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拾(6)

邢愫没答这话,朝他伸出手去。

老师停顿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把纸袋交到了她手上。

邢愫拿上东西要走,冷不丁一抬眼,看到一个身影。

老师没注意到她的眼神,满心思想着怎么留住她,试探着问:“既然过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学区这边有几个店菜做的不错。”

邢愫盯着那身影。

老师看她没着急走,以为自己有戏,又说:“我现在定位子,你想吃什么菜,我……”

他话还没说完,邢愫说话了:“那是谁?”

老师这才注意到她眼神不在她身上,顺着她眼神看过去,发现是学生而不是哪个男老师,他心踏实下来:“哦,林孽啊?我们学校学习挺好一学生,就是有点混蛋,平时……”

后面的话邢愫就没再听了。

第7章

林孽从教学楼出来,跟几个男生撞上,他们缠住他聊了会儿。男生在一块儿很少聊八卦,但要是有八卦可聊,又会把别的话题先往后放。

“真跟奚哆哆好上了?”有人问他。

钟成蹊咂嘴,抢答:“诶不是,有你们什么事儿啊?没得聊了是吗?没看不耐烦着呢嘛?”

林孽没答,没答的原因是他的注意力被校门口一道身影拿走了。她看起来比那天晚上好多了,她丈夫应该有好好安慰她。

几个男生才注意到林孽眼神,也跟他看过去,他们的关注点就跟林孽不一样了:“海哥可以啊,还能有这种福气?看那女的前凸后翘,摸起来一定手感很好。”

老师名牌大学学霸,但人长得一般,还地中海,所以这帮学生私下给他取个外号叫海哥。

钟成蹊也看过去:“那女的谁啊?咱们学校老师?”

他们不知道:“咱们学校女老师要都是这个水准的,我早你妈清华、北大保底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聊着,林孽对上了邢愫的眼神。

扯了会儿皮,散了,钟成蹊够着林孽脖子:“走吧咱们?吃鱼锅去,我今年生日折扣还没用呢。听说送两份梭边鱼。”

“你自己去吧。我有事。”林孽说。

钟成蹊挑眉:“你有什么事儿?”

林孽没说。

*

邢愫拒绝了老师的邀请,说没两句话就跟他分开了。

从学校出来,她上了车,却没马上发动。过了会儿,有人上了车,就坐在副驾驶。

邢愫从包里拿出烟盒,捏一根出来,放嘴边,点着,吸一口,然后手指夹着递给旁边人。

旁边人是林孽,他把烟接过来,接着抽,顺便打开一点车窗。

邢愫扭头看他,像是画出来的侧脸叫她挑起眉。前两回她被他其他方面吸引了注意力,都没仔细看过,原来这弟弟最大的优势是长相。

林孽抽着烟,没看她:“好看吗?”

邢愫:“好看。”

林孽把烟捏在手上,跟她对视:“你想怎么样?”

邢愫对他这问题兴趣十足,摸摸嘴唇:“你想我怎么样?”

林孽说实话:“不知道。”

那就邢愫来掌握主动权,她也擅长:“多大了。”

林孽:“这重要吗?”

邢愫就靠近了一些,手伸向副驾驶的车门储物格,这个姿势从前、后看都像是抱住了他,而对于林孽来说,他的感觉也是这样的。邢愫的呼吸太近了,她嘴里有淡淡的烟草味,跟他嘴里的一样。

邢愫只是要把前段时间不小心掉进去的安全套拿出来,然后当着他的面,放进西装口袋里。

再抬眼看他时,他松弛的状态因为她突然的动作添了局促感,可他不想被她看出来,所以极力掩饰,但掩饰的手段并不高明,漏洞百出。

邢愫喜欢他的反应,托住下巴,瞧着他:“弟弟,姐姐不喜欢太小的。”

林孽低头瞥一眼自己鼓起的地方,再看向她。

邢愫笑:“我说的是年龄。”

林孽抽完最后一口烟,轻轻吐出来,它们散在邢愫脸上,等两个人的面目从清楚到不清楚,再到清楚,他才又说:“你让我就这么出去?”

