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一见他,就皱起了眉,连忙提醒夏娆:“咱们爷今儿打扮得比十三皇子好看。”
夏娆扶额。
“小娆儿。”凌北墨负手走来,瞧见夏娆,扬起手:“小爷今儿这身如何?”
夏娆瞧见他这风流不羁的样子全部显露出来,只垂眸行了礼,道:“殿下可是来寻世子爷的?世子爷尚未回府。”
“我不见他,是上次答应了你的东西,如今来给你。”凌北墨笑着,便将一个小匣子给了夏娆。
澜沧听到凌北墨说什么‘上次’,立即上了前,道:“殿下许是误会了,姨娘怎么会跟殿下要东西?”
夏娆也没想到凌北墨会在府门口说这样的话,他是故意的吗?
夏娆见凌北墨看向澜沧时,略带着几分凉意的眼神,轻声道:“妾身虽救治过杨嫔娘娘,但妾身不敢邀功,这礼,还请殿下收回吧。”
夏娆把事情往杨嫔身上扯,这礼就显得不那么‘暧昧’了。
说完,夏娆径直就往院里走了去。
澜沧看夏娆并未为凌北墨的礼而心动,也稍稍安了心,故意吩咐门口的婆子:“爷一早吩咐让你们请绣娘来给姨娘量身的,人来了吗?”
“来了,在内院候着呢。”
“那就好。”澜沧应下,又回头朝凌北墨笑了笑:“殿下慢走。”
凌北墨瞧着手里的盒子,笑了笑,淡淡收回来:“听闻燕王殿下最近已经要交出兵权了,看来燕世子再往后去,日子会更加艰难了。”
澜沧听出他话里有话,只笑道:“奴才知道的不多,只听世子爷说过,想让殿下您接下这兵权。”
“是啊,托了皇姐的福。”凌北墨瞧着澜沧,道:“之前我跟燕世子要夏姨娘,他不舍,如今我似乎也只能要兵权了。”
澜沧眸色微沉。
这兵权哪里是世子爷一定要给他?不过是皇上暗地里的意思,几位皇子里,皇上的确很看好凌北墨,但也同时提防着凌北墨。
凌北墨之前屡次推拒,就是担心皇帝会怀疑他有争储夺位之心,但他如今居然主动说要接下这兵权,仅仅是因为夏姨娘么?
“转告小娆儿,答应她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让她再等等我。”凌北墨瞧见澜沧的脸色,微微一笑,就转身走了。
等他离开了,澜沧才沉着脸回后院去了。
夏娆刚到后院,绣娘就来量尺寸了。
迎春也不敢问方才是怎么回事,只瞧见夏娆自入府后,就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殷勤的道:“姨娘,厨房的妈妈说,今儿她们采买了不少的春笋来,要变着法子给您做菜呢。”
夏娆对厨房的妈妈们十分亲近,打赏也大方,所以别院的人都十分喜欢她,愿意变着花样讨她开心。
“昨儿李妈妈还说最近头疼,你将这张药方拿去给她吧,吃两贴就好了。另外还有这些山楂丸,也拿去给她们当零嘴吃着玩。”夏娆浅笑着吩咐完,便独自到里间去了。
凌北墨今儿来说那样的话,她不信他不知道会惹人非议,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姨娘?”
不多会儿,阿蛮也从府外回来了。
瞧见她,夏娆才暂时放下了这档子事,问她;“如何了?”
“奴婢今儿特意候着从卫国公府里出来的大夫,买下了这张卫国公脉案来,您瞧瞧。”阿蛮将脉案递给她,又道:“听说今儿全京城稍有名气的大夫都给请过去了,就连太医也去了两个,也不知这病是不是这么容易治好。”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年轻小伙子身体好,若是症状轻又按时吃着好药,也就小半年的事儿,不过看着脉案……”夏娆挑挑眉,道:“卫国公这身体底子早就被掏空了,就看他能熬几日了。”
阿蛮一听,便长长舒了口气:“奴婢听闻,他这么些年,糟蹋了不少姑娘,如今染了这脏病,早些死了也罢。”
“谁不是这么希望的呢?”夏娆微微笑,将脉案烧了,才又问她:“张妈妈那儿可顺利?”
