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承转头问她:“可是觉得冷?”
齐灵雨无奈笑了笑,“还好带了披风,没想到山中这么冷。”
楚锦承突然朝齐灵雨伸出了手,齐灵雨身子下意识到一僵,只见楚锦承修长的手指从她发间取下一片落叶。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齐灵雨又慌乱了起来,四目相视,楚锦承觉得刚刚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出现了。
第62章 醉酒
不远处一阵马蹄声打断了这莫名的尴尬,齐灵雨抬眼看去,正是刚刚离去的乌兰又回来了。
乌兰一脸兴奋,怀里似乎还揣着什么东西,朝齐灵雨挥手道:“灵雨,给你看个东西!”
齐灵雨好奇看去,只见乌兰小心翼翼地捧过一只兔子递了过来,“你看!”
齐灵雨接过兔子,笑道:“你不是去猎鹿了么,怎么捧回来一只兔子?”
乌兰皱了皱鼻子,“鹿跑了,捡到只兔子送你。”
齐灵雨失笑,“你是准备吃兔肉吗?”
乌兰瞪大了眼睛,“我下不了手,不然你动手?”
齐灵雨看着兔子无辜的圆眼睛,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转头问楚锦承:“你喜欢吃兔肉吗?”
楚锦承毫不犹豫地摇头。
齐灵雨继续捏兔子耳朵,“没人喜欢吃兔肉,过会儿就把你放了。”
乌兰见状勒马回头,“我再去猎几只鸟,咱们过会儿烤肉吃。”说罢便又策马而去。
齐灵雨看着乌兰的背影失笑,“好,我等着。”
楚锦承随口道:“你与乌兰关系很好啊。”
齐灵雨笑,“她这种性子谁会不喜欢?”
楚锦承一时无言,齐灵雨愣了一下才察觉自己此言容易引起误解,忙又解释了一句:“能有乌兰这种朋友,是我运气好。”
楚锦承见齐灵雨捧着个兔子也没有去打猎的意思,便提议道:“你若不欲狩猎,我带你去荡山湖那边看看风景?”
齐灵雨连连点头,“如此甚好,还是安静坐着赏景比较适合我。”
楚锦承带着齐灵雨穿过另一条小路,头顶茂密的林间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二人并肩缓行,行至深处齐灵雨勒马停下,将手中的小兔子放回地面,小兔子左右看看随即一蹦一跳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齐灵雨拍了拍手回身上马,楚锦承笑道:“这就给放了?”
齐灵雨活动了一下手臂,“一直捧着太麻烦,还不如放了。”
穿过一大片树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一大片清澈见底的湖泊三面环山,湖面上烟雾袅袅,看着颇有几分仙气逼人之感。
二人下马,楚锦承很自然地接过齐灵雨手中的马缰绳将两匹马系在湖边的马桩上,并伸手从自己那匹马身侧取过一只小酒壶,拔开瓶塞后递过给齐灵雨,“可要喝些酒暖暖身子?”
齐灵雨倒也没有推拒,接过酒壶便闻道了浓郁的酒香,仰首饮了一大口后一阵暖意有内而生,齐灵雨笑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还随身带着酒?”
楚锦承伸手从齐灵雨手中拿过酒壶,自己也喝了一口,“我若不带酒,你喝什么?”
齐灵雨摸了摸鼻子,“敢情您这还是特意给我带的?”
楚锦承眉头微挑不置可否。
齐灵雨在湖边找了块石头随意地坐下,湖面上吹来阵阵带着山间特有的清新味道的微风,齐灵雨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石之上,神色淡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发呆。
楚锦承看着那道瘦削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前几日负责盯梢齐灵雨的暗卫汇报来的消息:齐国公子这几日食欲不振,整日都在书房抄经看书,属下听他的随身丫鬟所言,应该是对那王姓老妪遇害之事有所介怀。
楚锦承的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忍,在他看来齐灵雨是个心思清明却又异常悲悯之人,她即使身处困境也会去帮助所有能帮之人,她身边那个丫头与厨娘都是如此,就像在这件事上,齐灵雨即使心里不认可那王姓老妪,但在面对她遇害之事上,齐灵雨依旧会自责内疚。
楚锦承想,如果齐灵雨能不这么聪明敏锐或者能更加心狠果决一些,她都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困扰这么久,但也许这样,她便不是自己所认识的这个齐灵雨了。
楚锦承上前一步,伸手轻弹了一下齐灵雨的后脑勺,“这么好的景色就是给你用来发呆的?”
