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便是。”
刘氏面色淡淡,心头恐怕起了怒气。
于书燕却当没有看到,说道:“这一次赏梅宴来的都是正夫人,她们的想法想来刘姨娘也看在眼中,自是知道一些的,而知县大人向来看重这位夫人,正夫人也是从京城里来的贵女,贵女们自是骄傲的。”
“庄户出身自是无法比,但有一点,你如今怀了大人的孩子,凭着这一点,刘姨娘还有什么好怕的,我瞧着知县夫人对刘姨娘似乎也没有别的意思,何不先回府养胎,免得节外生枝,毕竟这天寒地冻的,真出了什么事儿,也追究不了什么。”
于书燕朝整个梅园看去一眼,那刘氏却是吓白了脸,她倒是没有想过,若是王氏在这城郊对她落手,只需制造一个小意外,将她推倒,她腹中孩子必定不保,到那时岂不是得不偿失。
“多谢秦夫人提醒,秦夫人可是八面玲珑,虽然说的话不爱听,却也有道理,我这就回去了。”
刘氏说完,带着丫鬟匆匆往山门而去。
而王氏身边的婆子见状,连忙回身入屋,在王氏耳边小声的低语了几声。
王氏却是松了口气,看向孙氏时笑了起来,说道:“秦夫人倒是有些手段,三言两语便将那刘氏给劝回去了。”
“当真?”
孙氏有些不可议。
王氏点头,她身边的婆子亲眼所见,她自是相信的,同时她也相信于氏有这个能耐,难怪当初在上香的寺里,她要凑合刘氏与秦秀才的时候,她当时竟然也如此的淡定,做为一个正夫人,能做到她这个份上也当真是有能耐。
说起来王氏还不如于氏镇定呢,那日说要将刘氏嫁秦秀才为平妻,她竟然不恼也不惊慌,甚至还一脸淡然,每次王氏想起来,她都自愧不如,同时也觉得对不住她。
尤其是现在与她交好后,王氏总是生出弥补的心理。
开宴的时候,所有在梅园游玩的少女全部回来了,于书燕三人也来到孙氏这一桌前坐下。
这一桌是主桌,有不少贵夫人想过来坐都不成,没想庄户出身的于家三人却能坐在这儿,想来是受知县夫人和主簿夫人看重了,以后若要巴接知县夫人,最好还是与这秦夫人交好才是。
不知不觉于书燕竟也成了她们巴接的对象了。
一顿宴席吃完,个个都舍不得走,这儿有地龙,外头还有梅花,香味怡人,她们聚一起也有聊不完的话题,于是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吃过晚饭大家伙才不得不离去。
回到柳树街的院子,秦楚已经回来了,此时翁婿两人又在吃着小菜喝着酒,而石泉却是在做饭。
看到她们回来,以为她们没有吃晚饭,见她们吃过了,石泉才将温好的饭菜端上桌,翁婿两人才结束了这一顿酒来。
“爹好喝酒,娘,我会酿酒,明个儿我酿一些出来给爹喝,到时爹一定会欢喜。”
京城里的美酒无数,于书燕当年学会酿酒却是为了秦楚,秦楚也好酒,尤其京城里有一种烈酒,很是得秦楚的欢心,不过她这一次可不是酿给他喝的,好是酿给父亲喝的。
于书燕第二日晚了小半日才去铺子,便是留家里头酿酒了,有心灵手巧的石梅帮着她。
到了下午她才来了旺兴街头,就见自家铺面前挤满了人,人群里父母送客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和石梅上前进了铺子,就见不少柜架前都销售一空,看来得从仓库里拿出布来补充了。
两人很快上前帮忙,整理柜台。
而这些客人便是昨日宴席上认识的不少夫和小姐们,她们都奔着昨日三人穿的款式而来,于书燕果然如昨日所说,只要买她们家的布,她的作工和款式是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们。
于是买布的人就变得多了起来,再加上母女两人早已经商量好的,将那些布料的各种款式都讲解了一遍,这些夫人和小姐们只觉得要想漂亮的衣裳不落伍,就得多买几个款式的布料,做各种衣裳的款式。
尤其是于书燕设计的里衣,那当真是行销的不行,不过买些东西的多是夫人,这些小姑子看着脸红,却是不敢下手。
