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靳祁扬很早就睁开了眼。扑鼻而来的是熟悉的馨香,怀里的人在安睡,似乎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半张着小嘴,像一条正在水边吸氧的小鱼。
小家伙体力太差,没一会儿就闹着要睡。
伸手剥开她垂在后颈的头发,靳祁扬的唇贴上去。
不用上班清晨啊,自己的枕边睡着最想要的那个人,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安安静静地看着。
“唔。”夏绵怕痒,睡梦里一样很怕,小手啪地一下拍了过去。
只是这巴掌,没打到人,一下子拍到了被子上。
“幸亏躲得快,睡着了也不安分。”
靳祁扬抬头看了看闹钟,抽出被枕着的胳膊,把枕头塞进去,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日上三竿,他已经在厨房忙活好一会儿了。当他回到卧室时,手里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一个三明治。
“绵绵,醒醒。”靳祁扬坐在,把托盘放在一旁,轻拍夏绵,“醒醒。”
“不醒,困。”夏绵拨开他的手,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从昨晚那顿饭到现在,已经十六个小时了,相隔时间太长,对身体不好。
靳祁扬伸手把被子往下拉,但夏绵捂得太严实,愣是没拉下去。
看着无功而返的手,笑了,再哄:“小家伙,咱们只吃几口,哪怕把牛奶喝了再睡。”
“我不要嘛。”被子裹着的小脑袋微微动了两下,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靳祁扬笑着摇头,不醒就不醒吧。他一手穿到她脖子位置,一手穿到膝盖那里,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
一个人形茧蛹被抱在怀里,又拉扯了半天,终于把缩在里面的小脑袋露出来。
“你好烦啊。”
得了,这就被嫌弃了。
靳祁扬也不恼,谁让自己昨晚累着人了呢。“你不用睁眼,只喂你吃几口,咽下去就让你睡。”
夏绵唔了一声,算是她听到了,还真是听话地没睁眼,只负责在他说张嘴时,动了动嘴,在他说咀嚼时,嚼了两下就吞下去。
一共没吃上五口,夏绵就连嘴巴都不想动了。
“再喝一口牛奶,就能睡了。”
好不容易哄着喝了一口,靳祁扬连杯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被夏绵一把推开了。
“呕。”
夏绵从小就喝不来热牛奶,更是不喜欢那种奶味,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喝下去就直接吐出来的情况。
“漱漱口。”靳祁扬一手轻拍着她的背,一手端着一杯温水给她漱口。
夏绵没抬头,伸手接杯子,发现还是刚刚的那个玻璃手感的杯子,以为是牛奶,摇头就推开,“我不要牛奶。”
“不是牛奶,是温水。”
终于在她漱尽了玻璃杯的水后,才忍下口中的那股子腻味。
从浴室出来,夏绵睡得红润的小脸已经没多少血色了,靳祁扬把人放在床上后,迅速把桌上的牛奶三明治丢了出去。
“我就是闻不了热奶的味儿。”夏绵拉着那个站在床边,想靠近又不太敢靠近的男人。“坐过来,我靠一下。”
靳祁扬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他们住一起时,每天晚上的那杯牛奶,她都是放凉了再喝。
“我不知道你对牛奶反应这么强烈。”
“别多想。”夏绵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眯上眼,像只正在晒太阳的加菲猫,“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孕吐发作了吧。”
“男朋友。”三个字轻飘飘地从夏绵唇间飘出。
“在呢。”靳祁扬低头贴在她耳朵上,“女朋友,有何吩咐?”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不是疑问句,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疑问。
靳祁扬拨开她拂在颈间的发丝,大手伸到被子下握住了正紧张得握拳的小手。
“会。”
终于,小小的梨涡浮现眼前,被子下的小手伸了出来,勾着他的手指,“那打勾勾吧。”
第32章
靳祁扬以孕吐不放心为由,再次把夏绵扣在了自己家,美其名曰“照顾”。
不过已经正式在一起了,又有了宝宝,夏绵也就没太多顾忌,只要求他在公司一如既往,他是老板,她是秘书,关系暂时不公开。
