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心很累+番外(18)

晏归澜十分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指尖点了点如意圆桌:“讨药。”

沈嘉鱼这才想起来要给他送药的事儿,顿了会儿,不好意思地道:“我这就给世子拿。”她说完就取了那些瓶瓶罐罐来,一股脑塞在晏归澜怀里:“世子若是不够,再来找我拿。”

晏归澜没伸手接的意思:“你这就想打发我?”他不紧不慢地掀开袖子:“瞧瞧看,这是谁伤的?”

沈嘉鱼定睛一看,见他光滑结实的臂弯处有几块青肿,她这才想起来好像是自己不小心揍的,面上顿时热热的,主动道:“我下手没个轻重,我,我给世子上药吧。”

晏归澜唇角一勾,终于有几分满意。

沈嘉鱼这人毛病虽然不少,但做人一向是有恩报恩,痛痛快快取来药酒和纱布,先用药酒在他的伤处捂了会儿,然后才开始揉按起来,又擦了擦汗问道:“疼不疼?我要用劲了。”

晏归澜神色矜贵依旧,但眉眼却不自觉柔和下来,目光始终不离她左右,见她眉间似有些愁闷,他心念一转,伸手点在她眉心处:“怎么?心里有事?”

沈嘉鱼虽然愿意帮他上药,但不代表心里就不烦了,下意识地侧头躲开,闻言随口敷衍:“没事。”

晏归澜唔了声,指尖在她眉心摩挲:“让我猜猜,因为定安长公主可能包藏祸心?你父亲如今利欲熏心?你母亲之死暂没了线索?还是因为你祖父在西北出了乱象?”

沈嘉鱼操心的几件事全被他猜中,一时惊的合不拢嘴,她带了点惊慌的退开几步,很快又生出一股被人看透的恼意来,吊着脸怼回去:“世子管的倒宽,我都没追着问你是不是断袖,你干嘛老管我家里的事啊!”

她说完就有点后悔,人却已经被晏归澜捉到了桌边,他低头看着她,闲闲一笑,声音却更轻缓了:“我是断袖?”

虽然他脸上不见怒色,但沈嘉鱼就是莫名其妙地慌了起来,忍不住挣扎着认了怂:“我是,我是成了吧!”她身子突然一僵,晏归澜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握着她肩膀的手,改为揽着她的腰。

这姿势极其暧昧,她反倒不敢动了。

晏归澜轻叹了声:“表妹心口不一,看来我若是不想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表妹还要继续误会。”

沈嘉鱼怒的很心虚:“你证明个鬼啊!”

他忽的倾下身,握住她腰身的手不给她逃离的机会,月笼寒江一般的眸子无声靠近,两人的脸相隔不过一掌,他热热的气息洋洋洒洒落在她面颊上,声调却暧昧勾人:“我说过,表妹亲身试试便知道了。“

他眸子虽然冷清,偏生睫毛长而弯,让眉眼无端生出恁多情意,这般看人的时候简直没人能抵受的住。

沈嘉鱼瞧得怔了一瞬,他已然靠近了,她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他就已经亲在她的面颊上。从唇角滑到耳垂,触感柔软嫩滑,肌肤还透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这般让晏归澜也一怔,他本来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竟真的亲上了,甚至还觉着有些上瘾。

他很快嗅到了她鬓发间的桃花香,瞬间回过神来,轻轻在她耳畔低语:“表妹现在信了吗?”

沈嘉鱼其实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甚至可以说,她对男子几乎没什么兴趣,对男女之事更为迟钝,不过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她才要四处调戏人的。

但是就算是调戏这事儿,她也喜欢占据主动,她他娘的不喜欢被人调戏啊!

她捂着脸震撼地看着晏归澜,脑袋空白了一瞬,继而重重推开他,一脸不可思议地出了客院。

她跑出来之后有些慌不择路,连迎面撞了人都没发觉,痛哼了一声又急忙甩袖走人了。

被撞的正是倒霉催的晏星流,他见沈嘉鱼这般大失分寸,也难免愕然,还没来得及问,她就已经急步走开了。

晏星流皱皱眉,他记着早上晏归澜去了沈嘉鱼居住的客院,她这般惊慌,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位长兄做了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瞥见地上掉下了一只绣着三春桃花的荷包,里面隐隐散出书信一角。

