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珂点头。
“真是啊？”安好无语，“现在全校都知道了，到时候你演什么……你好歹也想想岳同学吧？”
陆珂不开心：“我想他做什么？”
安好：“……”
她大概猜得到陆珂的想法。
各社团报送节目，华采社做为一个透明社团，可报可不报，陆珂无非要的是“合理彩排”而已。可岳豪这种激动又担心、疯癫又正常的失心状态，自从陆珂单方面宣布加入华采社后, 就一直没痊愈。
叶晓冉分析大概是产生了“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慨，不对，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惺惺相惜。
“陆、陆同学，欢迎你啊。”岳豪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忸怩着，“热烈欢迎你加入华采社！”
啪啪啪！
他自己用力鼓掌。
看这样子，失心状态又进阶了。
“岳同学，”安好掐了陆珂一下，提醒他端正态度，“你有什么特长啊？”
岳豪自信道：“唐诗宋词，我倒背如流！四书五经，我也略知一二！再不济，我还能唱古风的歌，要听两句吗？”
叶晓冉已经捂上了耳朵。
安好也觉得有些头疼，这些才艺和身边这位大咖不太搭啊。
“还有没有其他呢？比如……比如……”她也说不出来。
“有啊！”岳豪一拍脑门，“我会拉二胡！”
二胡！？
安好眼前一亮，看向陆珂，笑着说：“你会弹钢琴。”
“……嗯。”
叶晓冉为这话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大佬您好歹也是个人物，职高混子们一听您名号都不敢动手了，结果您不好好打架斗殴，还会做奶茶、弹钢琴……真是大佬中的一股清流。
安好拉着陆珂走到岳豪面前，提议：“要不你们来个钢琴二胡合奏吧？好像之前日本有个音乐家就融合过这两种乐器。”
“矶村由纪子。”陆珂说。
其他几个人：“……”
空气里安静了那么几秒，安好又问：“陆同学，你觉得怎么样？”
陆珂叹口气。
小丫头满含期待地看着她，估计但凡他说一个“不”字，她就能哭给他看，弄得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问题是……
“你是想听我弹琴还是想我帮他？”他看了眼岳豪。
安好脸红。
这种问题能不能含蓄一点点问出来？就非得这么直白。
要是她一心一意地就为了岳豪还好些，可偏偏她确实存了私心，想看他在台上优雅地弹琴，想看他散发光芒。
“还不都一样嘛。”她嘟囔，“是你自己要加入华采社的。”
陆珂靠近她，执拗道：“不一样。要是你想听，我可以……”
“咳咳咳！”
叶晓冉搓搓手臂，强势打断这波不是狗粮却已然超越狗粮的撒狗粮。
一旁的岳豪好心询问：“叶同学，我书桌里有胖大海，可以给你泡水喝。”
叶晓冉嘴角抽了抽：你大爷……
安好悄悄又拽了下陆珂的衣角，冲他眨眨眼，他那么聪明，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知道了。”陆珂耷拉着眼皮，最终妥协，“周六上午你来奶茶店，我们讨论。待会儿我发你位置。”
岳豪激动得双手做祷告状，一口答应后，欢快地飞奔走了。
叶晓冉一看，自己也得走，可想了想又说：“小好，非得周六吗？又快期中考试了，我怕我妈不让我出来。”
“你也想来看看？”安好问。
叶晓冉点头。
安好说：“那你带着作业来，我们一起写作业，有不会的咱俩讨论。”
叶晓冉也欢快地飞奔走了。
操场后面的这块僻静地方，只剩下陆珂和安好。
陆珂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是想帮他，还是想听我弹琴？”
怎么这么执着呢？
“你是不是讨厌岳豪？干什么这样啊。”安好说，“大家是同学，你跟他合作挺好的。”
陆珂倒不至于到不喜欢，就是不爽。
任何太过靠近安好的都会叫他不爽，男的女的，猫啊狗啊，全算上。
“你弹琴那么好听，就展示一下，怕什么？”安好主动捏捏他的手，“到时候我在台下给你照相！”
