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得不到江淮的回应,苏好好试探而又胆怯地抬起头瞟向江淮,一双有力的手抱起她,苏好好怔愣,他这是要做什么?
人落在江淮大腿上,他的下巴就在她额头上方,呼出的气打在她头顶,痒痒的还有些麻。这让她有些不舒服,她抖动身子想要滑下江淮的大腿,江淮修长漂亮的手落在她腿上,防止她落下,另一只手整理她及肩长发,嘴角微微上扬,细长的双眼里是点点的星光。
苏好好从他眼中看不到一丝的情,欲,看她倒像是看心爱的玩具或者说是宠物?苏好好松了口气,再怎么像大人也才十二岁,想什么了你苏好好?
“就这事?”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苏好好有些后悔说出这种话,毕竟郑建国绑架了他,还把吴卓打的半死,现在脸上还有淤青,苏好好用眼角瞟吴卓,低下头道:“他毕竟是因救我而死,我想他若有什么遗愿,我想就只有这一桩吧。他不是坏人,应该是被坏人利用了才会这样。”她声音越来越小,这个要求对江淮来说好像是很过份。
江淮静静地听她说完,直到她的声音彻底淡下,他才问道:“就这些?只是和他妻女葬在一起?没有其它要求?”
苏好好抬起小脸想:还能有什么要求?等等,这是答应她了?
反射弧长得江淮的思维都绕地球一圈了,她才反应过来,真是个笨蛋。只是这回他没说出口,有点怕打击她幼小的心灵。
苏好好雀跃不已,其实江淮人还是很不错的,她又忙问:“好了后我想去看看。”
江淮斜瞥她问道:“你是怕我不办事?”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此时又因江淮一句话打破,空气中弥漫着冰渣的寒气。
苏好好:呵呵,好人什么的跟他无缘。
“没有,没有,我知道你一言九鼎,从不失信。”
江淮给她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后道:“以后不要质疑我。”
冰冷机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苏好好只差没点头哈腰奉承他。然而下一刻,她又吃了一惊,也不知江淮从哪里来的梳子,梳自己的头发。与他冰凉的语言和态度比起来,他的动作温柔且娴熟,梳子落在头皮上,有一点痛,这点痛的力度又是刚刚好,像是在按摸自己的头皮,苏好好舒服地眯上眼晴,然后又这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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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好第一次见到电视剧里才有的场景,华丽西式风格,白色基础色调,英式复古家具,墙壁上挂着大幅油画,瓶子里插着鲜花,富丽堂皇的客厅上方吊着盏华美的三层水晶吊灯。
吊灯之下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除去坐在中间看上去长相与江淮有几分相似的老人外,其它人全都起身。几双眼晴齐刷刷地落在苏好好身上。
她现在非常庆幸江淮在回来之前带她买了身衣服,以她身上几十块钱一套的衣服走近这个家,就像一个乞丐。只是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她,苏好好很不习惯,她索性把头埋在江淮肩膀上全当自己是个五岁的孩子,反正五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又依赖大人。
江淮扫视站起的几人,目光落在老人身上道:“爷爷,我没事,您去休息吧。”
早在几个小时前江海涛就接到了他的平安电话,赎金事小,安全最大。外孙一再强调不要去接,他便在家等,人回来后才算是彻底放心,只是他抱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有相同疑问的还有在场所有人,离江海涛最近的一位年约二十七八的年轻人道:“小淮这女孩是?”
江淮抬眼,目光落在他这边,修长的手指落在苏好好头发上,以零下五度的声音道:“二叔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你说绑匪怎知我那天去体育馆,而且还不带保镖?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的行踪?我一直好奇,幸好我调换了和吴卓的学生证照片。要不然这回凶多吉少。二叔你说是不是出了家贼?”
被江淮称作二叔的江之青,脸色微妙,皮笑肉不笑道:“小淮你想多了吧,你看就是普通的绑匪,给了钱你们就回来了。”
江淮轻笑紧盯着江之青看。
江之青被盯得心里发毛,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见江淮抱着的小姑娘转过头,圆脸大眼睛,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漂亮的像个瓷娃娃,找到了可以下的台阶,主动问苏好好:“看这小姑娘多漂亮,叫什么?”
