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骄(219)

燕诀捻着酒杯,淡淡往后倚靠着,瞧了眼燕王怀里那个胖乎乎只知道睡觉的儿子,面容柔和不少:“若是没有娆儿,如今会怎么样?”

燕诀想,会如南润亦所说的一样,燕王府走上末路,自己与他同归于尽。

燕王也笑,正好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几人身上,都渡上了一层银辉。

远远的,夏娆跟柔福坐在一块儿,文姨娘安静的在后面伺候着酒喝小菜,等着燕王传唤。

“现在这样很好。”柔福望着坐在廊下微微歪着头晃荡着脚的夏娆,笑。

“很好。”夏娆嘴角勾起,虽有遗憾,可终究,都归于了宁静,大家都找回了本心。

夏娆朝文姨娘看去,文姨娘正好看来,朝她温和一笑。

夏娆回以一笑,又看了眼柔福的肚子,笑嘻嘻道:“大嫂,要不要我替你探探是男孩是女孩?”

柔福满是母爱的看着自己的肚子,道:“男孩女孩都好。”

夏娆笑得眉眼弯弯,这一夜,可真宁静啊!

宁静到,三个月后的燕诀每每想起这一夜,都气得暴走。

三个月后。

燕诀看着夏娆留给自己说要去参加楼子溪婚礼的纸条,揉揉眉心,问:“都有谁跟着?”

“回禀皇上,阿蛮和迎春都跟着,还有张富贵和华章大人,连着小王爷也跟着了。”一侧护卫回道。

“澜沧呢?”燕诀问。

“大护卫说要去追寻真爱。”护卫小心翼翼。

这话逗得燕诀一愣,而后沉声道:“他的真爱不就是后宫里的蓝芩姑姑吗,朕都把蓝芩请到宫里来了,他去哪里追寻真爱?”

护卫脖子缩了缩:“大护卫说他也想生儿子了,他年纪大了,再不生就晚了,请皇上体谅。”

燕诀倒是想体谅呢,他的儿子跟媳妇儿可都跑了啊!

“老王爷外出云游了吗?”燕诀又问。

小护卫的头更低了:“老王爷昨儿夜里走的。燕萧公子前儿就递了信,说柔福夫人刚生了双胎,他要日夜陪着,怕是不得空入宫陪皇上说话了。”

燕诀扶额,好,很好,一个一个,全跑了!

“去把丞相、大将军和太傅那几个老头子都请到宫里来,他们不是日日催着朕批改折子吗,朕也让他们改改折子,看看他们媳妇儿子跑不跑!”燕诀气愤说完,看了眼愣在原地不动的护卫,愤愤:“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准备快马?”

“您要快马,是要去追皇后娘娘吗?”护卫紧张的问。

“宫里的事交给那几个糟老头子。”燕诀哼了声,一甩袖袍便扭头出去了。

娆儿这个小妖精,看来是精力太多了才这么能跑,等把她抓回来,要让她日日扶着腰去赏花才好!

这会儿正在马车上愉快哼着小曲儿的夏娆莫名打了个喷嚏。

一个喷嚏倒是把泓哥儿打笑了,咯咯的咧着小嘴笑个不停。

迎春掩唇轻笑,跟充作车夫的小豆坐在外头的阿蛮愉快的挥着鞭子,瞧着一侧骑着马的华章,道:“华章大人,你想清楚没有,屋子里缺不缺个磨墨倒茶的?”

华章瞧着阿蛮,阳光下,她的五官完全展示了出来。

她不属于夏娆那般的精致可爱,却自有少女的那份娇憨与美丽,瞧着面无表情,眼底那份狡黠却出卖了。

华章骑着马往前看了看,浅笑:“既然阿蛮姑娘不嫌弃,那就……”

“不嫌弃,咱们就把婚期定在跟迎春和小豆一起吧。”阿蛮笑。

迎春脸一红:“我还没定……”

“那就趁早定吧。”小豆机灵的接话:“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迎春。”

泓哥儿听不懂,只瞧着众人都在笑,也跟着咯咯的笑起来。

马车一路往前走,凌北墨的马车也一路往这儿来,她知道,楼子溪大婚,夏娆一定会来。

但碧云山庄内,也早有另一个人赶到了。

“还没到吗?”

