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15)

晏楚和:“……”

是他天真了,他早该习惯她的厚脸皮的。

突然想起什么,他看了眼那件被她随手挂在旁边的外套,跟洗过似的,不由蹙起眉来:“你在那儿淋了多久?”

沈岁知抬头看了眼时间,粗略估摸着,回答:“也没多久,一个小时吧。”

闻言,晏楚和脸色不太好看,“赶紧去把湿衣服换了。”

换作别人说这话,沈岁知肯定以为对方是想跟自己发生点儿什么,但跟前的是晏楚和,她知道这男人压根连点儿旖旎想法都没有。

“应该没事,我身体素质挺好,最多也就小感冒。”沈岁知让他安心,摆摆手满不在乎,没把淋雨当回事。

晏楚和扫了她一眼,看表情跟要教育她似的,她连忙示意打住,无奈站起身来。

“那我借你浴室用用。”沈岁知捋了把自己半湿的头发,问道:“哦对,你这儿有女人衣服吗?”

——这无疑是句废话,从晏楚和看向她的表情就可以得知。

“柜子里有浴袍,是全新的。”他道,“或者你可以用吹风机把衣服吹干再换上。”

有理有据,毫无逻辑漏洞。

沈岁知饶有兴趣地挑眉,“你这不按套路来啊。”

“什么?”

沈岁知看着他正儿八经的模样,没好意思说,只盯着他身上的衬衫看了几秒,摇摇头,“没什么。”

晏楚和看着她忍俊不禁的模样,委实不明白自己是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于是便认真询问:“是我不该这么问?”

此话一出,沈岁知彻底绷不住,笑着清清嗓子。

这男人偏偏就是顶着张祸国殃民的脸,一本正经地问这么纯情的问题,骨子里的反差实在是有趣。

她开口,答非所问:“晏楚和,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晏楚和闻言,也不知这句评价究竟是夸他还是损他,就没立刻作出回应。

紧接着,沈岁知又临时补充道:“虽然你大多数时候让人觉得没劲儿,而且年纪轻轻说话活像个爹。”

晏楚和:“……”他该感到荣幸吗?

沈岁知也不过只是真情实感的说实话而已,并无调侃意味,她并不打算继续耽搁,便问了他浴室的位置,调头走过去。

话题就此结束,晏楚和蹙眉思忖片刻,还是没明白所谓“按照套路来”是什么样的。

但随后,他回忆起沈岁知方才打量他的眼神,重点似乎是衬衫,这才蓦地反应过来那句“套路”的意思。

晏楚和身子微僵,脑中难以控制地浮现出些许场景,他捏了捏眉骨,迅速将其抹去。

想到二人都还没吃晚饭,晏楚和便前往厨房,打算随便做点吃的。

约莫过去小半个小时,待沈岁知边擦头发边从浴室出来时,她敏感地嗅到空气中氤氲的饭菜香气。

肚子十分捧场的叫唤起来,她循着味道快步过去,就看见了站在餐台前的男人。

他袖口半挽,露出结实修长的小臂,偶尔有热气裹夹菜香蒸腾弥散,连带着他周身冷冽气场都削弱不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晏楚和以后,沈岁知那些坏心情瞬间就给抛去大半。

——她是活着的。

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这点。

沈岁知垂下眼帘,挪过去瞧他的手艺,食材中没有她讨厌的葱姜蒜,他还记得她挑食,这是意料之内预料之外。

“你还挺……”沈岁知张口就想说贤惠,但词到嘴边觉得怪异,于是那声“x”便被硬生生转换成:“细心的。”

晏楚和将火调小,“再等十分钟,你出去坐着。”

她点点头,余光瞥到角落躺着的哈密瓜,她挑眉问:“那个瓜你介意我切了吗?”

