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总是担心阮窈窈受委屈,并不希望她在新城侯府住太久。
皇后闻言,笑着点了点阮窈窈的额头,“别让自己受委屈,有什么事就去找烨儿。”
“好,窈窈记下了。”
回到交华殿,玉茯二人指挥人收拾整理一番,阮窈窈就带着一群人离开皇宫,直奔新城侯府。
这也是皇后的意思,为了以防万一,每次阮窈窈回侯府,皇后都让她带走交华殿一半的宫人。
此时,新城侯夫人孙氏早就得到了消息,正站在侯府门口等着。
路过的行人有好奇的,就问旁边的人,“新城侯夫人这是在迎接什么贵客,皇亲国戚吗?”
有在此住了几年的人了解情况,笑道:“这你可猜错了,新城侯夫人等的应该是她的侄女嘉平郡主。”
“侄女?有出门迎接自己侄女的长辈吗,这于理不合啊!”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此人是个儒生。
旁边的人瞥了那人一眼,嗤笑道:“什么合不合的,嘉平郡主深得皇后宠爱,地位非同一般,新城侯夫人怎么做都不为过,若是让皇后误会嘉平郡主受了委屈,那才完了呢。”
听到这话,其他几人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只是那只懂读书,不通世事的儒生气得面脸通红,对这不敬长辈的嘉平郡主没有好感。
就在众人等待中,一辆奢华,绣着皇室龙纹的马车缓缓停在候府门口,马车后面跟着十几个宫女太监。
这架势让围观的人暗自咋舌。
“好家伙,公主出行也不过如此吧?”
“要不怎么说嘉平郡主受宠呢,这就是证据。”
阮窈窈不知道她已经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那几年她每次回侯府都会如此,习惯了就好。
阮窈窈扶着玉茯的手下车,孙氏马上笑着迎上来,拉住阮窈窈的手,“窈窈,可把你盼来了,二婶可是想你想得紧呢。”
阮窈窈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她并不习惯这么亲密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道:“窈窈也很想二婶,对了,堂姐呢,昨日碰巧和堂姐见过一面。”
孙氏面上的笑意不变,“诗雨正在陪着老夫人,诗雨本打算来接窈窈的,只是最近老夫人总是头痛,需要诗雨按摩才能缓解,窈窈你可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祖母才是最重要的,窈窈因长居宫中,无法在祖母跟前侍孝,多亏有堂姐,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会介意呢。”
孙氏听到这话,似是有些差异,“宫里果然是个好地方,窈窈越来越会说话了。”
阮窈窈闻言,故作羞涩地笑了笑,没有接茬。
好歹当了几十年秦王妃,场面话她还是会说的。
以往她每次回侯府,孙氏的热情总是让她吃不消,现在看来,倒是不难招架,无非是互夸罢了。
阮窈窈刚回侯府,第一件事自然是给老夫人请安。
阮窈窈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等阮窈窈走进去,里面的笑声骤停,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安静。
老夫人居中坐着,阮窈窈一抬眼就看到老夫人衣服上绣的童子纹。
阮窈窈恍若未觉屋内气氛的变化,笑道:“窈窈给祖母请安,祝祖母福满门,寿无疆!”
阮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收敛,平淡道:“你有心了。”
阮窈窈从小就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她,好像和她已故的母亲有关,不过这和阮窈窈没什么关系,她就住几天,老夫人什么想法都和她无关。
一旁的阮诗雨看到阮窈窈倒是很高兴,拉着阮窈窈坐到她旁边,温声道:“窈窈,昨日见到你,我就想让你回家住几日,只是没找到机会……怎么样,昨日和秦王殿下相处得可还好?”
听到阮诗雨的调侃,阮窈窈脸皮厚不带怕的,故作懵懂道:“挺好的啊,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经常一起玩,容烨很让着我的。”
咳咳,反正容烨也不在,她小小地吹一下应该无妨吧!
