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任将军的小娇妻》作者:鱼麦粥
文案:
唐凝死了,死在了前往衙门受审的路上。
她这一生从飞扬跋扈的首富独女,到寄人篱下的柳家儿媳,曾光芒万丈,也曾跌入尘泥。
再次醒来,一切又回到十五岁那年。
那年仲夏之季,她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穿过漫山的石榴花海,走到那位猎户的身边,亲口告诉他,
“我要嫁给你。”
————
这一年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镇北将军解甲归田,化名段炼,隐居成为猎户,却摊上了琼州城最大的“麻烦”:
那风风火火的小丫头没事总往山上跑 ,
段炼:陷阱都撤了,捕猎无所谓,阿凝的安全最重要。
那磨人的小丫头天天吵着要吃石榴,
段炼:都摘好了,阿凝想吃多少吃多少。
可那小丫头居然还想嫁大将军……
段炼:???将军没有,只有猎户,将就将就。
直到后来段炼才知道,
唐凝去山上,是因为想见他
唐凝喜欢吃石榴,是因为他会亲手摘给她
而唐凝选择嫁给他,
不是将就,是蓄谋已久!
————
人们总说,等这位唐大小姐嫁了人,就会收敛性子变得成熟。
只有唐凝自己知道,嫁给对的人,便能一辈子单纯如初。
内容标签: 甜文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凝,段炼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石榴花(一)
唐凝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涂抹脂粉,镜中的少女依旧是三年前的娇俏模样,只是,眼眸中再没了从前明媚的光。
仲夏时节,屋外艳阳高照,屋子里却似蒙了尘,昏暗压抑。
“唐凝!”
一声大喊砸碎了屋内的沉寂。
唐凝没应,又拿起一枚雪白的玉簪戴好,对着镜子打量片刻,满意地笑了笑。
“唐凝,你出来!”
一个男人在屋外大喊着扣门,声音沙哑。
唐凝冷笑一声,都说狗急了会跳墙,果然,素来对她言听计从的柳时玉,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门没锁。”唐凝淡淡应了一声。
她起身整理衣裙,妃红色的裙摆轻垂在地上,袖口绣着银丝。
这是她最喜欢的衣裳,是她及笄那年,她的母亲亲手为她裁制,自三年前母亲离世,便再未穿过。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阳光一股脑涌入屋子,唐凝的眼睛有些不适,皱了下眉,转瞬又恢复淡然。
走进来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白衣书生,眼眶微红,头上的发髻散乱,几缕墨发垂在耳鬓眉间,眼底带着愤恨和绝望。
唐凝看着失神落魄的柳时玉,粲然笑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她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
唐凝比任何人都清楚,柳时玉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今日天色微亮,隔壁院子里就传来柳时玉的哀嚎,哭喊了半个时辰,接着,就闹到了她这。
因为,卧病在床半年之久的柳夫人终于死了,却是中毒身亡。
“唐凝,昨天晚上,你究竟给我母亲吃了什么?”柳时玉站在门口颤颤巍巍地问道,哭哑的嗓子让原本温润的声音显得有些狰狞。
唐凝神色淡然,小酌一口已经冰冷的茶,有些苦,她从前最讨厌苦的。
她放下茶杯,微一偏头,纤细的玉指拂过鬓角发梢,笑道:“自然是婆母最喜欢的莲子羹啊!”
柳时玉浑身颤抖,紧紧攥着拳头,“莲子羹?一碗莲子羹,怎么可能会要了母亲的命?”
“莲子羹自然不会。”
唐凝忽然收起笑容,目光森凉,冷声质问:“可当年你的母亲,不也是用一碗又一碗的莲子羹,害得我的母亲神志不清,最后惨死街头吗?”
柳时玉怔住,“你,你怎么会知道?”
唐凝母亲为何发疯,最后惨死,柳时玉心知肚明。
柳家原是士族,世代英才辈出,在琼州当地也算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但直到柳时玉的父亲柳宁康这一辈,柳家忽然家道中落,官势财运一落千丈,再不复从前光彩。
于是,讳疾忌医的柳家人,暗自打起了唐家的主意。
唐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唐柳两家本就是几世之交,唐老爷又对温润儒雅的柳时玉欣赏有加。柳家来提亲,唐凝没反对,这门亲事便定了下来。于是柳家娶妻分文未出,还拿着唐凝的嫁妆填补了柳家经年累月的银钱空虚。
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饿鬼见了油水,便会变成疯子。
柳老爷和柳夫人为占唐家家产,先害死唐老爷,又逼疯唐夫人,只留下一个孤立无助的唐凝,做掌控唐家的傀儡。
但素来随性张扬的唐凝,怎会受他人驱使?
