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睁开眼，“唰”的就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就跳到了敞开的窗框上，狠狠呼吸了下外面的空气。
方盛太忙了，忙的都忘了窗户的事情，正好六月天热，干脆就当敞着通风了。
流通的空气让浓郁到要成型的香味散了很多，瑞斯一下就辨认出来，这是方盛车里的那种毒香。
她低头一看，果然连形状都一模一样，三四个用绳子捆一起，跟□□包一样，从门缝里零零散散丢进来，还有滚到了方盛卧室门边的。
瑞斯不用想都知道，这致死量，如果她不及时出手，方盛真可能死里边。
“啧。”这得杀父层面上的仇才能干出的事儿啊，方盛这是得罪谁了？
瑞斯蹲在窗框上事不关己，只想看热闹。
被动静吓醒了的5523顿时慌了，“宿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救人？”瑞斯看了看满室令人窒息的毒气不打算以身犯险，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我，地狱恶龙，不杀人就算友善了。”
“虽然……但是……”5523还混乱着想不出理由，眼看着男配的生命值告危，急的不知所措，不停在墙壁里穿来穿去。
瑞斯最后“啧”了一声还是憋着气冲了过去开门，“算了，他饭做的挺好吃的，死了可惜。”
房间开了空调，窗户紧闭窗帘还拉的死死的，半点月光都透不进来，明明就门口一把香，里面的味道却比外面重的多。
平时警惕的人这么大的动静里还是在被窝里人事不省。
瑞斯开窗透气，等毒散了一会，才把头从外面收了回来返身探了下呼吸。
还行，活着，心跳也有，就是气息微弱点，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这都死不了，看来注定女主命，不需要重新找人了。”瑞斯随口扯了一句。
她还在想要不要从窗口跳出去从后面给凶犯一爪子教他做人，门口就先有了动静。
凶手性子挺急，拿了几根铁丝没撬开锁，直接砸了楼道里的消防窗，拿了消防斧，费力的劈砍门。
本来还以为是打算悄摸摸投毒杀人的瑞斯，听着外面被砸东西声音惊起的喧闹动静，瞬间很是无语。
“……一看就知道智商不高。”她甚至怀疑对方只知道毒药的作用不知道威力，顺手就偷了方盛车里的存货拿来用了。
而知道这玩意儿还拿来用的不多，但没有行凶必要，中了药的也死了，这么一排除，就只剩下一个合适的人选。
——原书凌。
正想着，门就被劈开了，漫天烟尘中还能听见几声压低的咳嗽，粗重的呼吸声中有血腥味。
原书凌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是血，他刚咳出来的。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病活不了多久，常年在医院接受没有希望的治疗，他精神都出现了问题，性格暴虐自残倾向严重，疯起来还会伤害身边的人……连他自己都放弃的时候，只有父母还在不断的努力，企图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很感动，所以选择了相信，接受了心理医生的治疗，却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清醒的日子也越来越少。
他只以为是遇上了骗子医生，不断的劝父母换一个，父母却很满意拒绝了他的要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的呢？是父母越来越敷衍的态度？还是每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做着陌生的事？还是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暴戾和沉睡？
原来连健康的身体，都是为另一个人期待的。
所有人都抛弃了他，跟他说“你去死”好了。
而现在他真的要去死了，死在这具身体之前，被抹消掉。
从醒来开始，他压抑着副人格，清醒的接受方盛的治疗，到底为的是什么呢？反正也没有人在期待啊……
瑞斯蹲在方盛房间门口，看着原书凌怔怔地盯着手心，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眼神委屈的像是要立刻就哭出来一样。
直到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沉沉的眸子骤然一亮，好像月光突破了乌云。
警察上来架走他的时候，少年狼狈的站在被破坏的门口，没有动作没有反抗，对外界的喧嚣都置若罔闻。
他只是突然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句轻的像是风的话穿过乱糟糟的人群落在了瑞斯耳里。
他说：“陆铃，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原A同学下线。
第24章 变成宠物了23
23.
