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顾远身边，靠在他身上，也不知是为了扶着他，还是相互支撑。
几人都没有再说话，墓室里一片寂静，沉默的压力在这片空间里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调节好几分，顾远示意两人放开他。
他沉静的眸子闯过浅薄的亮光落在老人身上，他沉默良久，面色严肃地弯腰行了一礼：“陈老，家中祖父挂念您良久。”
老人听到这话转过身来，没有之前不正紧的模样，腰杆挺直，身上的久居高位的威严气势倾泻而出。
“哦？是吗？”
“是，不止祖父，陈老家中也十分挂念。”
“是哪个老家伙还在念着我？”陈老语气带着暖意，提到家中之人又转为冰冷，他冷哼一声，“至于那几个小兔崽子，我失踪这么多年，他们恐怕早就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第25章 出来
叶清没有站在原地听他们聊天，而是绕着墓室转了几圈。墓室不大，即便是以很慢的速度也在十分钟内转了一圈。
等她回来的时候，顾远已经与陈老达成一致，几人算是放下矛盾结成同盟。
“小娃娃有什么发现啊？”
叶清没有回答，而是转向沈欢：“你去找找，坤宫位。”
沈欢没有多话，转身拿起自己的罗盘就朝西南方走去。他和叶清相处不多，但也知道她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么说必定是有发现。
陈老听她这么说也来了兴致，追问道：“你还真有发现？这些年整间墓室都快被我翻遍了，这里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既然如此，那陈老的吃食衣物乃至呼吸的空气是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老头子也想过，不过一直困在这里，既然出不去，那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沈欢已经走到西南方的角落里，在他眼中这里依旧没看成特别之处。
沉思片刻，他收起手中的罗盘，闭上眼睛仔细感知。
他在使用沈家人特有的天赋。
流传至今的家族，几乎每一个都有它独特的血脉天赋，有的是预知，有的是阴阳眼，而沈家，是对于异空间敏锐的感知。
在他调动天赋的时候，站在身后的三人不再存在他的感知之中，整座墓室在他眼中就不再是建筑，而是一个个空间。
他的天赋还没有完全激活，但一间墓室的空间还是没问题的。
他按照叶清说的，着重感知坤宫位，果真在这里发现一丝不一样的空间波动。
感知精准地抓住这是波动，由它牵引着环绕一圈，确定了异空间的范围。
“找到了。”
陈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真有问题？”
顾远快步走到沈欢身边，伸手扶住他低声问道：“还好？”
沈欢脸色苍白，他没有说话，半靠在顾远身上，把自身的大半重量压在他身上，闻言只是勉强摇了摇头。
这时候一只白皙的手掌出现在他面前，掌心放着一颗圆滚滚的丹药。
“吃。”
顾远伸手拿过喂给他，丹药入口即化，浓浓药力顺着咽喉向身体各部分扩散，不到五分钟，沈欢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
陈老见状眼中异彩连连：“小姑娘，这丹药……”
叶清闻言对他露出一个笑，眉眼弯弯：“谢绝还价，童叟无欺。品种多样，应有尽有。”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缓过一口气之后，沈欢站直身体，目光灼灼：“这不是固元丹。”
“我没说是固元丹，这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先从这里出去。”
沈欢也知道这点，只能先按捺下心里的疑惑，着手解决眼前的问题。
指尖灵力涌动，他操控灵力在面前一块区域画了一个圈：“就在这里。”
“你们退后。”
沈欢闻言一手一个拉着两人退后几米：“小心，我感觉到那片空间很危险。”
一把小刀出现在叶清的手中，刀锋极薄，周身光华内敛，纤细精致的刀身看着就像是供人把玩的艺术品。
