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重生穿越)(61)

十几两银子于普通人家来说可以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更遑论对那些家徒四壁的寒门学子而言,纵有朝廷补助,也只够日常开销,哪有能力花这笔钱。可若不买,心又难安。大部分学子都不是陶善言那样天赋极佳的人,无需这书也游刃有余,他们资质平平,为能一举考中不惜砸锅卖铁求书,但书一上市,便被有钱人或者是无良书商抢空,哪里轮得着他们?

“其实不光是杨息、李斯他们,各大书院都有许多寒门士子,为了这书,每隔三年就要闹上一回。乡试竞争激烈,买到书的有钱人,大多不肯将书转借,囤积居奇是一重原因,更多的是不愿让旁人窥去真章,让自己多个竞争对手,也是可笑,一本书能影响什么?只有庸才才会作此想法。”穆溪白嘲道。

陶善行便思忖道:“书院里出了这样的事,宋先生恐怕也大为头疼吧?”

“老师年年都头疼,何止是这每三年一次的乡试,现在的书,书价昂贵,大多贫家子弟买不起,只能靠手抄,可抄也得能借得到书……”穆溪白难得语露叹息,他年年资助书院,可助得了一时,却也助不了一世。

“穆溪白,我有个主意,不知妥不妥,你替我参详参详?”陶善行听完前因后果,开了口。

“原闻其详。”穆溪白坐到她身边,附耳倾听。

“我那不是建了个识海斋?现在也收藏了不少书,我想将识海斋开放,供人入斋阅书。刚才他们争抢的那本书,我那里也有,他们若是需要,可以去我那里,看书不要钱,茶资另算,肯定便宜,你看可好?”陶善行兴致勃勃道。

“识海斋可是你书局藏书地,还有你父亲的数百卷藏书,你舍得?”穆溪白正色问她。

“藏书千万,若不能用之于世,藏来又有何用?谈何造福子孙,惠及后世,又如何传承。我当然舍得,不过书文珍贵易损,我对进斋者有要求,必须爱书护书,还得有书院先生的引荐文书,不能让低劣之徒入内,你看可好?”陶善行点头道。

穆溪白尚未回答,门外就传来宋先生的声音:“好,非常好!夫人有此心胸,老夫替书院上下,谢过夫人。”

穆溪白夫妻转头一看,宋先生竟激动入内,抱拳要向陶善行行礼,甚至连称呼都改了。陶善行哪敢受他的礼,忙拉着穆溪白一左一右扶住宋先生。陶善言跟在宋先生身后,闻言也是既惊且喜,惊的是她有此见地,喜的是她有此心胸。

陶善行倒是不好意思,便谦道:“先生过奖,家父也为人师表,虽在小村开蒙授业,却也常对我们说,教化育人功在千秋,我秉承父训,不过为此略尽薄绵之力罢了。”

宋先生又连道了几声“好”,这才说起过来寻他们的事。

“杨息与李斯之事已经查清,确属陶善思构陷,假意租借书藉予二人抄阅,再污二人窃书。”陶善言代替宋先生开口道,“陶善思素行不良,屡教不改,又不思进取,本来在书院就是惹事生非之徒,如今出了这事,先生与我说了,有意将其逐出山门,但因他乃是穆老爷引茬入门的,所以……”

“别看我,我听她的。”穆溪白望向陶善行。

陶善行想也没想,便道:“既是害群之马,怎配留在圣贤之地?宋先生如何发落,我与溪白皆无二话,大哥也不必担心,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若是叔叔那里怪罪起来,你推给我便是。”

陶善言微笑点头:“行了,我有分寸。”

一事了结,宋先生的兴致还在识海斋上,便请陶善行坐下,几人商议起识海斋开放的事。一席话从天亮谈到日暮,及至夕阳渐沉,穆溪白才得带着陶善行离开翰明书院归家。

马车之上,穆溪白不免感慨:“陶善行,我已多年没见老师如此喜悦。”

陶善行不过两声轻如蚊蝇的哼声,他转头望去,方见她已靠在车壁上睡着,头随着车轱辘的震动,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车壁,脑门上一片红印子。

他轻轻伸手将她扶来,让她安安稳稳睡在自己腿上,又拨开她鬓边软发,摩挲她的脸颊,心随之柔软,目光只凝在她一人身上,慢慢地,便再也容不下第二人。陶善行睡得越发香甜,夫妻二人各自惬意,却是谁也没有料到,日后识海斋名声大噪,百态脱颖而出,成为山西第一书局,皆由今日之举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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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忌日

