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书香(247)

虽说庄园山头是好有几处,这话终究是露了马脚,在扶意跟前没什么,若叫外人听去,便可做文章。

扶意也没有点穿,只道:“二位先回去吧,我会向大姐姐转达。”

王妈妈是顶着大夫人的压力来的,也是豁出去了,问道:“恕奴婢冒昧,少夫人因何事,劳烦大小姐去清秋阁动家法,大小姐的身子骨,已经能走那么远了?”

“说来惭愧,待我之后向母亲解释。”扶意道,“怪我年少不经事,镇不住下人,大姐姐看不下去,才替我出面。王妈妈得闲,还请多来清秋阁坐坐,替我管束管束他们才好。”

王家的皮笑肉不笑,命小丫头将瓜果糕点放下,这一趟是又白来了。

扶意客气地将她们送到门外,隔着老远,见王妈妈暴躁地排揎乳母,吓得那女人一路点头哈腰地赔罪。

有小丫鬟从老太太屋里出来,找到门前说:“少夫人,老太太念叨您呢。”

“这就来。”扶意转身,见最后一缕夕阳,渐渐从天际散去。

黑夜徐徐降临,转眼又是一天,这个时辰,镕哥哥和太子该走了一半的路,停马下车,休息一夜后继续上路。

扶意在祖母跟前说:“镕哥哥必然为了守护太子安危,彻夜值岗,他总是夜里不睡觉。”

老太太说:“如今我念叨他已经不管事,往后你来念叨,天天念日日念,他若恼你,奶奶替你教训他,若是叫你念好了,叫他知道这家国天下不只他一人,收敛那股子拼劲憨劲,就是你的功劳。”

扶意有了底气:“您给撑腰,这事儿就抱在我身上。”

传晚饭时,韵之才搀扶着涵之走回来,姑娘的双眼哭成了核桃,可就这样了,还不忘欺负扶意,恼她出卖自己。

被涵之责备没大没小,韵之不敢顶嘴,脑筋一转,想着不能自己一个人被坑,笑眯眯地对大姐姐说:“平理一直想见姐姐,派人传他过来可好?”

老太太对扶意笑道:“家里这两只猴子,只有你大姐姐管得住,平理和韵之,都怕你姐姐。”

涵之嗔道:“还不是奶奶宠坏的?”

韵之说:“姐姐要是能早些回来就好了,把祝平瑞看住,不叫他跑了。”

扶意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提醒:“你又连名带姓的。”

刚好芮嬷嬷来,岔开了话题,身后还带着小丫鬟捧了食盒,嬷嬷对涵之说:“大小姐,都准备好了。”

涵之道:“嬷嬷替我走一趟,就说我问候母亲,我大病初愈,不宜伤心落泪,见了娘亲恐难以自制,于身体无益,请母亲原谅,再容我将养数日。”

芮嬷嬷记下,带着下人离去,扶意见状欲言又止,考虑良久后,终于开口:“姐姐,明日起,让我代替您向母亲请安可好?”

韵之小声嘀咕:“你还是躲远一些的好。”

可是涵之答应了:“这样也好,不必总劳烦嬷嬷来回,你原本就每天要去请安。”

用罢晚饭,韵之送扶意回清秋阁,路上埋怨她多事,为何不仗着大姐姐,远离大夫人,还自己找上门去。

可扶意要跟着大姐接学本事,光学不练不管用,她想着,不如在与公公婆婆的摩擦和冲突中,找到自己的弱处与不足,反正那俩人也不能吃了她,她不怕。

到了清秋阁门外,韵之抬头望天,见月朗星稀,不由得心情舒畅,对扶意说:“方才在奶奶跟前不好提起,姐姐她答应我了,让我自己做主。”

扶意欣喜不已:“当真?”

韵之道:“现在,就剩下向奶奶恳求,我一直也没敢开口。不过有了对应姐姐的经验,我知道,我该说实话,哪怕让她们失望和担心,说了实话,奶奶才能明白我心里想什么。”

扶意说:“你三哥哥那儿,包在我身上,大哥反正也不能忤逆二叔,就不必担心了。”

韵之笑道:“你也学坏了,不把大哥放在眼里,我还是要好好向他解释的,我不愿哥哥替我担心。”

扶意说:“那就等三哥哥回来,你也好好与他说。”

韵之点头,拉着扶意一道看星空,笑道:“这会子,祝镕一定正望天想你,怕你被大姐姐收拾。”

然而同一片夜色下,并非处处可见光明,太子暂歇的营地上空,漆黑如墨,无星无月。

入夜骤寒,祝镕找出扶意缝制的护膝佩戴上,只见开疆闯进来说:“南方有消息了。”

祝镕眉头紧蹙:“怎么说?”