这一日于家布庄里忙得不可开交,这还没有正式的开张,却是已经红了周围铺做生意的商户人的眼,尤其是对面没有什么生意的刘二郎。
要是放在往年,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铺中的面料转眼会卖出不少的,可是今年却是门庭冷清,只能看着对街的铺面里红红火火,当真是气煞了人。
终于忙到了傍晚要关铺门了,铺子里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于家几人才松了口气,全部坐在八仙桌前,着实好累,嗓子都讲哑了,这会儿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夜里一家人回了院子,而此时的石泉归来,却是来了于书燕的屋里,一脸高兴的说道:“燕子,我听说最近码头来了一些人,他们专做银炭的生意,只是我今个儿在码头上守了,也没有看到,我瞧着夜里再去守一守。”
第170章 秦楚吃味
于书燕见状,犹豫了一下,这会儿叫石头去守着码头,这半夜三更天寒地冻的,他要如何受得住。
不过这些人做着私货,若不是夜里去堵人,还未必寻得到他们。
于书燕这么想着,于是说道:“我跟我一同前去。”
“不成,这夜里风大,你一个女子家的,岂能有我皮糙肉厚的受得住。”
石泉不让她去,于书燕也想到秦楚多半也会不准,不然他半夜也会赶过来,想着石泉去堵人,也不是一夜两夜的事,她若不养足了精神,一但堵到了人,她就没有精神与对方交集了。
于书燕只好应下,同时从屋里翻出一件新棉袄,原本她是做给秦楚穿的,也是那日母亲说她对秦楚不好,从来没有给他做过衣裳,于书燕怕母亲发现她有和离的心思,才不得不做下的衣裳。
只是现在她却给了石泉穿,这衣裳极为暖和,于书燕在衣裳上费了一点小心思,能将石泉整个人裹紧。
“你晚上带足了干粮,再抱一个火炉子,去码头寻一处背风之地守着。”
于书燕交代他。
石泉连忙点头,“我知道的,上一次的那处背风的石头挺管用,我这就去了。”
石泉穿上新袄子,带上了伞,又抱走了烤炉子,准备出院门,就遇上了进来的秦楚,秦楚看到他从东屋里出来,面色微变,再看到石泉身上的新衣裳,他心情有些复杂。
石泉赶着牛车出了院门走远了,秦楚才收回目光,接着往东屋去。
进了东屋的门,秦楚就看到自家媳妇坐在桌前做针线活。
秦楚心中一苦,却还是带着笑脸上前坐在媳妇的身边,说道:“燕儿会针线,却从不曾给我做一件新衣,如今天气寒冷,燕儿可否为我做一件袄子。”
于书燕挑眉,朝他看去一眼,接着做自己的针线活,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娘会帮你做新衣,待你月休之时,回去便能穿上新衣了。”
秦楚一听,内心一叹,瞧着媳妇还是没有原谅他呢,当真令人伤心极了。
秦楚不再说话,却是陪在她的身边静坐,想起石泉身上的新衣,他心思微动,不如将石泉身上的衣裳弄到手,明显的那衣裳是媳妇的针线活,媳妇做的衣裳岂有给其他男人穿的道理。
于是秦楚就这么决定了,心情好了不少,便也不缠着于书燕做新衣了。
石泉这一夜守在码头,他到了码头还四下里望了望,没有看到白日里缠着他的毛俊生,心中一安,于是抱着火炉子坐在避风处,吃着烧饼,看着河面出神。
到了子夜时分,他正发呆之际,就见河面上飘来一艘大船,这一艘船没有打旗,不知是谁家的船队,而且在这子夜时分靠岸,一看就是个不正规的。
此时码头静得只有呼呼风声,还有漫天的白雪。
石泉烤着炉子,穿着厚厚的袄子,他倒也不是很冷。
船靠岸了,石泉便往那船的方向仔细盯着,看到那夹板上出现的一位黑衣男子,他呆了呆,记起来了,此人正是入秋之时见到的那位管事,这会儿他穿上了袄子,又带上了帽子,不仔细看还认不出来了。
石泉高兴的不行,他抱着火炉子往那边走。
忽然从码头上出现一个身影还忒吓人的,那船上的数人都忍不住盯着石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