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看说明书吃。”
随后砰的一声关门,看的秦昭莫名奇妙。
回房间的路上埋怨地看了眼施舫,“你儿子不就暂时胖了点吗,差哪了?”
“成绩也不行,为人处事上更跟昭昭比不了,上次在楼下见到,我问她月考成绩,人家谦虚着呢……”
“老孟你说是不是?”
孟兆国压根没听,心想什么是不是,还是陪了个笑点头,“对,就是。儿子好好学习啊,少让你妈操心。”
“知道了——”
那时孟梁心想:看我怎么把你的昭昭追到手,带回家给你做儿媳妇。
可现实是他漫长的暗恋才刚刚起始,或是因为畏惧,或是时机不对,总归就是怂了好些年。
第6章 恋恋风尘(2)
年底是秦昭生日,既不是成年也不是整岁,再加上秦志忠和张书和不是在吵架就是冷战,更不必说庆祝。
秦昭懂事的不提,过了午夜十二点拉开窗帘,对着月光许下愿望。
愿高考辉煌,青春不枉。
再拿起来手机,除了宋安然守着零点为她送上大长串的生日祝福,居然还有一个人,停留在消息界面看着两条的未读消息,秦昭有些疑惑。
孟梁是怎么知道她生日的?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标点符号都没打全,她不用点进去一眼就看得到全部内容。
“阿昭,生日快乐”
无声呼了口气,还是先点开了宋安然的消息,用心回复过去一段话。再点开孟梁的聊天框,发送疑问。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孟梁看到后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在心里骂人,那三个问号是什么意思,她怎么总怀疑他。
“你微信号写了你生日,蠢猪。”
秦昭恍然,那时候的高中生还在流行用QQ,但是因为微信的出现,还是会礼貌性的互加一下,她很早就加了孟梁,也忘记了自己设置的微信号带了生日。毕竟她在学校没什么亲近的朋友,更别说细心发现送上祝福。
“谢谢你呀孟梁。”
“这还差不多,你明天怎么过啊,出去吃大餐?”
秦昭沉默许久,明明前两句都是很快回复,这次过了好几分钟。
“上午要补课,我先睡了。”
他想到了那么一些情景,脑海里回荡着隔壁间断传出的争吵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睡吧睡吧,大餐也没什么好吃的,你胖成我这样就不好了。”
……
秦昭从外面回来,恰好赶上做午饭,张书和腰疼的毛病一犯,没个半个月好不了,她主动提出承担家务。
进了小区就开始落雪花,看的人心情都柔和了不少,更别说雪是吉兆,十六周岁的少女总觉得在被老天怜爱与眷顾。
洗干净碗筷收拾好厨房后,她回到卧室,书桌上的历史书停留在英国资产阶级革命那一页,并没有什么惊喜与礼物。虽然明知会如此,还是有些失落,秦彰内向寡言,喜欢打游戏,而父母都不记得的生日,年少的弟弟又怎么记得。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是你自己的希望,秦昭在心里如是安慰自己。
还是要从革命背景圈地运动看起,她最近在整理这些知识点串成时间线做成表格,更方便记忆,等到高三也容易翻阅。
不知道过了多久,累的放下笔揉了揉手,再站起来走到窗前,雪下的越来越大,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那时候的感觉大概就是李太白笔下的“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她闲时喜欢背诗,成绩最好的也是语文。
看着满地的雪不禁想到,小时候家里还算平静的那段日子,冬天里最喜欢和表亲家的哥哥姐姐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或许又因为她生在冬季,最喜欢的也是冬季。
如今确实没那么喜欢了。
秦昭不禁自问:是我长大了,还是冬天变了?
恍神功夫感觉到下面路灯旁有人在挥动手臂,出现在她视线正中。
那块头有些大的人,可不正是孟梁。
他朝她勾手,意思是叫她下来。秦昭犹豫了那么一下,作业都已经写完,可是打算整理的表格还没理好,错题本好像也还差一道题没弄透……只那么一小下,她就打开衣柜开始穿外套,还在小格子里翻出来一双旧手套。
秦志忠不知道是在看店还是出去赌,张书和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秦彰一定又在房间里玩游戏或者抄作业,她悄悄关门,加入孟梁的雪中邀约,那是她精神游移的自乐园,尚未公开,不能声张。
他们俩一起堆了个雪人。
孟梁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秦昭表示怀疑,“没有铁锹怎么堆呀?”