“我的母亲因何而疯,我的父亲又为何病重,你当真以为我不知?”
唐凝放下茶盏,哐一声,仿佛砸到柳时玉的心底,柳时玉随之抖了一下,目光闪躲,低头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从唐凝提到莲子羹时,柳时玉就已经没了之前门外叫喊的底气。
当年柳家坑害唐家时,柳时玉一直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而后来意外得知真相,柳时玉又觉得揭开真相也于事无补,便帮着父母一同欺瞒唐凝。
柳时玉心中有愧,这三年,唐凝不愿与他同房,他便日日睡在书房,唐凝不愿见他父母,他便帮着周旋。
他想把欠唐凝的都补上,可他不知道,唐凝要的,是杀人偿命。
柳时玉怔怔地望着唐凝,他不愿相信,从前那个总是娇声唤他“时玉哥哥”的少女,竟能为了报仇,暗藏杀机,隐忍三年。
“所以,一年前,我父亲的死,也是你一手促成的?”柳时玉声音颤抖,终于问出他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自然,”唐凝微微一笑,眼底露出鄙夷,“你就没发现,你我父亲的忌日,是同一天吗?”
唐凝的话像一把刀子,直刺柳时玉心底,柳时玉再站不住脚,跌坐在地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昨夜,唐凝浅笑着为卧病在床的柳夫人送汤羹,他还以自己苦心经营了三年的夫妻情谊,终于结了果,却没料想,这果子竟是带毒的。
“柳时玉,我唐凝是刁蛮任性,但我不是傻子。”唐凝睥睨着跌坐在地上的柳时玉,语气冰冷,“我嫁你不足半年,我的父亲就病重离世。我的母亲忧思成疾,我回去照料,你那素来娇贵的母亲,每日都亲手熬好莲子羹给我的母亲送去,难道你要告诉我,那是姐妹情深吗?”
柳时玉爬到唐凝脚边,扒着唐凝的裙角,哽咽着:“小凝,我,我们柳家的确对不起你,可是,可你也不该……”
唐凝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将裙角向后拽了拽,打断了柳时玉的话,她收敛神色,娇俏的眉眼再度染上笑意,道:“时玉哥哥,莫弄脏了小凝的裙子。”
唐凝话音刚落,院子里忽然传来吵闹声,一群衙役冲了进来,将唐凝的屋子围起。
一个衣着艳丽的老妇人从衙役中间钻出来,不停哭诉着:“大人啊,我家夫人死得惨啊!大人可得为我家夫人做主,绝不能轻饶了那个小贱人啊!”
那是柳夫人的陪嫁丫鬟,唐凝初嫁入柳府时,没少遇她刁难。只是以唐凝的脾气秉性,哪里是一个使役婆子能随意欺辱的,最后,都成了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妇人心胸窄,一直记恨着唐凝,今日柳夫人一出事,她便立刻跑到衙门报案,生怕自家少爷色迷心窍,再一时心软帮唐凝脱罪。
柳时玉见状瞪大了眼睛,忙冲到院子里,脚步踉跄。
“谁让你报官的?”
一向温和的少爷忽然震怒,老妇人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唐凝面不改色,起身走出屋子,一席妃红色长裙在夏日的微风中招摇,她淡然道:“杀人偿命,我唐凝认罪,就算你们不报官,我也是要去衙门自首的。”
她抬步走到衙役身边,挺直腰板,眼底波澜不惊,没去看一旁手足无措的柳时玉。
“带走!”
领头的衙役抬手一挥,命人押住唐凝,唐凝微一抬手,扬声道:“我自己走。”
沉重的镣铐锁在唐凝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坠得唐凝手腕发酸,她却始终没有低头。
柳时玉看着前方娉婷袅娜的黄裙少女,脊背亦如初嫁时绰约挺拔,这三年隐忍可以磨去她的稚气,却磨不去她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