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当年,仁业帝还是三皇子之时。那三皇妃也是人人称羡的。三皇子虽贵为皇子,侧妃、庶妃皆无,只是守着三皇妃一人。起初,建成帝倒也不管他。只是待他两位嫡出兄长还未留下子嗣便相继而亡,建成帝这才慌了神。
彼时,三皇妃生下女儿时因怀相不好,伤了身子,而后多年不孕。如此,连太子封号同时到,便是那位侧妃。怎料那侧妃一举得男,建成帝喜出望外,从此,那建成帝赏赐的年礼中少不了的便是美人。
等到庶长子到了五岁,另有那二子,三子接连出生,建成帝这才歇了上次美人之习。只是,仁业帝嫡子年幼,庶子年长到底还是闹出了事端。每每思及至此,他不由追悔莫及。
待到了仁业帝登基,便按年资给了建成帝赏赐的那些美人一一册封。大皇子之母,出生显贵,又生了大皇子,本以为这皇后之位非她莫属。可是,她却只得了贵妃之位,到底心有不甘。在太子府那些年,她惯来是说一不二的。那太子妃倒是退居一射之地,只是守着女儿过日子。
本以为这太子之位定是定是自己儿子,却不想那仁业帝即为之后,从未起草册封诏书,甚至独宠起皇后来。只是任业帝已有五子,且各个立住,任谁也挑不出错儿,倒是无人掣肘了。
然仁业五年,皇后嫡出的皇六子一出生便被册封了太子,贵妃之梦彻底幻灭。可怜那大皇子已有十岁,从小被教贵妃教未来天下皆是他。如此,也酿成了而后祸端。
太子自小得帝后细心栽培,是那心胸广阔之人,十七岁之前,想的不过是要学父皇用人之法。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兄长兵戎相见。好在不过只有那大皇子一人。要说那仁业帝从未冷落过自己儿女,不过是不再宠幸那后宫之人。那四位妃嫔甚至在那皇后孕期,也不见那仁业帝临幸后宫何人,自然也歇了心思。又见那皇后入宫之后,虽过了三十,却连生了两男两女更是知道自己儿子怕是大位无望,更是不敢造次。
如此,太子登基头一件事便是册封仁业帝为太上皇,皇后为太后。大秦无封地之说,他倒也不吝啬,又封了自家兄长弟弟为亲王,且都领了差事而非空爵。只是,到底也放了可信之人偷偷瞧着罢了。
倒是那新帝另一道旨意一出,举国再次哗然,那荣国府更是不得安宁了。
新帝下旨,追封前首辅张钰及其长子为延平王,次子为镇国将军。册封延平王之女梓莘为宁萱郡主,享公主之俸。
第33章 〔修BUG〕
新帝旨意到达,荣国府全府皆惊。虽然点名由那梓莘接旨,到底全家作陪。贾代善单膝跪地,听得圣旨,眉毛一抽,当下有了决定:这荣国公爵位是该让出去的时候了。
回到荣禧堂,史氏扶着贾代善坐于东厢炕床之上。又亲自打开窗户,又拿着薄毯盖在贾代善腿上。贾代善瞧着老妻,不觉心中微叹,少年夫妻老来伴,大抵就是这个情形。想了想,贾代善还是开口,“我瞧着是时候让出爵位了。”
史氏一惊,其实她尚未回神,还在想那老大媳妇如今成了郡主之事。忽听贾代善如是说,不觉更加心惊胆战。贾代善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与史氏道来。
再说那梓莘,领旨谢恩回到擎苍斋,还有些呆愣。她想不明白,怎得就忽然天地巨变,仁业帝退位让贤。新帝更是追封她父兄为王,甚至赐予她有封号的郡主之衔,享公主俸禄。
贾赦跟在梓莘后头进了东厢,难得瞧她有如此茫然之色,不免觉得有趣。
想着,贾赦便手从背后圈住了梓莘,在她耳畔低语,
“如今倒要称呼娘子为宁萱郡主,为夫一介白身倒是借了郡主之光,有了那从五品仪宾之爵了。”
梓莘拉开贾赦的手,转过身盯着贾赦瞧了半天。她轻咬嘴唇,眯起眼睛对上那双桃花瞳,一字一句道,“我、要、听、实、话。”
贾赦嘿嘿而笑,伸手揽着梓莘入怀,淡道,“既然娘子都已经知道,何必问我。”
梓莘双手撑在贾赦胸前,扬眉问道,“暗卫?”
