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卡托(2)

发呆的功夫秦昭脚步虚浮地往卧室走,显然没有跟孟梁叙旧的意思,轻飘飘留了句:“寝室门禁了吧,你睡沙发,自己下楼买毛巾和牙刷,钥匙在我包里。”

“嗯,你睡吧,我小点声。”

她忽略了孟梁也许已经在校外租了房子的可能,孟梁也不说。两人的相处疏离中又带着默契,亲密中夹杂着隔阂,秦昭进了房间,门很是放心的虚掩着。

愣了一会,孟梁翻她挂在门口的包,不仅拿了钥匙,还有半盒香烟和打火机。买完东西在楼下蹲着点了一支,一看他就不常抽,点火的动作有些生涩,烟也没过肺,不过是吸进去吐出来。

更像是为了发泄下情感的无意识举动。

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屁股按在垃圾桶上,发出了个莫名的笑往楼上走。

心里想的是秦昭说的那句:分了。

还是要再讲一次,真好。

洗好后他轻轻推开了唯一一间卧室的门,发现床头灯没关,秦昭戴着眼罩呼吸平稳,睡的还算安逸。孟梁特意脱了拖鞋光脚踩在地板上走进去,余光瞟到了地上放着的一张有些熟悉的坐垫,那图案老旧,土里土气的,心里仿佛为此发出了咚的一声。默默捡起来放在梳妆台前的座椅上,再关上床头灯,带好门。

躺在沙发上,忽然就不困了,甚至还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分。

也许原因应该归结于穿的是她的T恤和睡裤。

十五岁初识秦昭,十八岁考上同校成为她同专业的学弟,二十岁得知秦昭留宿陆嘉见公寓,如今二十一岁过半,马上七年了。

打开一晚上没看的手机,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还有十几条的微信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寇静静。

前面都是四五十秒的语音,他点都没点,最后一条是十五分钟前,让他看到后回消息。

想了想,拨了通语音电话过去,很快被接通。

寇静静声音激动着质问:“你怎么这么久没回我,手机又静音,就不能开个震动?”

“我讨厌震动声。”

其实是秦昭讨厌。

“那你就让我联系不到你?你去哪了好歹告诉我一声,我担心你。”

暴躁又变委屈,满是嗔怪埋怨。

然而孟梁说:“寇静静,我可能不打算往前走了。”

“嗨,去掉‘可能’两个字。”

对面无声,孟梁叹气。她总是这样,不该说话的时候聒噪;需要她回答的时候,又沉默。

他也没什么耐心,“说话,不说话挂了。”

“你在哪?是不是见到她了?”

“是。”

“你又要去给她做备胎?她就是个绿茶,你个缺心眼的懂什么……”

孟梁被她吵的烦,挂了电话,再把手机关机,防骚扰做的彻彻底底。

忽的长吁一口气,对着头顶天花板无声笑了笑。

什么备胎,什么绿茶,她一点也不懂他和秦昭。

一点也不。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加入新的一轮追更,未来的两个月请多关照了。

时间跨度比较大,从男主高一到大学毕业,写的会是我眼中的校园生活,全网无原型。

双洁双处党会有雷区,可以关掉啦。

新年新气象,谢谢大家!

第2章 点(1)

2012年八月中旬,秦昭高二开学前夕,不知道第多少次搬家,搬到孟梁家对门,与他成为了邻居。

还要得益于秦志忠那阵子赚了些小钱,虽然一屁股的外债没还,新家倒是秦昭从小到大住过最好的。

八月份的北方秋老虎燥的仍旧恼人,更别说同一栋楼里吵闹了大半天的搬东西声。秦昭弟弟秦彰的房间最先摆完家具,他离不开网络,即便网线还没接好也要用手机流量刷游戏论坛。秦昭则跟着跑上跑下拿些力所能及的,庆幸是三楼,她体力一般也招架得住。

秦志忠张书和夫妻俩从不与邻居交流,上下楼的住户躲闪着搬家工人,眉眼之间少不了嫌弃,可夫妻俩就像没见到一样理都不理。想的不过是关上了门过自己家日子,现在哪像早年住平房时邻里之间亲近,反倒是秦昭陪着笑主动说一句“不好意思”,或是“很快就弄好了”。

