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暗想, 莫不是自己派出去那波人换了衣着?
她定定神, 然后眼神往后面那辆车上一瞥:“大胆!我乃是二皇子妃, 你们乞敢拦下车马, 还拿着剑威胁我!”
这是暗示自己不是紫烟, 让他们找后面那辆车里的人。
那人二话不说,用布狠狠塞上了虞兰的嘴巴, 虞兰立即意识到不对,拼命挣扎,却被那人反剪了双臂,直接劈了后颈, 让虞兰晕了过去,然后从车里扛出来,扔上了马背。
紫烟见停了车,撩开帘子看前面, 只见个黑衣人不知对虞兰做了什么,虞兰也不挣扎便被带走了。
凛凛的剑光虽未见血,但气势汹汹。
紫烟忍不住“呜”了一声, 然后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还是引来了黑衣人的注意,吓得她赶紧缩回了头,颤抖着身子所在马车内。
奇怪的是,那伙人明明看到紫烟了,却奇怪的放过了她,只带走了虞兰。
车夫们早就慌了,小厮见对方带着刀不好对付的样子,也不敢去抢虞兰,只好眼睁睁看着虞兰被掳走。
然后呢?
小厮们凌乱了,车夫们也凌乱了。
明明虞兰只告诉他们出城就行,沿着左拐的小路一直走就好,并没有说到底要去哪里。
这下女主人没了,他们去哪里?
这车后面还坐着一位呢……
只好去请示一下这位紫烟夫人了。
紫烟还愣怔怔地没缓过神来,“那伙人走了?”
“回夫人,是的。那我们现在是……回府?”
“……好”
带怎么说,王妃被掳走了也得尽快回去跟江业通禀一声,江业再怎么不爱这位王妃,也不能任由歹人拐走,不闻不问。这岂不是丢了皇室的脸面?
一位王妃出城好好的,光天化日叫人给掳走了算什么事儿。
紫烟带着剩余的人飞速地赶了回去,却发现江业还没回来。她晓得自己只是个没位置的妾室,手里没什么权利,也调动不了府里这些侍卫,只好在屋子里团团转,头上的汗直冒。
毕竟是在陪自己去宣城的路上失踪的,再怎么说也与自己有关,甩不掉责任。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听说江业原先去娶一任夫人,刚好是虞兰的姐姐,但是他们在路上遭遇了歹人,那位夫人为了救虞兰,脸上被刀划开了一条口子,十分骇人。还听说,那位夫人被歹人玷污了……
后来江业就不在宠她了,那位夫人抑郁成疾,不久就去世了,然后江业就扶了虞兰做夫人。
她看过那位夫人的画像,实在美得惊为天人,而且有一种莫名的灵动神采,倒跟个活生生的美人一样。
若是那伙人掳走虞兰不是为了财,而是为了色……那等虞兰回来,江业会不会彻底厌恶她,然后扶正自己……
紫烟脑子里忍不住开始幻想了起来,但只想了一会儿,便又气馁了下来,自己出身是在太低微,这样的出身再怎么得宠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做正室的。不过,削削虞兰嚣张的气焰也好,这样自己往后的日子也舒服一些。
二皇子的王妃被歹人掳走的消息飞速传遍了京城,她已经失踪了两天了,江业表面上着急去找,实际上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懒得花什么力气。这两天也基本上都跟紫烟温存在一起,没了虞兰,反倒觉得踏实舒心许多,心里巴不得虞兰多失踪几天。
失踪两天意味着,找回来的时候,女人估计也被……
这是成见,但人们就是愿意相信,就像当时虞兰跟江业说姐姐已经被玷污了,江业二话不说就相信了。
立即就有人联想到当年虞家大小姐遇到歹徒的事情,有人说是虞家这两姐妹被仇家盯上了,也有人说不是虞家的仇人,而是江业有个极有势力背景的姘头,嫉妒江业的正妻,便每次都要下手毁了才罢休。
一时间众说纷纭,还传出另外一个更加刺激的说法。说是现在这位妻子,也就是虞家曾经的二小姐,嫉妒自己的姐姐能嫁给江业,便找人毁了姐姐的容貌和清白,在姐姐重病的时候就急不可耐地直接嫁了进来。这会她经历同样的事情,是虞家大小姐的鬼魂在诅咒呢。
这个版本传得最广,还传得有声有色一本正经,说当初的一伙歹人找到了,就是虞兰指使的。
林默本来听说虞兰被掳走时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直到今日,外面传虞兰在清晨无人的时候被丢在城门口,被守城的军队发现了才送回来的,回来时脸上被歹人划了一道疤,横跨整个脸颊,差点毁了眼睛,吓人至极。
林默知道这个消息时,有些惊诧,怔怔的好久不说话,喝汤的勺子扑通一声砸进汤里。
自己当年也是被虞兰毁容,但不似这般夸张,如今虞兰竟也被他人毁容……
江荀一如往常,倒是没什么特别神色,敲了她脑壳一下,“认真吃,别发呆。”
然后他让翠微来换碗和勺子。
林默对翠微说道:“不用换了,你先出去罢,我和王爷说点事情。”
翠微一点头便出去找玲珑吃饭了。
林默蹙着眉质问江荀:“是不是王爷做的?”