“嗯,您看这个。”阿蛮又从衣袖里拿出张纸来,是盖了章签了名的交易单:“这是谢夫人弄的,张妈妈说,谢夫人十分熟稔此事,没有亲自出面,却叫了府里的管事直接跟许府的管事谈的,其中还有些门道,张妈妈没细说,不过小国舅也没撒泼,这事儿便成了。”
“卖了一半的长生草。”夏娆微笑。
“因为跟皇后娘娘有往来的那些个宫妃们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也害怕自己被传染,所以也跟着拿出了银子,一来是孝敬皇后娘娘,二来也给自己买个安心。”阿蛮笑道:“这些都是谢夫人促成的单子,一共是七万两银子,谢夫人分去一半,您还剩下三万五千两,加上元宝坊最近的营收和之前买铺子剩下的,共五千两,张妈妈给您分别存在了四大钱庄,各一万两。”
夏娆倒没想过,这些个宫妃的娘家人,都是这般有钱的人家。
“张妈妈办事心细,银子留给她支取,不必放在我这儿。”夏娆道。
阿蛮看着夏娆淡定的样子,暗自佩服她竟敢这么相信一个下人,不过她这样令人意外的事,也不是头一件了,阿蛮干脆也不问便应下了。
不过今儿出去,阿蛮办的这两件事,还不是夏娆交代的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夏府那些个不知死活的。
“叶家的那位旁支,奴婢今儿已经去见过了,他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这两日就会上夏府去了。”阿蛮道。
夏娆想着自己凭着原主的记忆,找来的这个跟当初的叶家勉强沾亲带故的亲戚,嘴角微扬:“那就等着看戏吧。”
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就是如今的夏家三口了。
夏天真一病,夏康又被关在牢里无望,夏府的下人们,便悄悄偷了自己的卖身契和府里的财物,一夜之间跑了大半。
当然,大栓子还是忠心耿耿,因为夏娆许诺过,会给他娶一房媳妇儿的。
大栓子看着在府门口崩溃大骂的刘氏,忍不住劝她:“夫人,要不干脆去报官吧。”
“报什么官?”刘氏瞪了眼大栓子,若是叫夏康知道,她连家都守不住,还不得休了她?
刘氏气闷,又想到昏迷不醒还染了花柳的夏天真,知道夏天真是真的毁了。
秦妈妈来的时候,刘氏心底都存着那么几分的不待见。
虽然是燕珺儿的人在那晚将夏天真救出来的,可救出来有什么用,现在夏天真还不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刘氏便哭嚎着说自己命苦。
秦妈妈听她哭得不耐烦了,才终于收起那分挤出来的好脸色,道:“夏夫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还能怎么办,你们还能救我的珺儿吗,四小姐要给我找太医来吗?”
“嘘——!”秦妈妈立即皱眉:“不许提及四小姐!”
刘氏被她吓住,只暗自咬着牙。
秦妈妈缓了缓,这才道:“实话跟夏夫人说了吧,四小姐也没想到夏小姐忽然会发病,而且据我所知,花柳这样的病,是不会一下子发出来的,要么就是有人给夏小姐动了手脚。”
“是夏娆?”刘氏眼神一狠。
“除了她,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而且是夏娆前阵子得罪了卫国公,卫国公与二小姐毫无交集,如今却出现在了夏府,这不也很奇怪吗?”秦妈妈引导着道。
刘氏拳头一紧,起了身就要往外冲,边冲还边发狠:“夏娆这妖女,我跟她拼了!”
秦妈妈见着刘氏当真是个榆木脑袋,暗自揉揉眉心,才拉住了她,道:“夏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四小姐会帮我报了这个仇?”刘氏咬牙切齿的问。
“说了不许提四小姐。”秦妈妈深吸口气,发现与她拐弯抹角,能把自己累死,干脆直接道:“我今儿来,就是助你一臂之力的,等你解决了夏娆,四小姐一定会想法子给你寻太医来的,她都已经是国公爷的人了,国公爷的正妻也早就亡故了,说不定四小姐还能让她给国公爷做了续弦。”
刘氏听着听着,心动起来。
做国公夫人,那她岂不是国公府的丈母娘了?那可是一等公爵国公府啊……
刘氏是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的造化。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刘氏道。
“很简单。”秦妈妈阴冷冷的看着刘氏,微笑:“再过半月,便是太后的生辰。太后每年生辰之前,仪驾都会去往城外慈云寺小住几日,且皇上也会陪同,若是夏夫人敢告御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