这件事靳祁扬并没有异议,毕竟他们还没结婚,说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
但他是不会这么直白地告诉她,而是抓住了来之不易的机会,让夏绵私下里好好求了一番。
至于怎么求的,大概夏绵的脸有多红就能知道了。
其实他倒不是非要她求才有用,只是她求他时的感受实在太美好,时娇时怒,总是比平时相处的时候情感更丰富些,也更有活力些。
以前看父母之间黏黏糊糊的,总觉得腻歪受不了,如今他倒是了解了平时一丝不苟的父亲为何能放任母上大人哭哭闹闹了,大概就是夫妻情-趣。
靳祁扬庆幸,当初遵循了心里的一股执念,把人弄到眼皮底下,不然他可能这辈子得不到这样的感受。每次闹过后,夏绵都会沉沉地睡着,而他还是会紧紧抱着,吸取她身上特有的清香,亲密柔软。这种从前不能奢望的感觉,夏绵都给他了。
也有夜深人静睡不着时,他抱着早已酣睡的人,大手覆在她小腹上,感受着一家三口的岁月静好。
“幸好,有你。”他很喜欢和夏绵在一起的感觉,她静且暖,空气里都透着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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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月大的肚子,本来就看不出什么。顶楼的工作都是由程齐分发,老板和总助一起假公济私,她的工作量就更小了。现在每天上班,就像是饭后运动一样,悠悠哉哉地。
又是周一,例行的高层会议,夏绵再次被程齐以总裁办公室报告杂乱为由,留在靳祁扬办公室整理资料了。
坐在办公室的夏绵,忍住不看茶几上的零食。那是靳祁扬亲手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家里公司都备着,就怕她低血糖。
捏捏自己微微松软的小腹,夏绵再次别开了眼,不能吃,就是不能吃。她不会去刻意减肥,但也不想随时随地增肥。
眼不见为净,索性扭过头直接走到办公桌前。
既然让整理,夏绵还是很用心地把办公桌上唯一散放的一支笔插-进笔筒里。
但除此之外,整个办公室一尘不染,哪里需要整理?!
唉,这个理由已经用两次了,真不知道下周一程齐会不会找个新理由。
夏绵看着摆放整齐的办公室和并排放在桌面的两台电脑,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份文件要校对,干脆抱着文件坐在他的椅子上核对起来。
她其实是想着回到自己位置上,毕竟座位上没有零食诱-惑。可外面工位上还有其他同事,她只进来五分钟,好像说不过去,毕竟程齐说的是“极其乱”。
在她屏气凝神做完了手里的工作后,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以前她都是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而靳祁扬说口袋离孩子太近,辐射强,她就改了习惯,不是随手握着就是放在桌面显眼的地方。
只是这个号码……夏绵不想接,直接按掉了。
和靳祁扬相处久了,或多或少沾染了他清冷随心的性子。喜欢就多看两眼,不喜欢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但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夏绵甚至想,干脆关机算了。可她的工作不允许她关机,只能不停地按掉,打进来。再按掉,再打来。
终于换了一个号码,一个她犹豫了一下才接了电话。是她父亲的号。
“喂。”太无奈了,前一个号码挂八十回她都不眨眼,这个号是她父亲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夏绵,我是你姐姐。”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她,夏妍。
之前的号码是她姐姐夏妍的,最后一个是她父亲的。离上次不欢而散的通话,算起来快两个月没联系了。
除非她换号码,这个电话她是避不开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父亲的电话会交给别人,哪怕是他另一个女儿。
听着里面熟悉又烦心的声音,夏绵接电话的手一顿,半晌才说话:“我说过,不要再找我,我不会答应的。”
“等等!”对方很急地打断,生怕她挂断。
“爸爸病了,你也不管了吗?”夏绵的姐姐,那个从小明里暗里欺负她的姐姐。
“在哪家医院?”到底是她父亲,夏绵没办法当不知道。
“南暨。”那边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但爸爸想你了,总要见一面,以尽孝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