但这把刀出现的时候，站在身后的几人感觉连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沈欢低呼一声：“移花刀！”
“移花刀？”
沈欢看了叶清一眼，眼中满是震惊，压低声音解释道：“移花刀，来历不可考，初次现世大约在两千年前。那次各门派精锐尽出，几乎全部陨落在移花刀主手中，玄学界元气大伤，后来随着移花刀主失踪，移花刀也随之销声匿迹。此后共现世两次，每次都会给玄学界带来巨大改变。”
“你们怎么能确定不是刀主人厉害，而是刀的威力大。”
“这种说法在玄学界一直都没有消失，很多人都认为刀只是普通的刀，但更多的人坚信移花刀是举世无双的神兵。”
“神兵利器在废材手里也就是锋利点的劈柴刀。”
“或许吧，但你们觉得，这把刀在她手里是劈柴刀，还是神兵。”
两人沉默，在场的几人都不是不长眼的，叶清的实力毋庸置疑，那么到底是刀厉害，还是持刀人强，这点对最后的结果不会有丝毫影响。
在说话的功夫，叶清的刀锋已经触及那处异样的空间，二者相撞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接触的空间就像一张纸遇到剪刀，被轻易地切割。
割开的空间里黑红色的气汹涌地朝外翻滚，不祥的颜色预示着其中的凶险。
沈欢神色大变，惊呼一声：“小心，那是业力！”
话音未落，黑红业力就要落在叶清持刀的右手，同一时间，森白的火焰在刀身上出现，手腕一转，半月形的刀刃扩散，燃尽所有的业力。
“走。”
叶清左手一挥，将身后三人纳入防护罩中，森白的火焰环绕周围，紧紧将四人护在中间。
沈欢已经失去了表情，只愣愣地看着周围的森白色火焰，喃喃出声：“业火？”
“嗯。”
得到准确回答，他突然就淡定了，差距达到追不上的时候，那就不是一个水平的人，在沈欢的心里，已经把叶清定位到爷爷辈的老前辈。
这么一想，心里就通畅了。
四人踩在防护罩里，周围是越烧越旺的森白色火焰，再外面是黑红的业力，更远一点已经看不清，只能看到层层堆积翻滚而来的业力。
沈欢环顾一周，脸上带着愤怒：“这么多业力，不知是害了多少人才能堆积。”
“人命在很多时候只是数字的增减。”叶清在说这句话时眼中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顾远闻言看向叶清，她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还在他的书房里放着，他能确定她的经历平淡无奇。
那么这种思想是怎么产生的？是像他这样在梦中梦见？
业火诞生于业力，以业力为引，现在在这片空间里正是如鱼得水，越烧越旺。
“快结束了。”
各自出神的人这才回过神来，赫然发现周围近乎黑色的业力已经所剩无几，浅浅的血红色飘荡在空间里，取而代之的是森白色的煌煌焰火。
在几人的注视下，最后一点血红色消失，森白色的业火快速收缩，眨眼间就变回拳头大小。
火焰钻进防护罩，凑在叶清的脸颊旁上下蹭蹭，像是在跟主人撒娇一般。
长条形的火焰舒展开，露出尾部卷住的三颗半透明白珠。
叶清眼睛一亮，白焰与她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尾巴一卷将三颗珠子卷了一颗送到顾远面前，之后卷着剩下的两颗回到叶清体内。
她对着顾远解释：“至恶之地诞生的至纯之物，号称有净化世间所有邪祟的能力。”
“凝华丹？”
“嗯。”
沈欢摆出嫉妒的表情：“顾少，我可以抢劫吗？”
顾远反手收起凝华珠，一跨步站到叶清身边，身体力行地表示拒绝。
叶清微微一笑，将算计隐藏入眼底。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东西是龙昊，也就是那个无数次造成她和顾远死亡的龙傲天的金手指之一。
借助这东西，逃过不知多少次她下的诅咒。
陈老：“有水声。”
顾远回忆在墓地里跑过的路，对照东鱼山周围的地形：“我们已经出了东鱼山。”
沈欢的语气中带着浅浅的惊奇：“你累成那样还能把方向距离记住，顾远，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你了。
相对于其他两人的惊奇，叶清作为合作过很多次的人，对于顾远的能力有充分的了解，对他的判断也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