秦志忠对这个懂事的女儿很满意,见她知礼的样子还干巴巴地摸了摸秦昭的头,张书和见状动了动眉毛,满脸冷漠地表达不赞同,“把自己放的那么低贱,关了门谁认识谁……”

被秦志忠拉扯了两下话没说完。

秦昭一直认为,她这个妈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嘴上刻薄了些,心里一定是关爱她的。毕竟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更别说她对秦彰还是很温柔的。

孟梁母亲施舫就是这个时候记住秦昭的。

高中年纪的女孩子最爱打扮,可即便放假,她却还是扎干干净净的马尾,露光洁的额头。五官都是淡淡的,颧骨有些外扩,小窄脸、月牙眼,像她母亲张书和,但又没有那种饱经世事后的尖酸世故。

那时候的秦昭是孟梁记忆里许久不变的秦昭,她成绩优异,气质出众,是无数老师家长最爱的那一类学生,也是女同学会忍不住会嫉妒的存在。学校里总有一些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美女、却因为表现或是德行而为自身加分的女生,秦昭算一个。

在秦昭的记忆里,是先认识施舫,再认识孟梁的。

张书和说邻里之间关上门各过各的,可命运弄人,偏要他们家有求于人。

高二开学没多久,秦昭选了文科,唯独地理最差。晚上洗完澡披着头发趴在桌子上,面对书本发愁,不多会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张书和不是贴心入微的母亲,自然不会推开秦昭的房门看她是否盖好被子。懂事的女儿一贯让人放心,要关爱也是去秦彰的房间,他年少不懂事,最得母亲花费心思。

秦昭是被男人的哭声吵醒的。

撑着胳膊靠椅背坐起来,趴在桌面的姿势感觉全身都有些僵硬的疼,伸懒腰让自己清醒,随后确定,哭声是真的,且仍在持续。

心里有些害怕面对的紧张,悄悄把门打开个缝隙,那声音就彻底清晰了。

是她父亲秦志忠跪在客厅茶几前哭,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秦昭心中并不尽善尽美但仍旧似山峰一般存在的父亲。

家里这些年日子总体来说过得不是很好,秦昭知道,秦志忠做过好些生意大多亏损,这阵子刚有些起色才租了个好点的房子,虽然也是为了秦彰上学方便。只是她没想到,才一个月怎么就生这么大的变数。

试探着走到客厅,秦志忠脸色涨红地扒着茶几,还在打电话,旁边散落了好些个空了的药瓶子,放家里常用药的小盒子里面空空如也,那是只在电视里看过的吞药自杀。

秦志忠像个半大的孩子,一边哭一边说:“妈……儿子对不起你……书和也对我失望透了……家里孩子你帮帮忙……我真的挺不下去了……让我死了算了……”

秦昭一点也哭不出来。

即便后来许久,那都是她噩梦中常常出现的场面,明明哭闹声很吵,她却觉得静的听得到心跳声。反应过来赶紧去主卧,门被张书和锁上了。

她扒着门颤抖着声音叫:“妈妈,开门……救救爸爸……”

里面沉默许久,传来张书和冷漠又染上薄怒的声音:“让他死,追债的堵在店里还有闲心出去赌,他不死谁死。”

“妈妈……求求你带爸爸去医院……药瓶都空了……”

秦彰年少无忧,被张书和叫到主卧睡的很死,秦昭哭着求了许久也没有回应。仿佛整个家只有她在拼命维系。

解救秦昭的是孟兆国和施舫。

她披上了外套到隔壁家求助,秦志忠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地栽在地上,嘴里胡乱地咕哝着。这种紧急时刻她还不忘平稳平稳呼吸,轻声有节奏的敲响了孟家的门。

施舫觉轻,虽然隔音效果算好,还是觉得隔壁有动静,听到敲门声立刻起身。早年她生过病,孟兆国下意识地跟着醒了,有些急的问她:“胃又不舒服了?”

施舫笑着摇头,“有人敲门,我去看看,你继续睡你的。”

她从猫眼里看是秦昭,觉得她很瘦很小,赶紧开了门,那眼睛憋的通红的少女有着满身坚韧。

“阿姨您好,请问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她还在竭力维持自己的那份体面,即便头发凌乱,表情隐忍的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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