贾赦笑着不予置否。待他瞧得那梓莘瞪圆了眼睛,不由举手投降,
“此事本就没有瞒你的意思。前些年我以开始帮太子做事。打理一些暗处产业,顺便收集线报而已。恩……另外,那不过就是算是那暗卫头儿。”
梓莘的眼睛瞪的更圆。贾赦隐隐觉察不好,立即抱紧梓莘赔笑脸,
“不是有意欺瞒与你。瞧你不问世事的模样,自然不会用这些琐事打扰你了。”
贾赦瞧着梓莘脸色越来越不好,索性抱着她直接进了空间。梓莘没有防范,有了那瞬息的迟疑,贾赦抓住时机,毫不客气的吻住了她的唇。
可惜他的唇刚触碰到那梓莘的,只觉腰间一痛。梓莘那芊芊玉指正掐着自己皮肉。贾赦故作倒吸口气,用那嗔怪的语气调笑,
“娘子想要教训为夫方法多得是,何必如此。仔细手痛。”
梓莘瞪着贾赦,一个没绷住笑出声来。她不曾问过,只是贾赦没主动交代,如此倒也不算欺瞒。两个笑闹一阵,梓莘忽想到前日出门宴客,听来的小道消息,问道,
“听闻太上皇退位是与飞沙之日有关?”
“是也不是。”贾赦说的模棱两可,却瞧那梓莘又瞪起了眼睛,立即正色道,“太上皇像是早就了退隐之心,这次不过是个借口吧了。”
梓莘略略一想,又想到那贾代善病由,不觉太过凑巧,出声问道:“那日飞沙走石,可是那僧道二人都发所致?”
提及此事,贾赦收敛笑容,眼底闪过厉色,“我已去瞧过,会弄出那等痕迹,自然就是二人。想来是奸计不成内讧起来。”
梓莘也跟着严肃起来,连忙问道:“你那日过去,可是找到此二人了?”
贾赦摇头,脸露疑惑,“不曾。我仔细瞧了,那两人该是没有离开这个小世界,却一时居然找不到两人所在之处。”
梓莘皱眉细细思索,这头事情已经如此发展,却也不得不提防警幻作怪。如今二人修炼更是精进,怕是要找那反复轮回之人,已是不难。除了这贾府一干女子之外,应还有其他人被警幻丢于此吧。
梓莘与贾赦商讨对付警幻之策。那及地院内,却是另一番情景。
送走前来宣读圣旨的天史,贾政回到及第院,一头扎入了内书房,不准人打搅。他双手背覆在身后,来回踱步,脸上却是阴晴不定,不知道是喜是妒。他心中似隐隐有些念头,却又不敢细想。
王氏守孝,如此场面自然不会参加。这些时日瞧着贾代善日日康复,不觉心惊肉跳,深怕东窗事发。如今瞧着一天天过去,似乎众人全然以为只是那贾代善旧疾复发。如此,倒也安心了下来。
如今新帝上位,梓莘得了册封,王氏怎么不嫉妒?只是如今她心中倒是另有打算,又想起那僧道二人为她批命,更是确信自己就是那大富大贵的命格。
亲自备了茶点,王氏端着往贾政内书房而去。贾政忽喜忽忧,听外头报,“二奶奶来了。”心下微惊,眉头紧蹙,只觉不快。
那王氏掀帘子而入,亲自奉上茶果素点。贾政瞧那王氏,这些日子清减不少,丰润的脸颊微微向里凹陷,脸色苍白。如这般倒也不见憔悴之色,反之竟有楚楚可怜之态。素日,王氏是那最正经,最端正之人。今日瞧着她为自己张罗,不觉瞧出几分温婉之意。贾政心下一动,人已经走到王氏身边。
王氏赧然而笑,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贾政不由呆了呆,却见王氏已经奉上茶盏,“二爷,你且尝一尝,这是雨前的碧螺春。是端午的时候我大哥大嫂亲自令人从金陵送来的。”
“舅兄费心了。”贾政客套一句,自然接过茶盏,刚刚送入鼻下,那清香之气已经扑面而来。他眉头微松端起茶盏喝上一口,果然清透,不由赞了声“好茶!”
王氏笑意盈盈,端上茶果,笑道,“二爷也用些点心。这一早,您还没吃过东西呢。”
贾政又见那托盘中,摆着的几色素点,倒是可口模样,腹中也有几分饥饿,便拿起一个送入嘴中,不甜不腻,入口即化。如此,他心下更是舒畅,笑道:
“二奶奶可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