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你自己,你多狠心?
“席熙我告诉你,就算不能生,我也不允许那个白眼狼进我们家门!”
一开始就坐在沙发上至始至终没开口的席峰拉住席母,口气颇为无奈:“妈!”
忽然楼上传来哭闹声——
“这是我的东西,你别把她碰脏了,你这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我的洋娃娃呢?你偷我了我的洋娃娃!”
“席盈!”席熙快步冲上二楼,就看见小侄女扯着晨姝的衣领,她怒斥着席盈,把晨姝搂在怀里。
席盈憋着嘴,眼泪睡觉流了下来,推开席熙,冲下楼。
“奶奶,她欺负我!”她抱着席老太太委屈至极,一股脑地哭了出来,还嚷嚷着:“奶奶,小姑姑以前最喜欢我了,她刚才还推我,还凶我,我讨厌死那个晨姝了!”
席老太搂着孙女,指着二楼骂骂咧咧:“什么晨姝,她就是孤儿院出来的野孩子,比不上我们家盈盈的,好盈盈不哭哈,奶奶疼你,奶奶最喜欢你了。”
其实在那之后,席盈和晨姝的梁子就这样结下来。大概是晨姝要走了席熙对她的宠爱,独一份的宠爱。
楼上的席熙安抚好晨姝,让她不要下楼不要怕,自己则下去了。
她还没斥责席盈,反倒被娘家一班子人说了。
席母又说了几句难听的话,骂自己命苦生了一个这么不懂事的女儿,又骂晨姝这个丧门星,云云之类的话。
她的话句句戳席熙的心肺,席母几乎失去理智。
早在晨姝要到这个家的前几个星期,她已经反对过了,席熙不停,她只当她一时兴起,没想到前几天打电话过来,她还真得养了回家!
老太太一听不行,连忙拉着儿子儿子孙女,还有还在襁褓之中的孙子一起过来了。
席母听到儿子叫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得话,也伤了小女儿的心。
“小熙,妈不是这个意思。”她上前想拉住席熙的手,却被席熙躲开了。
席母手足无措的站着。
一旁扶着席母的席峰看势头不对,妹妹的神情也不对劲,猜想大概听到席母的话伤心了,他立刻给了老婆个眼神,让她带亲妈和女儿儿子出门:“妈,您别急,盈盈带奶奶去车里休息下,我等会就下来。”
席母不舍地离开屋子,等到门声响起,她们离开了。
“小熙,”席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你别怨恨妈,她说得那些话也不是故意的,别放心里去,妈也是为你想的。”
“你知道妈都七十几了,也没几年活头了,她自己也知道半截土里的人了,所以她也是想你过得好一点,从小到大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最疼爱的也是你,这些你都知道的。你啊,也快四十了,该收心了,该懂点事了;不能因为妹夫疼你宠你,你就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男人娶女人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你连这个都不肯做,妹夫迟早有一天会外头有人的。”
“出去。”席熙抖着身体,不去看席峰,她的手指着门口,声音打颤,哽咽着。这些话是人说的吗?这还是她亲哥,诉说的对象还是她自己。
这一刻,席熙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
“小熙,别这样。”席峰皱眉,有些不悦。
“出去。”席熙依旧两个字回复。
席峰似乎怒了:“席熙,你从小到大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错了就是错了,你永远都觉得自己站理。”话一顿,还是不忍心,软了声:“你不能生是事实,没和我们都没怪你,可是你好歹也要跟家里商量商量,不要自己做决定。”
“哥,今天是吱吱生日。”
“胡闹,你现在还想着生日,你敢在妈眼皮底下给她过生日,你是想把妈气住院?”
席熙抬头怒瞪着席峰,她无力地张嘴,席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破碎声遏制住了。
原来是席熙砸了花瓶。
席熙她环视一圈,拿了手边就近的花瓶,嘭得声往地上砸,双眼发红:“离开我家,出去。”
“随便你,以后吃亏了,你就知道我和妈是为了你好!”