在江淮叫他二叔的时候,苏好好就悄悄打量他,她可记得江淮说过关于郑建国的事,就是他撞死了郑建国的妻女,然后又没受到法律的制裁。
五官身材都生的不错,只是全身上下透着股脂粉的邪气,隔着两尺外苏好好好像都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男人喷香水,苏好好还是第一次遇上,当他伸出手苏好好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厌恶。她缩着脖子窝在江淮身上,打狗也要看主人,有江淮在她才不怕他。
厌恶的眼神就更加露骨,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猫,恨不得咬上他一口。
江淮的无理和自大,江之青可以无视,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丫头,竟敢拿这种眼神看他,这可是在江家,他也是姓江的。
“小淮,你哪儿捡来的小丫头,怎么一点也不懂礼貌?”连带着好脸色都不给苏好好,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像在询问乞丐。
他的这种冰冷和江淮的完全不一样,带着鄙视和不屑,阶位分明瞧不起下等人的神情,刺痛了苏好好,郑建国为什么要绑架江淮?为了是他的妻女,具体的细节她不知道,但是这种人撞死人后怕是一点忏悔之意都无。
苏好好做了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她从江淮的庇护里跳到江之青身上,抓住他的胳膊,像一条小狗一样,咬住他的手背。
第20章
人死了,她得为他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咬上一口,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牙齿镶入血肉,甜腥布满口腔,从未有过的快感充斥着苏好好全身,有些事真做了一点也不难。忽然头顶上一阵风刮来,她抬头江之青的另一只手向她扇来。
所有的愤怒和不平在这一刻惊醒,她双臂抱住头想逃之夭夭,为时已晚,江之青的手落在她后脑勺上,她眼冒金星,狗吃SHI地摔倒在地。
妈呀,自己怎么做了这么蠢的事?苏好好懊悔不已,果然圣母正义感什么的不能有。头发晕,眼前还出现重影,爬都爬不起来,眼见着江之青的手又要扇过来,苏好好只得抱头逆来顺受。然而她并没有等到江之青的巴掌,而是在‘咚’的一声响。接着她被人抱起,柔软的指尖落在她的头皮上,轻轻地按摸,一阵暖意传遍全身。苏好好抬头看见江淮面无表情熟悉的脸,像是找到了归宿,泪如雨下在江淮怀里低泣。
江淮按她头皮的指尖顿住,换成手掌慢慢地安抚,与此同时他目光森冷地落在被他踢倒在地的江之青身上,“二叔,你处心积虑地□□我,最后撕票,我江家没了继承人,家产自然就落在你手里对吧。算盘打得不错,只是我活着回来。”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包括江老爷子皆愣住。在场的另外两人一男一女中,男人上前问道:“少爷,是不是弄错了?”
跟在江淮身后的吴卓上前道:“爸你是不知道,他们开始就打算撕票,绑我们的时候都不遮面。到最后要不是我们运气好,怕是早就死在荒郊野外,妈,他们还打我。”他撸起袖子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接着奔向妇人的怀里,然后很没骨头地‘哇哇’大哭,“妈,妈,好疼,好疼的。”
苏好好:一秒走错了片场的感觉。
在心里吐槽吴卓孩子气的同时,又羡慕他有妈妈能撒娇。头也没那么疼,不觉得有委屈了,胳膊很自然地腕住江淮的脖子,气定神闲地看好戏。
吴爸爸的长相是吴卓的憨厚版,看上去处处都要比他钝上几分,脸稍圆,眼稍圆,说话吐词都是慢吞吞的:“男人哭像什么样子,慢慢说。”
吴妈妈看完儿子的伤势后也是漫不经心道:“没事,就这点小伤,听你爸的慢慢说。”
江老爷子咳嗽一声道:“小卓说来听听。”
吴卓抹掉泪,便把他们如何被人绑,如何在小黑屋里渡过的几晚,还有最后在苏好好的帮助下怎么逃脱的,简短地说出来。
江老爷子听完,慈爱地冲苏好好笑道:“原来是小淮的救命恩人,过来来爷爷这,让爷爷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