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娡在何处?”燕诀问。
“一直被关押在地牢里。”澜沧想起沈娡虐待夏娆的手段,阴沉道:“要同样的手段还回去吗?”
“嗯。”燕诀望着花园里盛开的鲜花,眸色幽暗:“百倍的还,而后,扔去皇子府后院。”
澜沧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嘴角珉起些许笑意:“不过夫人那边怎么办,听闻青云昨晚已经死了。”
“去备马车。”提到越姬,燕诀方才眼底的柔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90章 诸事因果
庭院里。
六月的阳光开始闷热,越姬坐在临水的湖畔,看着树影婆娑。
燕诀来时,她已经料到了:“你来的迟了些。”
“今日开始,会有其他人在你身边伺候。”燕诀说罢,一个利落干净的婆子便过来了。
越姬冷淡一笑:“我还以为你是要来连我一起杀了的,既然已经不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又何必还叫人来伺候?如不杀了痛快。”
“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的目的,只是为了与我逞口舌之快吗?”
燕诀淡漠走到她身后。
越姬只等他靠近些,便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和药气,美眸一扬,讽刺:“原来是受伤了,没死算你命大,不过我看你是活不长了,早些把我的事办完,否则你死了,可就办不成了。”
澜沧虽然早已习惯越姬的无情,可如今听她这样说,还是不免心酸。
爷这么多年来,活得像她的杀人机器一般,她身为母亲,非但没有半分怜惜,却处处将自己的怨愤撒在爷身上。
越姬说完,燕诀便淡淡转身走了。
越姬还想再说些什么,那利落婆子直接点了她的哑穴,任她再怎么挣扎,也佯装没看到一般,直接推着她走了。
隔天,夏娆清醒了一些后,燕朗就跟楼子溪结伴过来了。
看到她们两来,夏娆还有些惊讶,毕竟这处别院,应该是燕诀十分隐秘的住所才是。
“你们怎么来了?”
“是三哥让我来的,夏姨娘,我都不知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哪个混蛋王八羔子,这样心狠手辣!”燕朗一来,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药味,再看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夏娆,气得额间青筋都冒出来了。
楼子溪眼眶红红的,生怕声音大了吓着夏娆一般,轻声道:“夏姐姐,我方才来时,听人说,你的肩胛骨都被人给……”
“没大碍,好好休息就好了。”夏娆浅笑着安慰她们。
夏嘉宁乖乖坐在床边,小贝悄悄擦了擦眼泪,上前道:“宁宁,我们去给夏姨娘摘些鲜花来好不好?”
夏嘉宁不肯走,夏娆也顺势道:“姐姐想看漂亮的花儿,宁宁去给姐姐摘来好吗?”
“嗯。”夏嘉宁听着她要花,小短腿溜下床,拉着小贝就飞快往外去了。
等他走了,夏娆问了问迎春和阿蛮,知道她们没大碍了,才问道:“大公子最近如何?”
燕朗提起燕萧来,目光黯淡了几分:“病情好像又重了,母妃请了好些太医来,都不见起效。”
“王妃不曾想过取消婚事?”夏娆问他。
燕朗摇摇头,搬了凳子坐在床边,跟她道:“母妃似乎是故意的,不仅给大哥娶妻,还四处宣扬,说柔福公主马上就要去蒙古和亲了之类的,这事儿传开了,太后便以柔福公主名声要紧,也定下了和亲之事,听闻蒙古的使臣下个月就会入京,接公主去蒙古了。”
夏娆听着,心都凉了,这个燕王妃,还真是为了害死自己的儿子不遗余力。
“对了,夏姨娘,这次来,大哥有一样东西让我交给你。”说着,燕朗将手里的一封未拆开的信交给了夏娆。
夏娆忽然想起燕萧曾说过,下次见面,会告诉她剩下的事情。
夏娆单单一只手能动,楼子溪便上前小心的将她扶起些,在她身后垫了两个软枕。
可只是这样的动作,都让夏娆疼得满头大汗了。
楼子溪没瞧见她肩膀到底伤成什么样,可看着她只是稍稍动弹,就疼成这般,泣不成声。
“我没事。”瞧着心软的楼子溪,夏娆压下这股疼好生安慰一番,才拿出信,仔细看了起来。
燕萧的字十分好看,笔锋也温和,只是这信的内容看罢,却叫夏娆遍体生寒。
“信里写了什么?”
