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流点了点头,那一点灵光顺着他的心意飞入眉心,推开那扇房门进去了。
小五啊呜一下咬上了她的指头。
“怎么了?”安然含笑没有动作,她是仙体,小五可没那个本事咬伤了她。
小五哼了一声,吐出她的指头,虚影散去,又回了识海。
安然也没多想,随意挑了间屋子走了进去,在屋内坐定。
与法则一战,又斩破禁锢天道的束缚,可不止争流剑借机缘化形,她也有许多收获,只是在闭关之前,尚需安排好人族之事。
人族之前有数个部落,但勇士死伤无数,索性合成一部,名新,以与旧日区别,象征人族寻到了新的希望。
新部族长是原黎部勇士,与金鳞妖王那一战时勇猛无匹,斩杀妖魔数十,新部成立后得众族人推崇,为新部族长。
另外,部落中设有神祭一职,这唯一的神,自然是指安然,神祭由与元君接触最多的善介长老担任。
七日后,新部成立,于安然所居山峰,今神山之下设立祭坛,敬告元君。
类似香烛的物什摆在案前,时下并无太多规矩,唯有幸存的千多名族民恭敬叩首,虔诚祭拜。
安然于屋舍之中睁开眼眸,一挥手,三道灵光飞下。
祭坛之前,三道灵光落在其上,须臾,化做三册悬浮的书册。
书册。
新部众人明明不知那是何物,但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心中莫名知晓了它是什么,有何作用。
善介在地上叩了几个首,道:“多谢元君娘娘恩赐,”这才伸出双手,将三册书籍依次接下。
三册书籍,一曰农事,一曰药草,一曰道经。
新部之前便已有粗浅的文字,以石板记录,安然神识观遍诸地,写下此三册书籍。
善介正准备起身,突然身躯微震,不由露出倾听之态。
不久后,善介神情激动,新部族长桑钧问道:“神祭何事欣喜?”
善介将三本书籍呈上,一一道明其用处:“有农事一书,我等族民可免饥饿,不必每日出去捕猎;药草一书记录数百种药草用处,若再遇族民受伤,可挽其性命;道经——”
善介深吸一口气,勉力不使自己因太过激动而无法话语说清:“可使我等拥有妖魔的力量,翻天遁地,移山倒海,再不必畏惧妖魔!”
他越说越激动,语气高昂。
桑钧瞪大眼眸,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善介双肩:“当真?”
非是他敢质疑元君,而是他们人族已经实验多次。自妖魔出现,发觉他们拥有人族所没有的神奇力量后,人族便曾耗费大量人力抓捕回妖魔,试图研究出他们的奥秘。
可都没有所得。
妖魔一年比一年强大,人族却始终原地踏步,从还能勉强抵挡,到毫无还手之力。
“我们……也能拥有妖魔的力量了?”桑钧几乎要热泪盈眶,数百年先辈的遗憾,终于要完成了。
数百年来,人族不知多少次怨过天道不公,为何妖魔拥有那般强大的力量,他们人族却孱弱不堪,妖魔可以修行的功法,他们却不能修行。
他捧着那册道经,在祭坛前跪下,高呼道:“我人族,世代铭记元君大恩!”
之后他起身,高高举起道经,对千多族人道:“族人们,妖魔不除,吾心难安。”
族人眼眶泛红,想起死在与妖魔争斗的兄弟姐妹,父母亲族,皆厉声高呼道:“妖魔不除,吾心难安!”
桑钧将道经聚举过头顶,大声吼出道:“我人族与妖魔势不两立!”