邢愫还微笑着,她的态度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她掌控之中,她对于任何情况的发生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只听她说:“我管你怎么出去。”

林孽这个从不吃亏的人在她面前吃了不止一次亏了,他忍不了,把烟灭了:“你玩儿我。”

这话劲儿不小,叫邢愫觉得越来越有趣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她把老师还给她的东西转送给他了:“长大了再来找我。”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可见林孽的火又要自己灭了,他就没继续留在车上。

邢愫的车开走,林孽才打开看了眼她给他的纸袋,是一件黑色蕾丝边、半透明款式的胸罩,看这个弧度,罩杯还不小。他又想起那天在1102,他看到她凸起的两点了。

*

林孽到家时晚上快八点了,饭桌上打包的烤鸭和烧鸡,还有排骨汤,他看了一眼,先去洗了澡。

洗完,姥姥回来,花裤子挽起一个裤腿,腿肚子上裹了厚厚一层纱布,他皱起眉:“怎么了?”

姥姥气还没消,他一问她就骂上了:“他妈狗娘养的母王八!说我孤寡命,克夫克子,放屁!那张就会喷粪的下水道,造这些个谣是我克她老公儿子了吗?怎么的,她老公跟她钻被窝时叫的是我的名字?让她跟吃了一坛子糖蒜似的,酸成这样?”

林孽听惯了,反应平淡:“我问你腿怎么了。”

姥姥被他扶着坐下来,这才说到腿:“就我骂她的时候着急了点,从台阶上掉下去了。”

林孽猜到了,她其他地方的伤也都是这么来的:“那你可真牛逼。”

姥姥瞥他:“你别跟我阴阳怪气的。”

林孽看一眼桌上的菜:“那是那母王八送来的?”

姥姥哼一声:“她?她能有那份儿心?是他儿子买的。我掉下来她儿子就把我送医院了,回来给我买了几个菜,还从超市拿了一盒鸡蛋一箱牛奶。”

林孽:“太油了,我给你煮个挂面。”

姥姥不想吃挂面:“人家特意给我买的,我不吃合适吗?”

林孽不听她那一套,去给她煮面了。

姥姥养的林孽,跟她一个样,忒有自个儿的主见,他想干什么事儿,就没有被人劝住的时候,眼看着他越来越像自己,姥姥又有些难过。

她这个操蛋的人生一点有营养的东西都没有,他受她影响,以后要是吃了亏,那怎么对得起他?

林孽给她煮好面,端到她跟前。

姥姥看着这碗面里还有一个鸡蛋,突然就眼酸了:“要是哪天姥姥拖你后腿了,你就别管我。”

林孽把筷子给她:“我真格多窝囊,能被你拖后腿。”

姥姥心暖了,攥住他的手,沟壑纵横的老脸对着他,嘴角带着笑,笑里是骄傲:“说的也是,我们家小畜生本事可太大了。”

第8章

晚上,邢愫推掉局子,在家里等一个代购朋友。她托她捎了些营养品,带回老家用的。

八点左右代购过来,帮她把东西搬到玄关,眼往里瞄:“你老公呢?”

邢愫靠在玄关展柜上,抱着双臂,姿势很随意,口吻也随意:“进门先找我老公?”

代购笑了:“你还怕我跟你抢啊?就你老公那个满眼都是你的状态,谁抢的过你。”

邢愫表情还在,听到她这话也没崩:“离婚了。”

代购懵了,当下没反应过来:“啊?”

邢愫不说话了,态度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代购信了,脸上有点挂不住:“不好意思啊,不知道。”

闹了这个乌龙,代购没多待。

邢愫看一眼地上两箱营养品,走到沙发区拿起烟盒,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点燃一根,抽一口。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夹着烟,是她抽烟最喜欢的姿势,也是贺晏己最喜欢的姿势。

以往这个时候,贺晏己都会搂住她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问她什么时候戒烟,她总会说:“你什么时候戒了我,我就什么时候戒了烟。”

现在他把她戒了,她对烟的依赖却越来越不能控制了。

她以为他俩起码能捱到七年才痒一回,没想到他们之间换成时间就值三年。

后悔倒不,只是免不了心堵,婚姻美的时候是真美,贱的时候也是真贱,根本不给你反应时间,一刀切在心脉,当场血肉飞溅,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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