阮诗雨倒是没怀疑,毕竟之前阮窈窈就是一副没开窍的样子。
老夫人没有留阮窈窈太久,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把她打发了,看来老夫人也是秉持着能不见就不见的态度。
阮诗雨也跟着出来,和阮窈窈一直回到她的小院——爱媛居,这是镇南王专门为阮窈窈建的院子。
新城侯一家搬进来后,爱媛居一直保持着原样,不曾让人乱动。
直到走进爱媛居,阮诗雨屏退下人,轻声道:“窈窈,我听说皇上给你和秦王赐婚了,你心里是什么想法?你放心,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听到这话,阮窈窈眉头微皱,“堂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诗雨拉着阮窈窈的手,柔声道:“姐姐知道你喜欢太子,虽说秦王也不错,可姐姐只希望你高兴。”
阮窈窈歪歪头,神色莫名,“堂姐这意思是希望我抗旨不遵,不怕我连累到二叔吗?”
阮诗雨笑意不变,“父亲常说,如果没有大伯,就没有他这个新城侯,岂会怕窈窈连累。”
“嗯嗯,我知道二叔疼我。”阮窈窈语气有些敷衍。
阮诗雨只当阮窈窈心乱,还没有做好决定,没有过多打扰,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刚才阮诗雨说话时,并没有避开玉茯二人,玉茯生怕阮窈窈做错事,阮诗雨一走,她就劝道:“郡主,您可不要做傻事。”
玉苓却是不认同,低声嘀咕:“什么叫做傻事,郡主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委屈,现在凭什么在婚事上委屈自己?”
“好了,你们不要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阮窈窈不耐地挥手,让她们下去。
玉茯二人只得闭嘴,恭敬地退下。
阮窈窈确实心乱了,这一次来侯府,她总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从前,阮窈窈虽然吃不住孙氏的热情,心里却是受用的,可这次,阮窈窈和孙氏说了一路话,孙氏热情不减,可那热情,阮窈窈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还有阮诗雨,阮窈窈总觉得她似乎特别关心她和容烨的事情,她虽然说是希望她高兴,可阮窈窈却察觉出一股怂恿的意味。
倒是老夫人和印象中一样,对阮窈窈十分不喜,恨不得一面也不见。
阮窈窈多了几十年的阅历,不能说聪明很多,可绝对敏感不少。
阮窈窈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看来她以前忽略了不少事情。
第7章
晚间用膳时,阮窈窈见到了刚回府的新城侯阮成。
阮成和阮窈窈的父亲不同,他不曾习武,是个纯正的文臣,气质儒雅。
看到阮窈窈,阮成露出几分笑意,“窈窈平日不常出宫,这次回来就多住几日,让你姐姐带你多出府转转。”
阮窈窈微笑点头,“那就有劳堂姐了。”
阮成浑不在意地摆手,“你们是亲姐妹,理应如此。”
话毕,众人便开始用膳,孙氏和阮诗雨只是听着,不曾插话。
别看阮成对阮窈窈这么和蔼,其实阮成是个颇为严肃的人,极重规矩,只是阮窈窈不常回侯府,阮成便对她宽容几分。
用完膳,阮窈窈便回了爱媛居。
这次和阮成见面,阮窈窈本来还存了几分小心,只是相处后发现,阮成并无异常之处。
不过阮窈窈还是决定查查孙氏和阮诗雨,小心无大错。
次日,阮诗雨知道阮窈窈爱睡懒觉的习惯,并没有过早过来打扰她,直到下人回报阮窈窈醒了,阮诗雨才过来。
“窈窈,今日宋小姐举行赏花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借此可以多认识一些人。”
阮窈窈自幼长在宫中,像宫外这等赏花宴一类的聚宴从不曾参加过。
后来嫁给容烨后,因为已经成婚,旁人不会邀请她,阮窈窈也没有举行赏花宴的心情。
说起来,阮窈窈还真没参加过宫外的聚宴,难免有些好奇,便答应下来。
因为要赴宴,打扮不好太随意,正好近日皇后让内务府给阮窈窈做了一件粉色地胡桃纹织金双层锦裙,用的是上好的云锦。
阮窈窈不喜欢浓妆,玉苓便为她化了一个简单的妆容。
一个时辰后,阮窈窈和阮诗雨在门口会和,然后坐马车去赴宴。
阮诗雨同样打扮了一番,一袭蓝色缠枝牡丹纹金宝地纱裙,尽显端庄优雅,让阮窈窈这个学了多年规矩的人,颇为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