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30)

需要“教育经费”这事,她过年时就与户部说了,户部当时答应得很好,现下要动这钱了,户部竟开始砍价?

这原本倒也是个常规操作,在国库空虚之时银子必须省着花,皇帝一时兴起户部也给钱会很危险。但现下这个年月,虞锦就算上辈子许多事做得不够好,也很清楚这时候是不缺钱的。

万里江山一片大好,每年的各地税收、番邦供银,还有由朝廷主导的各种贸易,全是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那里。

所以户部不肯给钱的原因她倒也明白——“义务教育”这种理念放在这会儿太标新立异了,户部觉得她在瞎花钱。

但虞锦真真切切看到过教育水平提高带来的好处,自然不会退让。再说,现下正值太平盛世国库充裕的时候不推行教育什么时候推行教育?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时候吗?

开玩笑。

这个时候天时地利人和,这事非办起来不可。

于是女皇的态度异常坚定,加上这会儿大应皇权稳固,即便她还年轻,说话也仍分量不轻。户部见她心意坚决,也就不说什么了,户部尚书边是私心里仍觉得她在瞎折腾,一边迫于她的淫威答应给钱。

入了殿,虞锦着人上了盏清茶,平心静气。

宫人们都已得了邺风指点,知道陛下上朝时与户部起了争执,眼下不免余怒未消,都侍奉得极为小心,一个个都尽量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样的氛围,行至门口原要禀话的人抬头一扫也懂了,目光就落到了邺风身上。

邺风会意,悄无声息地出殿,三言两语地将事情问清,又折回殿里。

行至女皇身边,他轻声开口:“陛下。”

“嗯?”虞锦看着奏章,缓了缓才将思绪拉回,抬眼看他,“怎么了?”

“御花园那边……”邺风的面色透着不安。

这样的神情鲜少在他禀话时出现,他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无关自身之事大多已不足以让他挂心。

这回他却如鲠在喉,滞声好生缓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御花园那边出事了。”

“楚休,落水了。”

“什么?!”虞锦大惊失色。

邺风忙续道:“索性发现及时,已救上来了。”

虞锦又问:“人呢!”

邺风说:“御花园离德仪殿近些,便先送去了德仪殿。”

“快传太医去。”虞锦边说边往外去,“朕去看看。”

德仪殿。

女皇赶来时撞上的正是殿里的一片混乱,昏迷不醒地楚休躺在床上,太医一下下将他呛进去的水按出来,枕头都快被浸透了。

虞锦无声地摆手制止了宫人们施礼,举目看去,之间楚倾立在离床榻两步远的地方,平日见不到什么情绪的脸上冷如寒潭。

“元君。”她行上前去,他没什么反应。

“元君?”她又唤了声,他猛然回神,一揖:“陛下。”

她忽地不知该说点什么。

问问楚休怎么样了?太医也才刚开始救治,他多半也不清楚。

宽慰他两句?她知道他们兄弟情分有多深,出现这种意外,嘴皮子一碰的宽慰有什么用。

鬼使神差地,她抬手握住他长揖间交叠而出的双手:“别担心。”

楚倾微滞,抬眼,刚好迎上她也存着惊悸的双眸。

她的眼睛很好看,明澈动人,羽睫修长。那份惊悸让它轻轻颤着,将她一贯维持得很好的从容外表击碎了一点。

她这样捏着他的手,他就只好维持着长揖的姿势僵在那儿,一时其实有些尴尬。

她却没有察觉,也没松手,定定地说完了后半句话:“不论怎么样,我们尽全力救他。”

“我们”?

他思绪凝滞,手也轻轻一颤。

她忽而回过味来,蓦地将他松开,别开脸,一声微不可寻的咳嗽。

他收回手,目光落在地面上,沉默着也缓了会儿神才又开口:“陛下坐。”

“嗯。”她应一声,也不看他,就转身行去了罗汉床那边。

桌上铺着纸笔,她随口要让宫人挪开,定睛倒一愣。

——他的字真好。

字如其人,与他一样清隽俊逸。

很快,他跟上来,径自将纸笔收了收,递给宫人拿走。

坐到榻桌另一边,他斟酌着开口:“陛下,臣觉得楚休这事,出得蹊跷。”

第23章 幻觉

虞锦看看他:“如何蹊跷?”