两人说着，去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
十二月初了，冬天的气息越来越浓，校园里盎然的绿意收敛了生气，枯枝随着寒风乱颤。可这还不到最冷的时候，最起码的，还没有下雪。
不知道圣诞节会不会下雪啊？
“在想什么？”陆珂问。
安好说：“在想圣诞节会不会下雪，我在老家的时候没见过大雪，都是零星小雪，堆不了雪人。”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脑子里都是些天真浪漫的东西。
“要是下了，我堆给你看。”他说，“你别动手。”
安好笑了笑，原想说那样就没乐趣了啊，可一想到圣诞节，就会想到圣诞节前的期中考试。
“陆珂，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点头。
安好斟酌了下措辞，认真道：“你是不喜欢学习，还是……学不会？”
“为什么这么问？”他伸手绕起她的马尾，一圈一圈的，乐此不疲。
其实，这个问题在月考结束后，安好就想问了。
她始终觉得能有这种解题思路的人，绝对不是学不会。不仅如此，陆珂这样的头脑还应该成绩很好才对。
可偏偏，他考试倒数。
“嫌我？”陆珂往她那里挪挪，手臂虚浮在她身边，“还是想让男朋友进取？”
都不是。
安好想着既然提了，那索性就说说。
“我是觉得很可惜。”她说，“我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缺课，成绩很烂。爷爷怕我觉得比不过其他小朋友就给我请了家教。可爷爷跟我说，请家教不是为了让我一定要考第一，而是为了帮助我去努力。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能力和能量，像有的人，他们有天赋，天生就比一些人要出色，想要追赶他们就要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有能力却不用，实在太可惜了。”
就像她。
她知道自己脑子不好，就多做题，多啃书本。
而她努力考好每一次试，不是完完全全为了争第一，也是为了不辜负自己曾经的努力。
“你是想我对自己负责？”陆珂蹙眉。
安好点头：“如果你是明明学得会而不去好好学，等将来你后悔了怎么办？学习是你自己的，你要努力为自己。”
陆珂眸色微动。
在他的生活环境中，绝大多数都是被教导要如何跟别人争、如何赢过别人，哪怕是不择手段、用尽心机，从没有人告诉他去考虑考虑该为自己做什么。
“安安。”
“怎么了？”
寒风四起，吹动着女孩柔细的发丝，她晶亮的鹿眼微微眯起，小迷糊的样子可爱又天真。
陆珂帮她把一缕吹飞的头发别到耳后，温柔道：“有你真好。”
***
趁着中午午休，安好陪叶晓冉去文具店买水笔。
女孩子对漂亮可爱的各种本本都抗拒不了，本来是买笔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演变成了挑本本。
不过安好要省钱，不到爱不释手，轻易不会买。
正帮叶晓冉参谋选哪个的时候，文具店门口的风铃哗啦啦响起，又进来一个人。
程紫。
她看到安好时，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打招呼：“学姐，好巧啊。”
安好在程紫和叶晓冉之间做了介绍，叶晓冉偷偷道：“这就是那个新进校乐团的程紫？好高挑啊，不愧是跳舞的。”
安好赞同：“跳得特别好。”
“可是……”叶晓冉又偷瞄一眼，“长得没想象中那么漂亮。”
结账时，三个女孩又凑在了一起。
程紫买的不是双面胶就是胶水，整整一小筐，这是要做DIY吗？得够糊一个大房子了吧。
“同学，巧克力买一送一，不来一个吗？”银台的小姐姐问。
程紫摇头，掏手机付款时掀起来了一点校服袖子，没想连带着里面的薄针织衫也被掀起来，露出来手臂上一道丑陋暗红色的伤疤！
这道伤疤应该是新疤，有些地方已经结痂，有些地方却还是皮开肉绽的状态，虽没流血，却是血淋淋的模样，十分骇人。
叶晓冉倒吸一口凉气。
程紫一惊，连忙把袖子拉好，付完款都没说再见就慌张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