“什么?”江荀抬头看她。
林默见他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禁有些着急地问:“虞兰这事情,是不是王爷做的?王爷听我说了之前的事情,便想要替我报仇是不是?”
“怎么?你怀疑我?”
林默哭笑不得:“不是王爷还能有谁,换了别人,早被逮住了。光天化日下抓人,如果是王爷派出的人,倒是谁也不敢去查。而且,还毁了虞兰的容貌,难道不是替我报仇么?不然,无论是劫财还是劫色,也都没必要罢了。若是仇家,又怎会不伤害她姓名,只是毁了她容貌。”
江荀也不否认,而是轻描淡写道:“你说是就是吧。所以呢,你要说什么?”
“我虽想报仇,但从未想要利用王爷的手,这事情王爷本来不必卷入的,是我前世错看了人才遭人暗算。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我说万一,叫别人发现了,要说王爷与二皇子暗生嫌隙,叔侄不睦,皇室内斗……”
江荀轻嗤一声,不屑道:“明眼人都知道我们叔侄不睦,我还真懒得掩饰。”
林默皱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荀反而继续问她:“为什么不想利用我的手?难道不可以利用吗?”
林默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却见江荀眸光逐渐转冷,面色似有不快,只好道:“王爷公务繁忙,我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若是来烦你,岂不是给你添更多麻烦。”
江荀闻言,用冰凉的手指抬起林默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自己。
林默有些不耐地直直腰。
江荀放下手,气息吐在她耳边,声音暗哑低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有麻烦不麻烦。该利用就利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愿意的。”
说完他轻笑笑,“你以前脸厚得很,整天麻烦我,也没见有内疚过,现在怎么不好意思了。你不好意,我倒很不适应。”
这几句话说出来跟情话似的,林默第一次听这样的话,一时受不住,心跟着一阵猛跳,不免觉得有些面红耳热,她抬手搓了搓耳朵,果然耳朵已经便烫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一样。那时候还不懂事,觉得你哪里是个将军,就是个大哥哥而已,我无聊嘛,不去烦你烦谁?再说我父亲也把我托付给你照顾了,所以就觉得理所应当。反正……抱歉了。”
江荀想逗逗她,便捏捏她有些涨红了的脸,刮了下她鼻子:“只有抱歉吗?”
林默抬起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然后垂了头喃喃道:“谢谢,我差点忘了。”
“那你要怎么好好地谢我?嗯?”
江荀问着,末尾的语气转了个调儿,明明是打趣,却混着温柔的气息与轻柔的笑意钻进林默耳朵里,一时暧昧无限。
林默眸子里含着些水光,茫茫然地看向江荀,却发现江荀漆黑如墨的眼底幽幽荡漾着什么,仿佛看一眼就能把人深深卷入旋涡中央一般。
紧接着,江荀微凉的唇就覆了上来。
林默心里怦怦直跳,身子却跟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须臾,她伸手轻轻抚上了江荀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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