“人族与妖魔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
……
人族的发展尚算平稳,安然将万里之内妖魔尽除,人族只需要面对自然灾害即可,不过数年,部落中就建造起一座座屋舍,平坦的空地上一群七八岁大的孩童在练武。
一名三十来岁的高大男子手持鞭子,在人群之中穿梭。
啪——
“阿声,莫要偷懒,”他沉声看着一名孩童。
阿声面皮一皱,手脚动作却极为快速跟上大部队,口中委屈道:“三叔,好疼。”
三叔不为所动,“知道疼就不要偷懒,你再这个样子,明天我就告诉你父母,把你扔出去一阵。”
几年间,万里之地内又诞生了不少开了灵智的妖魔,安然特意没有处理,给人族留着,以供他们训练后代。
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安然待人族已经算是宽厚了,若再这样下去,还不如直接帮他们扫平界中所有妖魔。
但那只是下下之策。
不过安然神识巡视这万里之地,发觉有些许开了灵智的只能称之为妖,却是未被魔气感染,思索该是天道回复的缘故,以后被魔气感染的妖族会越来越少,直至没有,虽然这个过程极漫长,初步估计也要几万年。
安然不久前传下一道法诀,可辨别妖族与妖魔区别。
妖族是天地孕育的有灵之族群一种,不可与妖魔一概而论,新部对妖魔仇怨颇深,只怕会一棍子打死。
但妖族是有灵一族,人族亦然,两者没有因果的情况下,肆意斩杀对方,会有罪孽缠身。
安然已经将利弊告知了善介,善介活得久远,老而睿智,当能分得清轻重。
空地上,一群孩子练一套拳法,倒也像模像样,三叔警告了阿声之后,继续在人群之中游走,时不时纠正孩子们不规范的动作。
一套拳法练完,三叔又教了新的身法,直到太阳升到部落正中,一群孩子晒得脸颊通红,三叔才发话让人离开。
一群孩子欢呼一声,往各个方向跑去,钻进打开的房门,屋子里,煮饭的母亲笑着看向孩子。
阿声朝三叔摆了摆手,才朝南边跑去,跑出老远,才在一间石头堆砌的屋子面前停下,推开半掩的房门,喊道:“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他闻到饭菜的香气,一下子窜了过去,就要伸手去抓,一粒石子打了过来,阿声连忙收回了手,直喊疼。
一名面容秀气的妇人走了过来,声音却不如何温柔,“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和你说的?吃完前要先拜过元君,不然你就去面壁去吧,今儿没你的饭了。”
阿声连忙收了可怜模样,疾步走到正堂挂着的画像前,“我这就拜,阿娘别让我面壁。”
那正堂上挂着一张画像,画画之人技艺并不如何高深,也没有画出元君真实相貌,好在一身仙气渲染的很足,还不是一无是处。
阿声撇了撇嘴,他倒不是不尊敬元君,就是觉得每天吃饭前拜元君不好——他们有的吃,元君没有,总不能让元君看着他们吃饭吧。
阿声在心里道:元君娘娘,等会儿阿声还给您留饭。
他再虔诚拜了一拜,便蹦蹦跳跳折返回来,在椅子上坐好,眼巴巴望着桌上饭食,肚子发出一阵阵声响。
妇人瞪了他一眼,“想吃就知。”
阿声捂着肚子,舔了舔嘴唇,目光从桌子上移开,“我、我不吃!我等爹爹回来一起!”
妇人噗嗤一笑,递给他一双削得细细的筷子,“行了,想吃就吃,你阿爹去族长那里议事了,不回来吃。”
阿声立刻话也不说就吃了起来。
妇人却趁着这个时间问他训练的如何,新部新立,部落中每一人都整日忙碌,少有空闲时间。
阿声往嘴里塞着饭食,含糊不清回话。
“糟了,”直到吃完,阿声一拍脑门,心虚道:“我给吃光了。”
妇人不解:“吃光了又如何?本就是给你吃的,你上午练武,该多吃些。”
阿声苦着脸,偷偷撇了一眼正堂上的元君画像,小声道:“我说好要给元君娘娘留饭食的。”
妇人一听,哭笑不得:“元君娘娘是神仙,不吃我们的饭食。”
阿声呆住:“这样吗?”
妇人点头,“阿娘曾有幸见过元君娘娘,元君娘娘在部落中住有半月,滴水未进。”
阿声知自己弄出了乌龙,刷一下红了脸,拔腿就往外跑:“阿娘,我去和三叔学打坐。”
妇人在后面哈哈大笑。
阿声跑得更快了,一直跑到他们学习打坐的屋子,新部对孩童们的教导分为两个方面,一是护身的武功,二是根本的道法,同时进行,务必为孩童打好根基。
他到得最早,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外间有孩童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不久,孩童们到齐了,教导他们的依旧是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