燕朗见她如此,担心的问。
夏娆想了想,跟楼子溪道:“子溪,你可以帮我去叫大夫来吗,我觉得不大舒服。”
“好,你等着。”楼子溪不曾有疑,转身就跑了出去,待她走后,夏娆才看向燕朗,问他:“十多年前,是大公子撞破了太后与人有染,结果太后误以为是爷和四小姐,对吗?”
燕朗听她忽然说出这件事来,也立即明白了信里写的是什么,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大哥会跟你说这个。”
“大公子说,爷当年是被太后威胁,喂了某种药才导致他被人误以为是个阉人的,为何太后那时候没有直接杀了他们兄妹?”夏娆不解。
事后,太后连自己的情人都凌迟了,却留下了撞破她奸情的人。
推算时间,太后会去燕王府,应该是燕王刚刚立下大功,皇帝和太后一同去燕王府恭贺的时候。
夏娆看着不说话的燕朗,问他:“是不是那时候皇上和燕王殿下,也发现了这件事。”
“我知道的不多。”燕朗没有回避她的追问:“但的确是因为那件事发生后,太后才决定去西山的。当时太后要带上三哥和四姐,是父王说,要将世子之位传给三哥,太后才作罢的。”
“王妃一直不知道真相。”夏娆用的是肯定句了,燕王妃若是知道真相,只怕早就借机逼死燕诀了。
“嗯,而且四姐曾与她说不想跟太后去,可母妃为了攀附太后这份荣光,强行逼着四姐去的,父王一心顾着三哥和燕王府,也没顾上四姐。”
“大公子是因为此事,才生病的吗?”夏娆又问。
燕朗看着夏娆,似乎难以启齿。
夏娆又想起燕萧院子里忽然出现的雪蛤,皱眉:“他的病,是他自己故意吃了某种东西才造成的,对吗?”
“夏姨娘,你若是再问下去,燕王府的一点遮羞布全部被扯走了。”燕朗笑看着她:“王府里,每个人都不干净,包括大哥。当年若不是他不敢出来承认,太后不会折磨四姐到如今,三哥也不会被骂做阉人这么多年,甚至母妃还一直怪他抢走了世子之位。”
夏娆想了想,这燕王府的事,的确是复杂。可要说全是大公子的错,也好像并不全对,大公子这样温柔干净的人,撞见端庄高贵的太后在王府与男人偷欢,肯定也被吓住了。
错的,是太后。
“大公子与公主是怎么回事?”夏娆问他。
“这我就不清楚了,当时父王已经带着我和姨娘一起离开王府去边塞了,这也是皇上的要求,三哥虽然没有被太后带走,却自小被皇上的人盯着,吃的苦不比四姐少。”
燕朗说起来,还觉得愧疚:“我是最幸运的,平平安安活了这么多年,回来还尽给三哥添麻烦。”
夏娆看了看燕萧的信,他如今既然坦然说出这一切,柔福公主又已经因为他而在此遭受不幸,他这样敏感多愁的性格,会不会……
“不好,小公子,你赶紧回去找大公子。”想了想,夏娆道:“你先去我在京城的别院,别院架子上有一个黑色的瓶子,里面有一颗药丸。”那是她本打算留给自己的剩下的唯一一颗假死药。
燕朗瞧她如此着急,也不敢多留,飞快就走了。
而今日,正是燕珺儿出嫁的日子。
凤冠霞帔,喜烛红绸,一派喜乐之像。
临行前,一直在忙着给燕萧娶妻的燕王妃,才终于抽了空过来,可过来,也不像其他母亲嫁女儿那般哭哭啼啼满心不舍,而是道:“嫁过去以后,一定要催秦王早些把神医给找来给你大哥治病!”
燕珺儿隔着红盖头看她,目光微微动了动,嫣红的唇瓣才缓缓勾了起来:“母妃是不是从不曾爱过女儿?”
燕王妃面色微滞,带着几分不满看她:“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
“母妃可曾后悔过,当年将我送走?”燕珺儿又问:“即便女儿多次写信回来,告诉母妃,女儿日日被折辱时,母妃可曾有过一丝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