房间内,一身大红喜袍的楼子溪坐在铜镜前,问小贝。

小贝掩唇直笑:“您别担心,夏小姐现在是楚国的皇后娘娘了,哪能这么快到的,许是今儿晚上就能见着,您放心吧,奴婢都好好盯着呢。”

“总觉得夏姐姐在身边,我才安心。”楼子溪轻声说着。

外面正好来了喜娘,小贝便安抚下楼子溪,急急出去了。

楼子溪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方才茫然单纯的目光,渐渐染上悲伤来,她抬手想起抚摸铜镜里的自己,手却怯了怯又收了回来。

忽的,外面传来动静。

楼子溪唤了声小贝,不见小贝的声音,这才疑惑的走了出来,刚出来,就看到了面前一袭青衫的云染。

云染瘦了,两颊都微微凹了进去,原本颀长的身子,这会儿竟似弱不禁风。

他眼底布满了血丝,眼底湿润着,看着面前穿着大红喜袍的人,声音微哑:“子溪,你还好吗?”

“公子是谁,要找何人?”楼子溪茫然问他。

“你当真……”云染哽咽着,咽下喉咙那股酸涩,才挤出一个笑:“不重要了,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瞧见新娘出嫁,忽然就想来恭喜一下。”

楼子溪羞涩的笑起来,垂着眼帘轻声道:“多谢公子好意,不过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这儿是碧云山庄,四周都密布着高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的。”

“子溪,他对你好吗?”云染问。

“你说云公子吗?”楼子溪幸福的弯起眼睛:“他对我很好啊,他是我最爱的人。”

云染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他笑看着全然忘了自己的她,紧握的拳头,也终于松开了去:“那就好,子溪,这一次,你一定要过得幸福。”

“多谢公子。”

“子溪……”

正说着,云绍已经匆忙跑了过来,待瞧见站在楼子溪跟前的是谁时,云绍的心紧了紧,立即上前护在了楼子溪跟前,问楼子溪:“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害你?”

看着温柔又急切的云绍,楼子溪甜蜜的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云绍松了口气将她拥在了怀里。

云染看着好似世界上另一个自己的云绍,转身要走,却听楼子溪轻轻道:“虽不知公子是谁,但公子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还那么年轻,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人,陪在公子身边。”

“再也不会有了。”云染每说一个字,都犹如刀在心上割,可他知道,他再也没有陪在子溪身边的资格了。

他提步离去,没有看到身后云绍怀里的楼子溪,已经泪流满面。

云绍早知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他紧紧拥着她,轻声道:“子溪,你若是还想与他在一起,我会放你自由。”

“不。”楼子溪摇着头,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同样伸手拥住了他:“子溪只想与你在一起,只要你不嫌弃……”

“不嫌弃。”

云绍温柔的轻抚着她的长发:“我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我不在乎,子溪,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便好。至于云染,你记得也好,忘记也罢,都无妨,你只要知道,我会永远陪着你便好。”

楼子溪觉得千疮百孔的心都在被他的温柔治愈着,终于擦去了眼泪,让小贝重新替她梳了发髻。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永结同心佩。”

楼子溪看着红盖头盖上,听着喜乐阵阵,笑容终是掩过了所有的眼泪。

夏娆一行人赶到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夏娆知道楼子溪是开开心心出嫁的,便也安心了。

只等休息过一夜,夏娆便带着泓哥儿一起去见了楼子溪,楼子溪没有提起恢复记忆的事,夏娆便也不提,跟来凑热闹的燕朗一阵阵哀嚎自己来迟一步叫云绍得了便宜,又嗷嗷叫着满山跑去了。

夏娆知道,即便燕朗有机会,也不会跟楼子溪在一起,两个都是有过刻骨铭心的人,如何能放下过去共度余生呢?

不过燕朗刚溜达出去,就飞窜回来了,结结巴巴的道:“快,快出去,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夏娆看着睡得跟小猪似的的泓哥儿,和望着泓哥儿满眼好奇的楼子溪跟小贝,笑着问。

燕朗一拍大腿,道:“还能有谁,我三哥跟凌北墨那厮啊!”

夏娆眼睛一眨,他们怎么撞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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