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贵女守则(249)

作者:鸿一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念浅安最喜欢这对大狗小猫,大狗小猫也最粘念浅安。

许是陈喜养得好,许是真通人性,大狗小猫“发现”念浅安睡相感人后,总能准确无误地守在左近,远山近水再也没为找不见念浅安犯愁过。

远山抿嘴笑,接过话茬道:“殿下委实不必担心。这类事体奴婢和近水是做惯了的,事先和小豆青、小豆花通过气。另外也做足了准备。冬铺绒毯夏铺凉席,床底第一个要悉心收拾布置,冻不着热不着皇妃。再有床头床尾床侧,也都照着念妈妈的交待,勤换防护物件儿。”

六皇子院不如绮芳馆大,卧室却比绮芳馆的大多了。

不单大床周围,墙角地上敞柜高脚桌,无有一处没考虑防护到。

摆设软垫看似花团锦簇过于繁多,没想到真实用途竟然应在这里!

满室又静。

十然百然、千然万然两两对视呐呐无言,此时此刻,当真是百十意动、万千思绪皆惘然。

远山所谓的万全准备,就是经她们四人的手做的。

本来无缘无故被抹去原职沦为下手,又日夜做着低等小宫女才干的洒扫粗活,这事儿放到哪里都能讨个公道博来同情,甚至能招来外界对皇妃的指摘和非议。

皇妃的陪嫁大丫鬟打压殿下的近身大宫女,就是说到坤宁宫跟前,她们也有话可说。

只等假以时日“证据”充足。

没想到等来的,是皇妃不可告人的“隐疾”。

事出有因,让她们打下手干粗活,反而是不见外,是对她们的信任。

睡相不雅的妃嫔,一经发现就再无可能伺候皇上。

殿下不是皇上,但皇妃如此“隐疾”,岂能往外乱说?

不仅不能乱说,还得紧守秘密、尽心当差。

难道皇妃其实并不娇纵妄为,一开始就张口就抹去她们的原职,也并非无的放矢?

不。

陈姑姑带出来的大宫女岂是等闲之辈?

真论起近身伺候殿下的资历,小豆青、小豆花还在她们之上。

殿下十岁上才搬进皇子所,那之后,小豆青、小豆花凭着服侍殿下起居的经验,才被陈姑姑拨去服侍时常小住万寿宫的皇妃。

恐怕不用远山近水通气,小豆青小豆花早就知道皇妃的“隐疾”了。

与其猜疑皇妃其实城府颇深,不如相信小豆青、小豆花早有算计,给皇妃底气帮皇妃出主意,才让她们吃了这一茬哑巴亏。

十然想到这里只觉豁然开朗,抿抿嘴却没作声,这次不用等近水吩咐,就冲百然三人使了个眼色,无声动作起来,往净房送热水布置洗漱用具。

这番训练有素的细微动静似乎惊醒了楚延卿。

他上前弯身展臂,惊怔神色渐渐变得古怪,意图抱起念浅安的动作即小心翼翼,又有些难以描绘的迟缓。

陈喜眼疾手快,立即打手势,大黄狗也很训练有素,松开叼在嘴里的衣摆再次低呜,然后狗头一转去寻小黑猫,叼起被咬住脖颈软肉、瞬间绷直四爪的小黑猫,颠颠儿弹开给楚延卿让路。

楚延卿抬眼,目光掠过叼住小黑猫乖乖坐的大黄狗,眼底泛起盈亮笑意,顺利将念浅安捞进怀里。

他一动,陈宝也跟着动,眼神往外瞟,“赶紧的,快来人帮道手!”

陈喜真真踩了狗屎运,挂落没派着,回头不定还要得殿下赏呐!

陈宝心里怄气,他派去“请”陈喜的徒弟一直等在外间,闻言却是面上堆笑,利利落落地凑到陈喜身边。

师傅丢不起脸,他的脸随便丢。

但不能提“请”陈喜时态度不好,一说破丢脸的还是师傅。

遂也不讨好陈喜,只管扎手扎脚地去接大狗小猫,“狗祖宗猫祖宗,小的伺候二位用早膳嘞?”

他学陈喜和畜牲说人话学得臭不要脸。

这下轮到陈喜心里笑得打跌,到底不敢当面看陈宝的笑话,客客气气让着陈宝师徒,不肯假他人手,亲自哄着大狗小猫“用膳”去了。

楚延卿缓声开口,“都下去吧。”

正转出净房的十然脚步一顿,细品着楚延卿的语气暗暗哂笑,领着百然三人蹲身告退。

远山近水落后一步,跨出门才露出担忧来,“殿下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声音也绷得紧紧的,不会是恼了皇妃吧?睡相不好又怪不着皇妃,要不……我们就等在外间别走远?万一殿下发火,我们还能转圜转圜?”