嘭——又是一声关门声巨响。
席熙退到墙边,顺着墙滑下来坐到地板上,双手掩面。
一楼客厅只有席熙的啜泣声。
忽的,一阵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一步步逼近客厅,逼近席熙所在的位置。
听声音可以听出,脚步声很急促,似乎中间还带了一声巨响,随后又缓了下来,脚步声轻了。
一双白色拖鞋出现在席熙面前。
一双手环抱着席熙,紧紧地搂着她。
“阿姨,不要哭。”
席熙抬头,看着搂着自己的小姑娘,她停了下来,伸手楼主了她。
“吱吱。”
“阿姨,别哭。”
“吱吱以后会听话,席阿姨您别赶我走好不好?”
席熙看着晨姝,抚上她的脸,心阵阵地痛:“吱吱就是妈妈的女儿,妈妈永远不会赶你走的。”
晨姝犹豫了几秒,轻轻抱住晨母,把脸埋在晨母肩上。
片刻,晨母听到了小声地啜泣,她顿了下,抚上晨姝的背,轻拍着,嘴里低着声,一遍又一遍地叫晨姝的小名:“吱吱,吱吱,吱吱,妈妈的吱吱……”
哭声忽然像拼命按了“+”号的音量键,由小变大,小晨姝搂上晨母的脖子,紧紧地搂着,哭声像在宣泄着什么,又似乎是接纳着某些东西。
第40章
门打开的那一刻,于珩半塔拉着眼皮,匆匆扫了一眼,没反应,走了几步,猛地顿在原地,他回头,瞪大眼睛,自言自语:“幻觉吗?”
还是没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一看,还在?
是幻觉。一定是!
他想都没想,快步超前,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幻觉”嘴里抽了抽,再次按响门铃。
于珩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低烧更严重了,不仅出现幻觉,还出现了幻听。
正在他想快步离开门边时,门外响起一道幽怨地声音:“于珩。”
于珩脚像被粘住了,没动,思来想去开了门,一道纤长的身影映入眼帘。
女孩抿着唇,幽怨地看着她,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了他”一般。
“不是幻觉?”他喃喃自语,下意识伸手揉上女孩的头发。
指尖传来的触觉很真实。当然,手背被打后的痛觉更加真实。
他摸着手背,突然傻笑了。
“你怎么来了?教我做题目啊秋香?”
晨姝目光朝他脸上看,发现于珩面色发白,穿着薄睡衣,整个人像是弱不禁风,一吹就倒。
她眉头紧锁,推着于珩的胸部往房间里进:“快进去穿衣服,别再感冒了。”
“好。”他低声应了声。乖巧地被晨姝推进客厅。
房子里倒是开了暖气,更室外的温度差得大,难怪于珩穿这么少了。
于珩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晨姝,她还穿着五中的校服,背着书包,裹着一条米色围巾,整个脸埋在围巾里,露出一半截两颊上的红晕。
像企鹅。
圆鼓鼓的样子。
他淡淡笑了声:“班长怎么知道我家?”于珩伸手去勾她肩上背着的书包,“太重了,先放下到沙发上。”
“不用,”晨姝挥挥手,“我等下就走了。”
于珩没管她的话,一勾手就把她书包扯了下来放在沙发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晨姝上坐沙发。
晨姝无奈,小步走过去坐下。
坐下后,谁也没开口说话,两人干巴巴眼对眼。
最后还是于珩低头,摸了摸后劲又再次抬头,晨姝依旧看着他,他朝她眨眨眼,半晌,才笑了笑:“瞪人比赛吗?还是‘一二三木头人不许动’?”
晨姝摇头,“我给你把作业带来了,老师布置的在向笑源那,我的在这。”她拿过于珩右侧自己的书包,扒拉出一叠试卷放在茶几上。
于珩挑了挑眉:“就这么对病患的?”,他继续调侃:“这些作业做完我可能要转高烧了。”
晨姝摊开自己的手,耸耸肩,一脸“我也没办法”的模样看着他:“学习解百病。”
于珩无所谓了,又问:“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班长怎么知道我家地址?”他又复述了一遍。
“啊,这个,向笑源告诉我的,他带我来的。”晨姝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