被他敲了脑门鄙视,“雪人是滚出来的,谁告诉你是堆出来的。”
“堆雪人堆雪人……那怎么不叫滚雪人?”
孟梁放弃同一个文科生细究字面上的东西,“就咱俩一人滚一个球,我弄大点做身子,你弄小点做头,懂了吗?”
“好,听孟老师的。”
于是冬日里的惬意下午,两人撅着屁股在雪地里滚雪球。施舫不顾外面风大天寒,找出了柜子里的数码相机,特地跑到孟梁房间里拉开窗户,记录下了属于年轻人的纯纯浪漫。
孟梁蹲在雪地里偷看秦昭,她呼哧呼哧地滚着雪球转来转去,蓦然回头看他,他目光慌乱,接着居然翻了个白眼。
心里骂自己是猪,表面上又要欠揍地开口:“你知道你特别像什么吗?英雄联盟里面的雪人努努,个子不丁点满峡谷滚来滚去……”
秦昭不玩游戏,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是好话赖话,抓了一捧雪团成雪球丢了过去,孟梁不气反笑,跟她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回想起来刚和孟梁做朋友的第一年,他是真的很讨厌。话多又烦人,没事还扯秦昭的发绳,带女孩子大冬天吃冰淇淋喝冰奶茶,还会把你按在雪地里往头上糊雪球。
秦昭应该庆幸他糊的不是脸。
少年时表达喜欢的方式总是那么的奇怪,宋安然初中时曾经在大夏天给喜欢的男生买了六串冰棍,还都要人家吃掉,被秦昭吐槽脑子不太正常。相比起来,孟梁还知道掌握着尺度不惹毛秦昭,好像正常那么一点。她当然不知道,从来不理任何女生的孟梁,只对她这样。
气喘吁吁地喊停战,亦或是说秦昭举白旗后,孟梁直接坐在了地上,秦昭怕弄湿裤子蹲着大喘气,等到缓过来之后还要无力地再丢他一团雪,没扔到孟梁身上就已经散开了花。
“你是在仗着体重优势欺凌弱小,衣服都被你弄湿了,回家我妈又得说我。”
他笑的特别得意,“一会你先跟我回家,我们家施姐姐那么喜欢你,让她给你烘干再回去。”
秦昭也笑了,心里有无名的情绪在涌动,她从来没说过,但是真的打心底羡慕孟梁。虽然和施舫接触不多,却深深地认为她一定是个好母亲,再不济也不会是张书和那样的……
她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脱下了湿漉漉的手套,白嫩的手指在地上随意戳着,孟梁忽地起了身凑的离她近些。然后伸手给她捋了捋打湿的头发,拍掉羽绒服帽子里的雪,秦昭忽略了那个大风的夜里孟梁也曾温柔地帮她理头发,眼下初次觉得温暖。
抬头对上他有些红的脸,“孟梁。”
“啊?”
“你是不是喜欢我?”
对视了一秒,两秒,三秒,他合上了嘴,仍旧停留在她脑后的手拍了下去,秦昭噗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
罪魁祸首还要凶巴巴地说:“你做梦!”
语气里有微不可见的娇羞,又狠生生的,秦昭噗嗤笑了,伸手打回去。
“我逗你呢。”
“你别吓我,这也太吓人了。”
“嗯,我也觉得吓人。”
两人合力把雪人的头放在身子上,孟梁又找了石子和树枝装点,秦昭随口说道:“我听我们班女生聊过,她们都不信男女生之间有纯友谊。”
被他又敲了头,“蠢猪,咱俩这叫哥们儿,当然了,姐妹儿也行。”
“那我这辈分不就降了?我跟你妈是姐妹呀。”
“……行行行,你是姨,你是姑奶奶。”
秦昭没说完,那些女生闲谈,不止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还说如果有,那一定是其中一方深深地爱着另一方。
想了想,确实有点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