第17章

晏归澜想过沈嘉鱼会勃然大怒,会惊慌垂泪,甚至还有小小的可能会欲拒还迎,暗喜在心,可他没想到她居然一声不吭地直接跑了。一边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男人,一边被亲一下却仿佛炸了毛似的,真不知她脸皮是厚是薄。

他的火气都被方才那个亲吻引上来了些许,偏偏那人脚底抹油溜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似在回味方才的触感,片刻之后才收回手,信步回了雪晨院。

他垂了垂眉眼,想到方才沈嘉鱼眉间的淡淡愁绪,转头吩咐门下:“去查查沈家最近出了什么事。”能让沈嘉鱼担心的,拢共也就那么几个人。

不料门下竟直接应答了:“若郎君问的是朝堂上的事,倒还真有一桩,且跟咱们家事还有些联系。”

他知道晏归澜不喜人卖关子,忙一口气说完:“您手中兵权在握,去年又大败了吐蕃,别说是二郎君和国公了,就连圣人(皇上的敬称)都忌惮不已,而二郎君知道自己的薄弱之处,一直在结交州府中的将领,他倒是真结交上几个实权人物,偏偏其中一人出了岔子,他废了不少功夫摆平此事,此事后续风波不小,沈上护国也是倒霉,正巧被牵连进去了。”

晏归澜讥诮地轻轻扬唇:“老二倒是长进了。”

门人笑一笑:“说来这事儿其实怨不得二郎君,他只怕也不知道牵连到了沈家,沈家今年着实倒了血霉,真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

他后半句在瞧见晏归澜的神色时自动咽了回去,后者想到沈嘉鱼的愁眉,换衣裳的手一顿,沉吟道:“我还要进宫,此事暂先交给你,让宁为派人多留意沈上护国,把此事打听详细了,若是有什么异状,及时命人给我传信。”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瞧她乐呵呵的样子。

……

沈嘉鱼给晏归澜这神来之笔惊的不轻,等一路疾步走到晏府新修的庭院,她挥退了两个前来搀扶她的下人,这才回过神来。

她这回总算确定晏归澜对她有些不一样的心思,只是这心思还有待商榷,也许是毓秀名门的世家女见多了,对她这样的觉着新鲜稀奇,她口花花调戏人的时候还图个新鲜呢,也许是当初他是被她调戏成了,心里不痛快,想上赶着找回场子来,他当初说的那句‘来日方长’可是让她记忆深刻。

她完全没往晏归澜可能真喜欢她这个可能上想,毕竟两人经过当初的尴尬之后,时隔一年才再见,再说世家和庶族之间壁垒分明,他又是宗家嫡长,手握重权,甚至可与宗室分庭抗礼,前途无量,大把的公主宗亲或是世家嫡女都排着队想嫁给他,怎么轮都轮不到她呀。

但晏归澜今日的行为着实过了,几乎让往日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更加明晰,甚至勾起了她心里对幼年时发生的事儿的一些恐惧,要是别人,早被她揪着领子往死里捶了,偏偏她还不能得罪他。

沈嘉鱼瞎想了会儿又觉得自己有病,现在家里的事儿都快忙不过来了,还有心思操心这些?不管晏归澜怎么想,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冷上一时,彼此丢开手,没几天怕是就忘了,以后再想法子把欠他的人情还了吧。

她心里有了计较,这才稍稍安定,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荷包,这一摸不要紧,险些惊出一身冷汗来,方才装着书信的荷包,居然不见了!

幸好晏府的规矩森严,下人就是捡到了主人的东西也绝不会随意翻看,她沿着原路细细找了一时,却连个荷包毛都没瞧见,这下子她的心彻底浮了起来——虽然书信没透露太多详细,但终归是家事,给外人瞧见了总归不好。

她闭目想了会儿,想到出门的时候撞上的晏星流,禁不住皱起了眉。

她心里存不住事儿,本想直接去寻晏星流问一问的,偏偏他这个时候不在府里,她只好去找小郑氏商量了,小郑氏此时也忙得紧,半晌才问她道:“嘉鱼怎么了?”

沈嘉鱼脸色沉凝地看她一眼,小郑氏遣退了左右下人,问道:“快说出了什么事。”

沈嘉鱼犹豫片刻,隐去晏归澜亲她那段,把书信的事儿告诉了她,小郑氏深吸了口气,比起荷包,显然沈上护国出事更让她乱了方寸:“我回头得空了问问二郎捡到没有,你先别急,你祖父那边当真出了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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