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跟他不会有结果，便总克制着，尽量把自己对他的喜欢归结于他自身条件太优秀，喜欢他的颜、喜欢他的钱，一直不肯直视自己的内心。
可这不一样。
顾唯也很好，虽不如穆砚这么大佬，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算得上豪门了。顾唯喜欢她，性格也很温和，但她从来没对他产生过同学之外的其它感情。
到现在，青栀没办法自欺欺人。
她对穆砚的感情，终究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站在原地平复了会儿心情，青栀把手机揣到他衣服口袋里，重新扶起他的胳膊。
看他眼皮撩起了些，猜他应该还有点意识，便嘱咐说：“我扶你上去，不过你别把所有重量都压在的身上啊。”
穆砚听了，缓缓点头，看起来动作有些迟钝。
青栀这才把他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从背后环过他的腰抓住他的衣服。
在她的手碰到他腰的时候，穆砚身体迅速僵硬了下，而后又恢复正常，快到没叫人察觉。
女子的腰不能摸，男子的，有些时候……也不能摸。
穆砚的演技比范随风的不知高出了多少倍，至少青栀根本没看出来他在装醉。
他把一半的重量压在她肩膀上，刚好让她觉得沉，又能撑着他往前走。
他脚步也有几分虚浮和凌乱，好像随时会倒的样子，弄得青栀胆战心惊的，尤其是上楼的时候，生怕两人一起从楼梯上滚下去，真的累惨她了。
好不容易把人拖进门，青栀把他往床上一推，扶着腰狠狠喘了几口气。
“你怎么这么重，扶你上楼比我爬五层楼还累。”她轻声朝他抱怨。
穆砚揉揉额角，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又伸手扯了下自己的衬衣扣子，想要坐起身来。
“你清醒过来啦？”
穆砚没搭话，依旧看着她，眼神不甚清明的样子。
一时间，青栀也搞不清他到底有没有清醒过来。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晃，“你要醒了的话，我就回去了啊。”
结果还没等她转身，他就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也带到了床上。
“你……”
“栀栀。”
两人同时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穆砚的声音比平时听起来沙哑了许多，低沉中富有磁性，撩人于无形。
他身上还一股酒气，青栀觉得自己可能也要醉了。
“栀栀，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穆砚借着酒劲儿，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没有醉，现在他倒是希望自己醉了，做什么都没有顾忌。
穆砚的声音本来就很撩人，加上现在他还破天荒地用这种像撒娇的一样的语气，简直叫人扛不住，青栀差点就答应了，还好最后一刻理智及时提醒了她。
“你喝醉了。”
“我没醉。”
“喝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
空气里沉默了一会儿，穆砚突然开口。
“栀栀，我想洗澡。”
青栀闻言一惊，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这人喝醉了还记得自己的洁癖呢？
“要洗你自己去洗。”她没好气地说。声音有点干，脸颊也在发热，着实是他那句要洗澡太吓人了。
这听着，怎么有种要她帮他洗的错觉。
青栀是背对着被他抱着的，她不知道，她背后的穆砚，脸上早没了一开始醉酒的模样，眼神反而格外清明，泛着幽光，还故意将下巴磕在她肩膀上，脸颊贴这她的。
“你帮我。”他又用自己的脸蹭她的脸。
“！！！”
“穆砚，你是不是故意耍流氓啊！！！”她实在没忍住吼了一句，没掩饰住自己的害羞，听起来不像是骂人，反而是娇嗔。
她帮他？亏他想得出来，自己没有手脚吗？
不过倒是有个问题，万一他在里面摔了可怎么办？
不，他摔就摔，关她什么事？活该被摔，这么会耍流氓。
穆砚“唔”了一声，也不知是承认了还是随便发出的一句呢喃。
虽然被她骂了一句，穆砚却半点不恼，反而有点开心。
看来范随风有时想出来的点子也挺靠谱的，稍稍示弱，借着喝醉了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就会心软。
他倒是想借机耍流氓，不过怀里这只小兔子胆子太小，光是嘴上说说就这么大反应，要是来真的，岂不是直接吓跑了？
在吸血资本家、黑心奸商后，青栀又给穆砚加了流氓头子的标签。
“别洗了，季洪没回来，你将就一晚吧。”青栀推开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他刚刚的呼吸都打到她脖子上来了，怪痒的。
反正她是不可能帮他洗的，要真让他一个人待浴室，青栀也有点担心万一真出什么事。
“你要不要喝点水？”
她也没照顾醉酒人的经验，只听说好像喝醉的人容易口渴。
穆砚其实不是很渴，难得见她这么关心自己，便享受起她的照顾来。
“嗯。”
青栀便去接了半杯温水。
“给。”她把水杯递到他面前。
“你喂我。”穆砚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又好像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话虽如此，青栀还是坐到他旁边，把杯子送到他唇边。
她怕以他现在的状态，杯子给他会被他弄洒，是这样没错。
穆砚喝得很慢，于是青栀就这么端着水杯，喂了他很久才喝完这半杯水。
“喝完水就睡觉吧。”
她给他把外套鞋子脱了，按在床上，扯过被子捂住他，凶巴巴地警告，“你好好睡觉，不许乱动，我回去了。”
大半夜折腾这么久，她也够累的。
青栀带上门后，原本躺在床上的穆砚却倏地睁开的黑眸，里面一片清明，哪里有半点醉酒的模样。
他脸上出现类似回味的表情，先前他们冷战了好几天，他原本是不报多大期望的，结果她的态度比他想的好太多。
好几天没跟她亲近，刚刚他抱着人时，竟然不想松手，不过那估计就要露馅了。
想起自己刚才逗她，说要她帮自己洗，她的反应就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炸毛的小猫。
想到这儿，穆砚唇角溢出两分笑意。
他要真耍流氓，这么久了，她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他已经克制了不知多少回了。
躺了会儿，穆砚终究还是无法忍受自己就这么不洗澡就睡觉，掀开被子径自去了浴室。
刚刚折腾那番好像治好了青栀的失眠，回来躺下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睡得太晚，毫无疑问，她又起晚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了，想她以前也是早起早睡天天向上的大好青年一枚啊。
迷糊地揉揉眼睛，青栀看到门口朝自己走过来的人，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出现幻觉了。
等揉了好几圈儿，人影还没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了她才迷蒙着眼睛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幻觉。
“你醒了。”穆砚看她迷迷糊糊地，先是揉揉眼睛，现在表情还愣愣的，头发也毛茸茸的，像只没睡醒的小奶猫，着实可爱得紧，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他本以为昨晚睡得晚，她现在应该还没醒，正要来叫她。
“嗯~”青栀还没完全清醒，回答的声音也软软绵绵拖得长长的。
穆砚听到声音，揉她头的手一顿，“起来准备吃早餐。”
她这下清醒了许多，但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太自然，她一时都忘了两人之前冷战的事儿了，下意识点点头。
“我去楼下等你。”穆砚嗓子有点紧，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她半露的雪白的肩头移开。
“哦。”
等他的身影消失，青栀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我们这算是和好了？”
可是，他都没答应她让她出门，但要继续冷战，又怪怪的，经过昨晚儿的事儿，她也冷战不下去了。
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应该没断片儿吧，不然今早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青栀一边刷牙洗脸一边胡乱想着昨晚和今早的事儿。
换好衣服下来，穆砚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手里正拿着平板看什么，表情很认真。
青栀觉得大佬这人，好像不管前一晚睡得有多晚，或者多么累，第二天一早，他总能精神奕奕，好像短短四五个小时就能完全恢复过来，简直有点非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