小豆青、小豆花齐齐捂嘴笑,一人一句道:“你们别光看殿下的脸色,难道没瞧见殿下抱起皇妃时,动作温柔得直如捧珍宝?外头传殿下冷脸冷情,万寿宫上下却都知道,殿下其实很好伺候。”

虽然小时候确实性情乖戾,但从不为难下人,更从不乱发脾气无故迁怒他人。

远山近水少根弦,小豆青小豆花却看得明白:那些关于楚延卿如何爱重念浅安的传闻,或许是为了造势,但楚延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小意,却是货真价实的男女深情。

殿下护着皇妃且来不及,哪里会恼了皇妃呢?

小豆青、小豆花无声交流,相视而笑。

近水眼珠骨碌转,二起来和远山不相上下,精明起来却比远山强,“那几位今儿可真听话。不用吩咐就把活干清爽了。平时最爱动嘴的十然刚才竟一句废话都没有,我总觉得怪怪的。”

远山皱眉回想,小豆花也没多留意四大宫女。

倒是小豆青似笑非笑,话也说得似是而非,“这宫里当差的人,有个好处也有个坏处,凡事啊都爱多想。总喜欢把人和事往复杂里想。想多了就把自己绕进去了。两位妹妹可别跟她们学,小心多想多错。”

远山近水不止少一根弦,立即抛开十然,表示虚心受教,“不学不学,管她是正常还是古怪,左右和我们不相干!”

小豆青哑然,想说什么又觉何必,只拉着俩二货笑个不住。

小豆花也笑,原先觉得远山近水是怪人,如今才相处几天,倒觉得脾气性格奇异地对胃口,当即凑到一处,说说笑笑转去耳房边吃茶边待命。

卧室正当中,楚延卿抱着念浅安没挪地方,“媳妇儿?媳妇儿,该醒了。”

边说边掂了掂怀中人。

早在陈宝第一次提声喝斥时,念浅安就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时没闹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入眼全是床底依旧昏暗的光线,只当时辰还早没到点起床,又迷迷糊糊地瞌睡过去了。

刚才被从低处捞到高处,熟悉的怀抱成功让她再次迷糊醒了。

某人掂得她不舒服,起床气全变成娇气,“吵死了……再让我多睡一会儿……”

楚延卿一脸“居然被媳妇儿嫌弃了”的凶狠表情,黑着俊脸歪头去顶念浅安耷拉的脑袋,二话不说换了个叫醒的方式。

念浅安成功被亲醒,被迫张着嘴睁开眼,瞪近到模糊的某人,“树恩……”

话音含混,爪子推拒,瞬间更嫌弃了,“怎么这么多汗?好油腻!”

亲不下去的某人:“……”

好油腻是什么鬼!

仍赤着上身的楚延卿,胸肌貌似狠狠抽了一下。

第219章 哈哈哈哈

掌下感受到某人肌肉一瞬鼓动,念浅安心里啧啧赞叹,嘴里打着小哈欠,“你已经打完拳了?”

反应快动作也快,暗搓搓又摸了某人汗津津的胸肌一把。

楚延卿又无奈又好气,顶着念浅安的脑袋低声哼,语气和表情一样凶狠,“可算不嫌我吵了?可算能清醒说话了?我都打完拳了,你还睡得不知今夕何夕。我没嫌你害我白受一场惊吓,你倒嫌我吵嫌我油腻?”

他哪里油腻了?

应该叫香汗淋漓才对。

好像也不太对。

总而言之,从他开始习武起就常有宫女偷看他打拳练箭,哪个嫌弃过他,哪个敢嫌弃他?

后来年纪渐长积威渐重,没人再敢偷看他,好容易娶个媳妇儿,倒嫌弃他油腻!

楚延卿很气,气起来话很多动作很粗暴,收紧手臂圈着念浅安往上身贴,誓要让念浅安跟他一起油腻。

软绸中衣立即被染深了一层颜色,无力抵抗的念浅安放弃挣扎,暗自腹诽亲夫好幼稚,小眼神越过楚延卿的肩头看地上凉席,脸色微红,“我这是……睡床底下去了?”

她对自己的睡相很有自知之明,边说边尴尬咳咳。

楚延卿凶狠变古怪,惊奇错愕再次上脸,“你是怎么自己睡床底下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睡相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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