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是丛丛姐的男朋友。
也是他四年前买了丛丛姐的房子。
可是他们不才刚开始谈恋爱吗,怎么会这么巧?
游信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属于巧合,那么只有程黎处心积虑谋划一切这一种可能了。
他今天原本打算钱货两清,把房子钥匙高高兴兴交还到阮丛丛手上,没想到一个电话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且毫无头绪,心里面不由烦躁起来。
他假期只剩一天,明天就得赶回公司,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查不出什么来的,事情只能往后拖。
“这可是要查到什么时候。”游信意乱心烦,踢了下夹在石砖缝隙中的小石子,“丛丛姐……丛丛……”
所谓关心则乱,阮丛丛前半生已经过的够苦了,他不希望她以后再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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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病房里开了灯,程黎甫一睁眼就觉得晃得难受,合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睁开。
被消毒水的味道攻击了一天,程黎嗅觉已经适应了,不过看四周的装潢,联想到自己昏迷前的情形,也猜出来自己被病魔战胜撂在医院了。
这是高级病房,沙发独卫一应俱全,程黎稍一偏头,就看见了缩在沙发上睡得不甚安稳的阮丛丛。
“丛丛……”程黎张嘴,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几乎一天没有喝水,程黎嘴唇干裂的破了皮,嗓音也低哑沉闷。他看着阮丛丛恬静的侧脸,没去打扰,自己慢慢起来下床去倒水。
打过针又歇了一天,程黎感觉胃中还是有些灼痛,但已经比先才时减轻了不少。
阮丛丛只是打了个盹,并未睡熟,程黎接水的响动就把人惊醒了。
“程黎!”阮丛丛看清程黎的动作,脸色不善的跑去把杯子抢过来,“病还没好就又喝凉水,你是觉得自己是铁打的胃吗?”
醒来就被凶了一场,程黎理亏,摸了摸鼻子,弱弱地解释,“嗓子冒火,不舒服。”
“有本事去喷灭火器呀,喝凉水算什么本事!”阮丛丛声没好气,还是兑了温度刚好的水递给他,“喝完赶紧去床上躺着。”
“是,阮老师。”
程黎一口气把水喝完,低头在阮丛丛脸上啄了一下,飞快地逃到了床上。
阮丛丛对这种无赖行为已经差不多免疫了,连一个嫌弃的眼神都吝于施舍。
程黎见惹不到她,就拍拍自己的床铺,“来呀阮老师,累了一天过来歇会儿。”
阮丛丛终于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他,从兜里拿了下午新买的苹果去卫生间洗。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程黎松了口气,抬手捂住自己的胃。
难受是难受,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不能让阮丛丛再跟着继续担惊受怕。
等到阮丛丛洗完苹果出来,程黎正半靠在床上看手机。
阮丛丛坐到病床上,拿起小刀削苹果,一边削一边秋后算账,“你说你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非得搅和到医院来才消停!”
“好多年没犯过,大意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对不起丛丛,吓到你了。”
“我问过任秘书了,这几天你天天去喝酒应酬。我知道你大老板谈生意在所难免,可是总得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吧!你就是想想……想想我……”阮丛丛说到这里,手上削出的果皮突然断掉,她深深一叹,“你不知道我听说你出事了,有多担心你。”
第22章
程黎内心一颤。
阮丛丛对人向来内敛含蓄,很少这样直白热切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们俩个相处这么长时间,程黎统共也没听过几句,此时此刻虽然算不上什么情话,他仍是窃喜。
阮丛丛把断了的果皮扔掉,继续低着头削,“好多天了,你都是半夜三更才回来,一身的酒气,就是仗着自己年轻也不能这么任性妄为。你们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不懂,可是什么时候,谈事情非得在酒桌上谈了,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挥霍呀!”
话语虽然絮叨,不过她声音清脆,好听极了,程黎甘之如饴,耐心地听着,不时还点下头,表明自己在用心听阮老师讲话。
苹果削了皮,阮丛丛拿刀切了一块,也没用牙签,直接用刀插着喂到程黎嘴边。
程黎叼进嘴里吃了,又问:“谁告诉你我在医院的?任秘书?”
阮丛丛瞪他:“我不能过来?”
“没有。”程黎捉住她的手亲了下,“我是怕他们不知轻重吓到你,平白让你担心。原本也没什么大事,回头在家养几天就好了。”
“我要是不知道,是不是等你醒了就没事人一样回家了?”
程黎被说中了心事,心虚地笑了,“哪有的事情,我再傻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最好是。”阮丛丛空出手来点了点他,“这事也没人主动跟我说,是我看你早晨起来脸色就不好,想打电话问一问的,一问这不就全知道了。”
“你给我打电话了?任秘书接的?”
“你怎么老逮着人家任秘书不放?”说到这通电话,阮丛丛心底就老大不舒服,“任秘书兢兢业业,招你惹你了!是什么……什么科技的副总,姓樊,她接的电话。”
程黎了然,“盛星科技的樊芮,她今天是来谈合作的。”
“就这?”阮丛丛拿起刀又切了一块水果,明晃晃的刀锋看起来危险得很,“之前没见过?”
程黎迷惑,“这是我们第一次和盛星合作,怎么突然问这个?”
阮丛丛闻言手下力道一个不稳,苹果直接被劈为两半,她索性一个一半分了,“谁问你们合作的事情了,我说得是那个樊副总!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
程黎后知后觉,“阮老师这么刨根问底……难不成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阮丛丛欲盖弥彰似得拔高了嗓音,“我是生气!我生你的气!就是生气!”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惹阮老师生气。”程黎顺势把人按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扶着长长的头发安抚着,“不过阮老师,我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你少跟我贫!”阮丛丛轻飘飘地锤了程黎一下,“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生病不想让我知道,也从来不和说其他的事。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樊副总提起我才知道你在一中念过书。程黎,我就在一中工作,你之前天天接我下班,多聊一句又怎么了。”
程黎张了张嘴,哑口无声。
并非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则那两年他办了不少傻事,提起来太丢人,二则那是对阮丛丛来说最苦最难熬的日子,他全都看在眼里,不愿意让她跟着自己再一遍遍回忆。
“我高中过得很枯燥,就是每天听课写卷子,日复一日,没什么新鲜的。”程黎如是说。
“你是哪一届的?”阮丛丛越发来了兴致,“我也在一中念高中,说不定咱们之前还见过呢!”
程黎叹了一声,架不住她热情高涨,终于败下阵如实告知,只盼着她想不出来什么,借此打消继续追问的念头。
“你就只比我高一届诶!”阮丛丛发现这个消息,翻了个身整个人都趴到程黎身上,说到这里,“可是我都不记得见过你。”
“学校这么多人,又不同级,你上哪里认识我去。”程黎不欲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及时讲话岔开,“我有点饿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阮丛丛的注意力果然跟着他偏离了,“哎呀!差点忘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这就去买,你想吃什么?”
“都行。”
正说着,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慢条斯理地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端的是斯文败类的模样。
“诶呦呦,这可真是稀奇,我们的铁人程总也有生病住——”待男人看见了病房内错愕的阮丛丛,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何竣。”程黎扯扯阮丛丛的小拇指,将她收回神。
阮丛丛还未有动作,倒是何竣吓了一跳,“我的妈呀,这不是校花嘛!你俩真成了?恭喜恭喜!”
程黎扶额。
这人是故意的吧!
“什、什么校花?”阮丛丛回头看向程黎。
程黎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迅速摆出了一个略带痛苦的表情,“好像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