他顺着看过去,“想吃就吃。”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岁知美滋滋地将哈密瓜给冲洗干净,分成两半后又切成小块,拿了个盘子装好。

但这是人家的地盘,吃喝也都是蹭的,她为了让自己心理负担没那么大,最终决定把果盘的第一口送给晏楚和。

她用牙签插起块哈密瓜,从善如流地送到他嘴边,“啊——”

晏楚和下意识张嘴咬下,反应过来后有点儿懵。

这互动未免太过亲密,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身边尚不自知的女人,对方甚为满意地点点头,抱着果盘离开厨房。

他看见她走出去几步,抬手戳了块水果送入口中,用的正是方才那根牙签。

晏楚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连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细节都要注意,他略有些局促地收回视线,唇齿间还残留着哈密瓜的清香,久之不去。

这次买的好像比以往都要甜。

他这么想到。

-

不多不少十分钟,饭菜便被端上了桌。

沈岁知又是挨饿又是淋雨,这会儿终于得以大快朵颐,吃饱喝足后她靠着椅背,不由感叹自己真是很久没吃过这么满意的晚饭了。

酒足饭饱心情好,沈岁知帮着收拾好餐具,随后便坐到沙发边上,将吹风机的插头插上。

看到晏楚和正坐在旁边看手机,她想了想,问:“晏楚和,你还在忙工作?”

“没。”他掀起眼帘,目光触及她敞开的领口,不自在地移开,“怎么了?”

“那就好。”沈岁知晃晃手中吹风机,招呼道:“送佛送到西,来帮我吹个头发?”

晏楚和不为所动,显然不打算依言照做,不冷不热地反问:“你手受伤了?”

“嗨,还真是。”她将手伸过去,拇指横亘着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我削水果弄得,可疼呢。”

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他看着那道伤口陷入沉默,也不知道她削水果是用了多大劲儿,放下手机,将吹风机接了过来。

沈岁知无声失笑,只觉得此时男人的头发丝都透着“勉为其难”四个大字。

她倒是如愿以偿,盘腿坐在沙发上,安心闭眼等人给自己吹头发。

说来也奇怪,她并不是太喜欢与人接触的人,但碰上晏楚和,似乎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舒适区,她的舒适区,好像总与他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麻烦收藏一下作者专栏,晏老板给你薄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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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晏楚和不曾与人这般亲昵过,他站在她身前,俯首便是女孩湿漉漉的发丝,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沈岁知等了会儿,见男人迟迟没动静,她寻思别是自己太难为人了,便准备睁眼询问,想说她自己来也行,

哪知下一刻,便有块干燥柔软的毛巾落在脑袋上,将她视线盖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清。

她猝不及防,下意识抬手要掀,却被晏楚和轻轻攥住手腕,重新压下。

没再乱动,沈岁知慢半拍似的,问:“干嘛?”

“你头发还在滴水。”他言简意赅。

话音刚落,一双手隔着毛巾,动作称不上熟练地替她擦拭湿发。

沈岁知难得不吭声不闹腾,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记事起还没人为自己做过这种事,她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正襟危坐。

她不得不承认温柔是个强有力的武器,轻易就让她缴械投降,但她习惯与世界硬碰硬,没见过温柔,也没被温柔对待过,所以此时浑身上下都是不自在。

别扭,但心里很软。

晏楚和眉眼低垂,看着平日折腾惯的人儿此时安安静静坐着,分明紧张兮兮却还要佯装从容模样,有种反差的可爱。

旁人若是听到他用这二字形容沈岁知,怕不是要被吓着。

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但很快,他手下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不知何时,沈岁知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悄无声息地氤氲泛滥开,却不是将他包围,而是与他融为一体。

她用的是他的沐浴露。

她身上是与他相同的气息。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原本无波无澜的心思都凭白生出几分暧昧,晏楚和喉结微动,无可否认有些心猿意马,他眸色随之沉了沉。

沈岁知对此并不知情,她只是感觉男人的动作突然按下暂停键,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不等她开口提醒,发顶便被轻轻按了下,于是她排除晏楚和出神的可能性,重新阖上双眼。

晏楚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僵硬地直起腰身,好在沈岁知视线被挡,不清楚他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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