齐灵雨摸着后脑勺回过神来,反驳道:“佛家有云五蕴皆空,美景如斯我放空自己有何不对?”
楚锦承在齐灵雨身边坐下,“小小年纪说起道理倒是老沉。”
齐灵雨往一旁挪了挪给楚锦承多空一点位置出来,目光重新落在了远处的山间,“我上一回这样看着山水发呆,还是好几年前与我师父在山上学习的时候了。”
楚锦承立刻就想起了明镜台上那片清水潭,也是如此四面环山清澈见底。
齐灵雨忆起了往事,嘴角不自觉地上挑了好几分,“刚随师父上山那段时日我也不说话,我师父他老人家就把我一个人扔在潭水边,让我自己坐在那边发呆,还告诉我潭底有只老龟,我若无聊可以和它说话。”
楚锦承问:“后来呢?你悟出什么来了?”
齐灵雨无奈皱了皱鼻子,“后来太冷了,我冻得受不了就跑回去了。”
楚锦承失笑出声,果然是他不靠谱师父的作风,“你上山时多大?”
齐灵雨道:“我十二岁上的山,十五岁下的山,下山没到一年就被送到这儿来了。”
楚锦承看着齐灵雨的表情,提及入楚为质之事并无太大反应,反倒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般,心中某种在就盘踞在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浓,试探着开口:“你若想回齐国——”
楚锦承话没说完,齐灵雨便摆手打断了他,“天下这么大,只要心之所向,何处不为家呢?”说着齐灵雨又转头看向了楚锦承,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更何况若不来映城我又怎么能认识你呢?”
楚锦承看着齐灵雨的笑脸,愣怔了一瞬后又抬手喝了一口酒,低声道:“谁说不是呢。”
看着楚锦承温柔完美的侧脸,齐灵雨突然觉得自己又该回去抄经静心了,伸手从楚锦承手中拿过酒壶,仰首又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口感让她觉得颇为畅快,忍不住赞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酒这么好喝呢?”说着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楚锦承见状立刻阻止了她还欲继续喝的动作,收起酒壶提醒道:“这酒后劲有些大,少喝一些。”
齐灵雨见他将酒壶说了起来,似有些不满道:“难得喝酒都喝不尽兴。”
楚锦承提醒,“谁不久前刚与我在桃园喝过酒?”
齐灵雨撇了撇嘴角,“自我来了映城之后就喝过这两次。”
楚锦承随口问道:“平时为何不喝?”
齐灵雨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道:“我师父最爱喝酒,以前我第一次喝酒就是偷喝我师父的酒。”
楚锦承思及他师父那嗜酒如命之人竟然还被齐灵雨偷喝过酒,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后来可有被发现?”
齐灵雨捂脸叹气,“我偷喝的那坛是我师父收藏的最烈的酒,那时候年纪又小,一口下去就醉了,抱着酒坛子睡了一整天才醒,太丢人了。”
楚锦承问:“所以后来就不喝酒了?”
齐灵雨刚喝下去的酒劲儿似乎有些上来了,说话也比平时随意放肆了不少,只听她喃喃道:“为什么不喝了呢?因为下山之后就不敢喝了呀,喝酒误事,回了宫中后师父也不在身边了,我又怎么敢喝酒呢?”
楚锦承点头:“确实,想当初晗曦第一次喝酒就踩坏了母后的花圃,所以这么多年父皇母后都禁止他喝酒。”
齐灵雨摇头,“你不懂,我和楚晗曦才不一样,我若是喝酒了,定然会被我父皇母后关进祠堂,我记得以前被关过一次,若不是疏影我现在大概也不能在这儿和你说话了。”齐灵雨显然有些醉了,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了起来。
楚锦承却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奇怪,顺着她的话问道:“他们对你为何这般严厉?”
“呵——”齐灵雨突然嗤笑出声,“他们这不是严厉,我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弃子,他们又怎么会对我严厉呢?他们只是怕我误了他们的事……”
楚锦承下意识道:“误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