楚倾睇了眼侧旁, 示意一名宫人:“过来禀话。”

那宫侍忙上前施大礼, 虞锦看看他的服色:“这不像德仪殿的人?”

楚倾点头,那宫侍叩首:“下奴是在御花园里当差的。今日……今日闲来无事, 躺在桥洞下的小舟里躲懒。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水溅了一身,下奴起来一看就见有人落了水。”

虞锦不由锁眉:“从桥上掉下去的?”

那人说:“正是。”

她面色微微发寒:“那是蹊跷。”

石桥上打个滑摔个跟头倒不奇怪,但桥两侧有扶栏,足有半人多高。打滑想直接掉到湖里去,可不太容易。

想了想她又不解:“可什么人要害楚休呢?”

楚倾看着她的神情,斟酌道:“陛下忘了,宫里早就有关于楚休的传言。”

“……”虞锦的面色变得不太自然。

楚倾亦不无窘迫地轻咳了声:“臣只是猜测。”

虞锦勉力正色:“那元君怎么想?”

微微屏息,他又去探她的心绪,只听她心里还在腹诽:都怎么想的,我跟楚休真的没事好吧!

他没能探到她对眼前这事的看法。

如此,他便不清楚她想不想查。

事情关乎后宫了,眼下后宫里人又不多,很有可能牵涉她喜欢的哪一个, 她若想息事宁人也是人之常情,愿意全力救楚休与想息事宁人也并不矛盾。

况且楚休还身在奴籍。

楚倾垂眸淡声道:“臣与他们不熟, 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能救楚休便是了。”

虞锦听出了他话里的让步。

她觉得有点辛酸, 但凡她以前对他好一点, 他大概都不必在这种时候示弱。这般关乎人命的事, 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她查个明白。

可现在, 对他来说救人与彻查似乎只能二选一,他在担心一旦他想要个结果,她就觉得他不识好歹,便不愿救楚休了。

虞锦无声地喟叹,缓缓点头:“那楚休就先留在你这里。”

他说:“好。”

她续道:“大选的事,就先转交给贵君。”

楚倾沉默了一下,应道:“诺。”

她又说:“你着手把楚休这事查明白。”

他猛地侧首看她。

虞锦冷淡地避开了他的目光,犹能感觉到他眼中的那份犹疑。缓了一缓,她道:“这不只是为了你和楚休。后宫里若有这种恶人,这回事情出在楚休身上,下回就可能出在旁人身上,朕容不得。”

“……好。”他的反应略带几分恍惚,定一定神,又说,“那臣传宫正司来。”

“嗯。”虞锦点头。他便起身又与太医说了几句,就去了侧殿,方便一会儿与宫正司问话。

虞锦没急着走,心头仍绕的担忧让她很有耐心地枯坐再那儿,等着太医诊完回话。

太医却是忙了很久,直至楚倾见完宫正司的人回来,才得以抽神禀奏。

太医说楚休呛了水是小事,救上来的及时,已经无大碍了。要紧的是头受了些伤——也不知是因为湖不深,栽下去时在湖底碰了硬物,还是落水前遭了什么重击。

这个伤,近来必会对楚休的脑子造成影响。至于以后会怎么样,看命。

相关的医学术语虞锦就不太听得懂了,只得结合上下文理解了个大概——可能是遭遇重击造成了脑震荡。

她不得不再度感叹,你们男人之间的宫斗太硬核了!

落水这种剧情在宫斗里常见,给人一闷棍的可不常有。

她只得衷心祈祷楚休早日康复。

不仅是因为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实在可怜,更因为楚休现下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同类”,她对他有了种不一样的情谊。

再说,好多事还靠他给她搞前情提要呢。

楚倾自比她更为忧虑。忧虑之下,两个人都半天没话。后来虞锦经宫人提醒才知原来晌午都已过了,他们都还没用膳。

“传膳吧。”她烦乱地吩咐了句,心下缓着气跟自己说:饭还是得好好吃的,饿着自己不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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