开疆道:“是假的,一群土匪打着纪州王府的名号行骗。”

祝镕定了定心:“去向太子禀告。”

二人来至太子营帐,殿下并不在帐中,经侍卫指点,在篝火边见到了他的身影。

“殿下,您不该站在明处。”开疆上前道,“请殿下回营帐。”

太子转身看着他们,却笑道:“你们听,远处有狼声,前面是座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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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太子的笑容

祝镕躬身抱拳:“请殿下回营帐,以免歹人暗中放箭,射伤殿下。”

太子轻轻一叹,转身朝营帐走去,口中却道:“实则你们不说我是太子,谁又知道太子是哪一个,除了文武百官,百姓们不认识,那些个贼子乱党必然也不认得。”

祝镕和开疆默默跟在身后,他们都知道,皇后和杨家,将太子保护得极为细致,贵妃一党纠缠十年,也未损其毫发。

但过度的保护,使得太子的手脚被束缚,养成了内敛沉闷的性情,与皇帝之间也不亲昵。

皇帝对祝镕说过,比起他的儿子们,他反而与祝镕更亲近些,朝廷的事、内宫的事,祝镕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彼此心里都有底。

祝镕早就与父亲谈论过此事,先帝当年的悲剧,可能又将在这一代上演,但好在,当今并没有偏心任何一个儿子,四皇子和其他皇子,都不足以撼动东宫地位。

回到营帐后,太子立定了问二人:“听母后提及,曾有可疑之人闯入京城,那日宫里遭贼,亦是疑似同伙。中秋行围时,我被层层保护,唯恐遭遇刺客,听母亲的话音,像是父皇故意设计,想要勾引贼人入圈套。”

祝镕应道:“个中细节,待微臣回京后再向您详述,请殿下早些休息。”

太子问:“所谓贼人,所谓可疑之人,难道是纪州王府?叔父还活着吗?”

开疆说道:“如殿下所言,臣等怀疑是胜亲王世子潜入京城,但无有证据。而对方来势汹汹,高手如云,皇上的一位密使,就死在他们手里。”

祝镕知道开疆在说平理,可开疆并不知道那是平理,若不然打死他也不会挂在嘴边。

太子眼中却显出兴奋的光芒:“项圻还活着!我就知道,他还活着!”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祝镕道:“请殿下早些休息,臣在外守护。”

太子心情极好:“是了,明日一早赶路,我要速速奔赴皇陵,向先帝禀告此事。”

有内侍进门来伺候太子,祝镕和开疆退出门外,离得稍远些,开疆轻声道:“这话若是叫皇上听去,他会不会亲手杖杀了自己的儿子?”

祝镕眼底掠过寒光:“之后几天,你我言语谨慎,不要再勾起太子说这些话。”

开疆叹道:“几位皇子性情都不坏,人品也不错,四皇子更是对权贵皇位毫无兴趣,你说诸位皇子中,谁最像皇上?”

祝镕没有应答,说他先去睡两个时辰,后半夜再来换开疆。

每当有类似的差事,祝镕总是抢着先睡,可他抢的不是能偷懒,而是为了开疆不用熬到天亮后,没得休息立刻就上路。

“你啊……”开疆说,“守着吧,我去睡,你如今是有家室的人,要为扶意想想,保重身体。”

看着好兄弟走远,祝镕无奈地一笑,举目望天,然而夜空漆黑一片,不见星月。

不知扶意此刻正在哪一片夜色下,不知父亲是否又为难她,不知大夫人有没有欺负她,更不知她能不能承受大姐姐的教导。

这份牵挂,令他内心满足又安稳,不论身在何方,身心皆有归处。

祝镕环顾四周,警惕一切动静,又想起方才开疆说的话。

他没有告诉开疆,在他看来,太子和四皇子都像极了皇帝。

又有几个人能知道,当年那位太子,一样的不贪慕皇权地位,一步步被逼到这份上后,到最后,什么都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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