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老大爷才像是缓过来,转身见叶清正坐在旁边的草坪里,问道:“小娃娃,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来这里走亲戚还是到朋友家玩?”
“老先生,您是这几年刚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去年刚搬过来的,以前住的地方污染太严重,不适合养生。还是这里好,空气清新,还不堵车。”
“我家就在这里,都好些年了,只不过我这几年搬出去住。”
“难怪没见过。我看你刚刚说的话,你对玄学也有研究?你们年轻人十个里有九个对这些嗤之以鼻,剩下的一个还是半信半疑。”
叶清十指翻飞,指间的青草在慢慢交织:“时代发展,国家提倡科学世界观,我们都是接受科学教育长大的无神论者,没亲眼见过,很难改变想法。”
老大爷眼神时不时地朝她的手指看去,嘴里接话说:“这么说来,你是见过不科学的事情。”
交织的青草被灵巧地组合在一起,叶清应道:“嗯,我之前有遇到这些事,还碰到过专门学这些的人。老先生,你怎么在太阳下晒着?我可没听说吸收日月精华要用这种方式。”
提到这件事,他尴尬地右手握拳抵在嘴边咳了一声:“咳,我们不是在论道吗?”
“是在论道,我们不是在讨论多种多样的修行方式吗?”叶清手上动作停下,一只活灵活现的蜻蜓正停在她的掌心,她抬头对着老先生眨眨眼,冷淡的脸上带上几分俏皮。
“呐,送给您。”
老大爷从她手里接过草蜻蜓,正想开口,远远传来一道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
“好啊,老家伙,你果然在偷懒,被我逮着了吧。”
老先生一听到这个声音,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想到他现在是在“论道”,重新镇定,转身下巴一扬,带着十足的得意:“我这是在论道。”
“什么?”穿着黑色练功服的老先生快步走来,没一会儿就到达他们面前。
“林老头,你要脸不?偷懒就偷懒,还扯什么论道,你跟谁论道,这棵树吗?还是这片草?”说到一半,黑衣老人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赖账。我告诉你,愿赌服输啊,你敢赖账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其他几个老家伙,看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林老先生脸上闪过心虚,但一想到如果承认就要把珍藏的美酒输出去,立刻坚定起来:“我就是在论道,在和这个小姑娘论道,你别看她年纪小小,实际上肚子里的货多着呢。是吧。”
接着叶清就见他转过头来,仗着黑衣老人看不到就一直挤眉弄眼地暗示她。
“林老抬举了,我也没多少见识,只是刚好接触过一些,才能聊上一二。”
这番话得到了老先生赞赏的眼神,他还用眼神示意:继续说。
叶清:“……”无话可说。
她的犹豫在黑衣老者眼中就是一大证据,他脸上瞬间笑开了花,一副抓到把柄的模样,得意洋洋地说:“看吧,小娃娃没话说,你刚刚是不是威胁人家帮你说话?”
“不是,刚才和林老聊得内容有些多,我在整理措辞。”叶清露出歉意之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造成误会,实在抱歉。”
“哈哈哈没先到吧,老鬼头,刚刚怎么说来着,”林老下巴一抬模仿着黑衣老人的语气,“你刚刚是不是威胁人家帮你说话?哈哈哈被打脸了吧。”
“林老,您……”话还没说完,叶清突然止住话头,闪电般出手,一手一个抓着两个老人,身形一闪向后退了两三米。
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一刹那,一辆亮红色的超跑猛地冲过来,一头撞到前面粗壮的树干上。
两个老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着的手,又看了一眼刚才的位置,对视一眼。
高人。
作为认识多年老伙伴,只需这一眼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没想到玩笑般的赌约真能让他们遇上真高人。
“大师,刚才多……”
话还没说完就见叶清脸色一变,松开他们的手,把他们往后一推,一个“跑”字还没落下,就往跑车奔去。
两人活了大半辈子,从她脸色中也能看出一二,没有一点耽误,转身就跑。
叶清也不是什么圣母心发作,见人就想救,只不过那辆跑车她认识。
一个朋友曾经向她炫耀过他的超跑,特别改装,独一无二。
她不知道车里的人是不是他,但她能看出那辆车有问题,浓浓的死气笼罩在车子周围,一看就是要死人的地儿。
叶清刚一靠近就见到鲜艳的红色,驾驶座上的人头顶与超跑颜色如出一辙的红发,脸色扭曲,一见到她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美女,大美女,快来帮我一把!我脚卡住了!”
这熟悉的非主流,熟悉的猪叫声,就算看不清脸,她也能确定这就是她那个大部分时候都不靠谱的小伙伴了。
等她跑到车边的时候,车头已经冒烟,眼见着就要起火。
叶清语速极快地问道,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卡在哪里了?”
“jiojio”
“好好说话。”
“脚,左脚。”
车头冒烟更严重了,叶清手搭在车门上,左手伸出一用力,直接把卡住他的部分掰断,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就往外拉。
“我的车!”
叶清拖着他闪身后退,身形发挥到极致,下一秒,冒烟的车头直接燃烧起来,瞬间爆炸。
爆炸后的冲击波从身后袭来,她头也不回地扔出三张防御符,紧接着符纸寸寸破碎,又是三张符纸飞出,再次挡住一部分冲击。
三张,又三张……
当两个人跑出去二三十米的时候,身后的爆炸余波终于被化解。
叶清松手,那人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等他缓过一口气,转身就往叶清身上扑:“大侠!”被早有先见之明的叶清熟练地避过,吧唧一声摔到地上。
他爬起来揉了揉有些痛的脸,从身上摸出一块镜子,紧张地左看右看仔细检查,确认自己的帅脸还在后,才瘪瘪嘴看着叶清。
“大侠,你怎么躲开了,我这张帅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惊天地泣鬼神的脸差点就毁了。”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形容词,叶清不禁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不知道是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明明是丑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惊天地泣鬼神的脸。”
“什么!我明明是……”
话未说尽就见叶清抬起长腿,一脚把他踹出几米,最后像是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
红毛:“???”发生了什么?我的侧腰好像有点疼?
就在他被揣离原地的一刹那,一片巴掌大的铁片从空中落下,直直地切进水泥板,只在外面留下一点点尾巴。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红毛捂着自己的腰:“!!!”
叶清转头紧紧盯着他,这时候看不清人脸的好处显现出来,模糊一片的五官上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死气,几乎把整张脸都盖住。
脚步一迈,跨到他身边,手一伸一拉,拖着他移动几步,正避开倒下来的塑像。
“哗啦――”
泰山石雕刻的雕塑砸在地面上,把坚硬的水泥板砸出一个浅浅的坑,灰白的尘土扬起。
叶清眼中的疑惑更深,寿数未尽,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死气。
就她所知,人的寿数有限,时间到了还没死的,就会出现各种意外,致人死亡。当然,她和顾远这种属于特殊情况。
其他人都逃不脱这个规则,而现在他的寿命还有几十年,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致死的意外?
“赵二,你最近有没有动什么不改动的东西?”
红毛一呆,傻愣愣地回问:“什么算不改动的东西?”
叶清看着他那蠢样,额头上的青筋就忍不住地跳:“你看着不太对劲的,有些邪门的,别人神秘兮兮地送你还让你不要说出来的,有没有!”
“有啊,有很多。我朋友送的一个小玩意儿就挺不对劲的,我都解了半个多月了都没弄明白,你说是不是很不对劲。”
叶清咬牙切齿:“这个不算。”
“哦,那还有邪门的,三个月前我们去一个游乐场,那里的鬼屋很不正常。”赵二看了叶清一眼,示意她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