瑞斯在5523的撒泼哭闹下烦躁的跟着救护车进了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月。
方盛刚醒的几天，脑子被毒气熏得短路，每逢睡觉都会出现缺氧反应，把自己硬生生从梦里憋醒，然后颤抖的去抓床头的紧急呼叫，进行一番长时间的抢救，才能缓缓平复下来。
一开始瑞斯真不想管他，她五感灵敏，高于普通人好几倍，一点都不喜欢医院浓郁的消毒水味和药味，也讨厌24小时不休息的急症室，还有外面那些等待着阎王宣判，或呜咽或痛哭，还会突然激动的问候医生专业能力的家属。
瑞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听那些完全不能理解只觉得吵的声音，5523却能哭湿三盒数据纸巾。
“你不是系统吗？机器也懂情绪？”她奇怪的问。
5523情到深处胆大包天的瞪了她一眼，“我只是灵魂载体是机器，从头追溯也还是人好不好？”
虽然它们这些家伙追溯到最后也只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游魂碎片。
瑞斯没听清系统最后那句嘟囔，意兴阑珊的应了一声，“哦。”
5523锤了一下她，“没有一点同理心的龙！”
瑞斯：“……”
她似笑非笑的撩起眼皮，视线往半空中一扫，5523瞬间怂了，团成一团藏回了她脑子里。
瑞斯懒得跟它多计较，但到底上了点心。
后来方盛喘不上气醒来慌乱的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只红蜥蜴跳到他床头，满脸不耐烦的伸出两个爪子按在他眼皮上。
黑暗里，瑞斯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躁怒，“睡觉，再瞎喘气，别逼我揍你。”
她顿了一下，又嘲讽的补了一句，“屁事没有瞎激动，变态白当了。”
明明是语气不好的话，方盛听着却奇异的觉得安心。
眼皮上压着的爪子一点都不温柔，掌心有点烫，还有条尾巴在脸颊旁扫来扫去，搔的他直想打喷嚏。
房间很静，他听到了啧舌声。
“睡着没？”红蜥蜴问他，听起来好像下一秒尾巴就要抽在他脸上，给他一顿暴打。
方盛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有点想笑，他说，“还没有。”
“啧，你怎么这么没用？废物。”瑞斯暴躁的说着话，爪子却按在他眼睛上没有离开。
就这样，晚上每一次的陪伴，那些不耐烦不温柔的话，按压在眼皮上的温度和重量，还有尾巴尖扫到脸颊的瘙痒，它们一点一点的填补心上的安全感，在一个月后，成功治愈了他的PTSD。
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大家都想要得到这只红蜥蜴了，因为他现在，也不想还回去了。
“你救了我两次命。”方盛一边喂红蜥蜴吃东西，一边温和的陈述。
“知道就好，要知恩图报啊少年。”瑞斯拍了拍他胳膊，眯着眼睛说道。
方盛笑了，“那这样吧，我这个命定之人就放下一切跟你去拯救世界好了。”
“就你这弱鸡？拯救世界？哈——你不被世界整就不错了。”瑞斯嘲讽，扒拉出苹果块塞嘴里“卡崩”“卡崩”的嚼着，话说的有些含混，“不过我还真有点事要害你，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虽然目前来看女主光环转移大业没啥进展（5523：主要还不是你一直搞事！），但有志者事竟成，说不着哪天就刚好碰上了G点了呢。
方盛没被那句“害你”吓跑，反而很好奇她指代的是什么，不过瑞斯没说，他也就没问。
而正在这时，有脚步声停在门外，原家父母推门进来了，在随口按下了赔偿之后，终于提起了刚刚双方一直规避的问题：
“关于我儿子的心理治疗……我们还是希望……能有您担任。”
方盛惊讶的抬起头，瑞斯也尾巴一停，撩起了眼皮。
5523啧啧称赞：“果然做资本想发财，就是要脸皮够厚。”
“唉，难怪我发不了财。”它掏出了自己的老年茶杯，一边放枸杞一边摇头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