脊有些弯，下巴磕着她的肩膀上，脸埋在她的脖间，呼吸她的气息。
林灯感觉自己都快站不住脚了，他的重量都放在她的身上：“你怎么知道我会走楼梯？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卿城背抵墙，松开了一些她，一只手还是搭在她腰上，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朝她笑：“今天的相亲对象还满意么？”
“江小姐是谁？”
他好似真的不认识江小姐一般，凝神想了一会，才回答：“别的女人。”
“什么别的女人？说清楚！”
“你是我的女人，她不就是别的女人么？”他垂着眼，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她的眼皮上涂抹着某些颜色的化妆品，跟平时不化妆一样，他很喜欢。但总是抵不过那双水辘辘的眼。
她满意了他的回答，垫着脚环住他的脖子，嘴角上扬：“那我告诉你我满不满意周警官……没你好！”
林灯到公司也有几个月了，由于她的履历不够出色，却能与众多优秀的同事在一起工作，屡次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无论是卿南的情妇，还是卿城的情妇，或者众多高层的情妇。
同事表面对她挺友好，维持着最基本的社交礼仪，直到在洗手间听见她们背后议论自己，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这么不堪。
“哎，我跟你说，你知道卿总的女朋友现在是哪个么？”
“谁啊？不会吧……真是她啊？”
“提她干什么，江氏集团千金江蕙，我一朋友在某高档餐厅撞见他们在一块吃饭……”
林灯将打印好的文件装订成册，送到何齐的办公室，在何齐的吩咐下，又泡了一杯咖啡。
这才拿出手机给卿城发信息。
“江小姐到底是谁？”
第四十五章
林灯发完这条充满着质问的消息后，不到一分钟，就立即撤回了消息。
她怎么能听风就是雨，与这些在背地里说她流言蜚语信以为真的人，又有何区别呢？
卿城虽说没有向她说明白到底与江小姐有何关系，但是她认为自己也足够了解他，在男女关系上面，他与那些纨绔子弟是不同的。上次听沈姨说了一些又关于南山项目的事，或许与江小姐是生意上的来往？结果被人传了闲言碎语。
“我交给你的翻译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实在不好意思，对我来说，这个任务有些困难，我还有一小部分没有完成，何总监请再给我两天时间。”林灯本身就不是英语专业，大学时期考过了六级，但毕业也有好几年了，现在让她翻译文件，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何齐沉思片刻：“现在时间也已经快来不及了，你把文件拿进来，到我办公室翻译，不会的直接问我。”
林灯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将晦涩难懂的单词句子用记号笔标出，大面积的颜色，她有些不好意思。
何齐又看完一个文件，抬眸扫了一眼林灯。她脸上有些窘迫，笔尾无意识地戳着自己的脸颊，紧紧抿着唇，犹犹豫豫地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眼。
她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唇，脸上泛起红，细声说道：“何总监，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何齐敲了敲自己的桌面，示意她可以过来问。
林灯心中暗吐一口气，天啊，真像小时候老师检查作业时，刚好你又没写时的情景，太尴尬了。
她到了他面前，将纸递给他，他扫了一眼这大片的红，然后又往后翻了几页。可想而知，前面那些翻译，她是怎么做出来的。
林灯站着拿着手机备忘录记录，讲了十几分钟以后，她就感觉自己腿有些软了，她还穿着高更鞋。
“累么？”何齐抬头问她，“去搬椅子坐这。”
林灯立即搬了椅子坐他旁边，耳边听他说着项目以及英文解释，不由想到了虚幻又真实的世界，卿城也是如此和她讲题，她嘴角不禁上扬。
何齐瞥了一眼笑得傻乎乎的她，本该提醒她回神，但话到嘴边，手却轻轻地掐了一下她的脸。
“何总监好兴致。”卿城嘴角是笑，眉宇间却皱成了一个川，浑身上下都压抑着一股戾气。
林灯也慌了神，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想解释什么，但又无从开口，毕竟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保密的。
不知道卿城在门口站了多久，她也不知道何齐会这样唐突地掐她的脸，任谁看了都觉得暧昧丛生。何况是卿城这样占有欲这么强的男人。
何齐平时都未做出任何对她越逾矩的行为。
她思及此，便快步流星走到办公室门口，说道：“卿总，您需要喝什么？我去给您泡个茶？”
卿城冷着脸拉住她的手臂往办公室里走，随后重重的将门用力一关，“砰”的一声。
何齐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有些愣。
他眼瞅着老板揽住林灯的腰，往沙发上一坐，俊脸上都写着不爽两个字，眼神阴恻恻看着他。
这下他明白了，他也不是没听过关于林灯身边的这些传闻。之前他是不太在乎这些传闻，毕竟他要的是一个秘书，不是一个女朋友。但他与林灯工作的这些日子里，林灯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他对她的履历是一清二楚的，起点有点低。上头特意交代了，大概意思就是养个闲人。他是不会因为学历低而看不起一个人，所以他给了她机会，满足她的求学心。同时，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心里也越发感觉她也不像公司谣言所说那样，所以他猜测林灯大约是有个高层亲属，被安排到公司上班了。
“何总监，与英国合作的项目与对方谈判到哪一步了？”
何齐右眼皮跳了跳。
“过几天马上就飞去英国了。”
何齐又等了半天，卿城还是不开口说话。
“卿总，我也是才知道您女朋友是林小姐，实在多有冒犯了林小姐。林小姐我向你道歉。”
“何总监，你误会了，我跟他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林灯胡乱解释，毕竟被曝光的后果，她无力承担。
“何总监，你出去一下，我跟我女朋友有事谈一下。”卿城刻意加重音“女朋友”这三个字。
“你等会收拾一下，去上面，我重新安排一个职位给你。”卿城手掌抚着她的脸颊，温柔的语气。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在公司被大家知道以后，会传到你爸爸的耳朵里？”
“你不用担心，一切我都会解决好的。”
卿城所说的解决好，是高调地将她调到了自己这里，做自己的私人秘书，等于是直接像公司里所有同事公开。
此刻，她抬头就可见他，心里既有慌乱也有甜蜜。毋庸置疑，他是真的爱她的。
昏黄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照射到地毯上，天际边是由浅到深的橘黄色晚霞。
林灯坐在这儿一下午了，没有工作任务的她，只能看看之前她费尽心血的半成品翻译，再就是看手机了。
卿城轻叩她的办公桌，她刚站起来，被他拉到怀里。
他嗅着她的发，听着她问累不累。他没答，目光看着她关切自己的模样，眼底幽深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