自那日随穆溪白去了趟翰明书院,陶善行的禁足就被解除,她又恢复出门,也不知穆溪白同家里人说了什么,即便有时陶善行没与他一处,也没人说她什么。陶善行知道是他的缘故,投桃报李待他亦越发好,二人人前喜笑颜开,人后亦有商有量,日子过得惬意,亦有了几分夫妻模样。

百态书局识海斋几乎是在一夜间声名鹊起,出现在佟水各大书院的学子口中,盖因宋先生当夜就书信前往其他几间书院言及此事,惹得各大书院纷纷赞同,故持书院引荐信前来识海斋的学子为数不少。

为此,陶善行特意在识海斋旁边开辟了一处通透幽静的茶室专供这些学子读书,学子们只需付些许茶资就能在此呆上整日,偶尔有些实在贫寒的连茶也喝不起的,陶善行也嘱咐赠茶送食。被聘作识海斋斋主的陶善礼原来担心书斋开放后,会有人损毁书藉亦或盗窃,但几日下来,却见众人爱书之心甚笃,倒也把原先担心放开,慢慢与前来的学子打成一片。

如今整个识海斋内好学正学之氛,蔚然成风,除了自己攻读外,也常聚在一起探讨学问,研究文章,倒成了佟水城最受学子追捧的地方。

时间展眼进入八月仲秋,初十便是乡试之期,识海斋终于空下来。陶家大郎与翰明书院众学子一同赴考,这是今年陶家重中之重的要事,为此陶善行特地回家陪朱氏住了一晚,又听朱氏骂了半天柳氏,只说因为陶善思被逐出书院之事,陶学义和柳氏求见穆家不成,只能来找他们,和他们吵了半天,最后还是按陶善行交代的说了,才将人赶走。

那其实是穆溪白的原话,他说的是——再闹,再闹也别指着他们穆家做生意了。

陶学义果然拂袖而去。

乡试前后三场,每场三天,到结束已是八月底,连中秋都过了。

穆溪白的情绪,却在八月中旬过后,忽然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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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秋意凉,满院桂花飘香,正逢陶善行婆婆赵氏的生辰。赵氏如今是穆府当家太太,又常在外与各府后宅交际应酬,这生辰过得便不像老太太那样低调,倒是将佟水要好的各府太太姑娘都请到家中,喝酒听戏玩耍,好好乐上一日,也正好借这机会替商时风与穆从婉相看亲事。

穆从婉眼见已过及笄年,商时风年岁也渐大,亲事却都未定,赵氏正犯愁,原与穆清海商量,要是能搓和穆从婉与商时风,倒也是美事一桩,奈何这两人皆未属意对方,只能作罢,再从佟水好人家中选择。因着这重关系,今日来了好些待嫁姑娘,连陶善喜都跟着柳氏来了。

陶善行今日随赵氏在堂上陪客,后宅太太姑娘们聊的内容她不感兴趣,正有些昏昏思睡,也不知话题怎就扯到子嗣上面,她一个激凌清醒过来,马上收到众人神色各异的眼神,心中咯噔作响。

按说她也嫁进穆家近半年,日日与穆溪白腻在一块肚皮却迟迟没有音信,不惹人闲言碎语也不可能,今日却是头一回被人用这么赤、裸裸的眼神探究,她心里自不悦。

说话那位太太犹不自知,还在大吹大擂自家儿媳妇成亲月余便已有孕,不到一年就生下个大胖小子,听得赵氏眉头微蹙,借题打断了对方的话,只问陶善行:“溪白呢?怎还不见他来?”

陶善行忙起身回话:“他大早上就出门了,说有要事,不过今日是母亲生辰,他说过会尽快赶回,想必眼下已经到家,要不儿媳过去看看?”

赵氏点点头,允她离去。陶善行如获大赦般离开,出了门顿感周身一松,没走几步,就听前头桂花树下传来甜腻声音,原来是陶善喜寻了空隙,从赵氏屋里出来,专在园中蹲守商时风,把商时风给截在了桂花树下,正哥哥长哥哥短地缠着人说话。

商时风要去给赵氏行礼,却被堵在这里,虽因她是女子没有发作,可脸色也不大好看,语气很是冷淡,只道:“还请陶姑娘移步,商某赶着给义母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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