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眼前这位还真要他这么干。
“能阻止就阻止，不能阻止就施压。”裴少峯这么说。
赵建辉嘴角微抽，这位其实是想曲凡厌弃这个工作从而辞职不干吧？
他不知道，裴少峯还真打着这样的主意，他就想曲凡做些轻松的活，而不是这样的危险。
“我的意思就这样。”裴少峯道：“我想，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赵建辉露出一个苦笑，他能有什么意见？
“裴先生，永安化工，真的会落马吗？”他看向裴少峯问。
“时间问题。”裴少峯淡淡的道：“只要它做过，就不会干净。”
“他们绝对不会干净的。张士兴，他不是贪杯的人，他连孩子都快有了，要准备结婚，怎么会喝到烂醉掉下河？那明明是打击报复，是永安化工做的。”赵建辉激动的说。
裴少峯没有说话。
“我很清楚他的酒量，一个最多两瓶啤酒的人，哪会喝得伶仃大醉？不可能的。”赵建辉有些痛苦，道：“也是怪我，我不该怂恿他去跟这个采访，那么多比我们有权有势的人都不去管那个污染问题，我们这些人去多管闲事做什么呢？能改变什么呢？不过白白丢了命。”
“后悔没有用。如果你现在有这样的想法，我劝你还是别当记者了，记者都不发出真的声音，哪会有人知道真相？赵建辉，你这么多年的坚持正义真相，才让你走到这个位置，我也才不动你。不然，凭你这样的算计，你以为你能安然过渡，还能得逞？”
赵建辉一震。
“是因为你这些年的作风，因为你还愿意说真话，我才放你一马，否则的话，就凭你让曲凡导致被那些人打了，我早让人弄死你，让你滚蛋。”
赵建辉瞪大眼，打，曲凡被人打了？她并没有说。
“我，我不知道他们会……我就是想你会护着她，才会……我，对不起。”赵建辉低下头，有些愧疚。
“多余的话我不再说，希望你记得我的话。”裴少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站了起来：“也不必告诉曲凡，我们见过面。”
赵建辉忙的也站起来。
裴少峯点了个头就算是道别，转身就走。
“裴先生。”赵建辉叫住他。
裴少峯转过身，但见赵建辉肃容站着，朝他深深一鞠躬：“对不起。”
他算计利用了他们，是要道一声歉，尤其是，他更不想得罪了裴少峯。
裴少峯听到这一声还算真诚的道歉，淡淡的道：“等着吧。”
赵建辉心中一动，抬起头，看着他走出咖啡厅外，眼中不知怎的有些酸涩。
士兴，真的，会有沉冤得雪的一天吗？
第418章 上了一课
曲凡把写好的新闻稿先递交给赵建辉过目，没有问题，明天就发稿。
通篇稿件看下来，都是就所见所闻陈述，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抹黑，很公正的新闻稿，不偏不倚。
赵建辉主要是想永安化工倒闭以告好友在天之灵，最好能抓上他们的法人代表啥的，这一点在裴少峯那边已经得了承诺，早已没有后顾之忧，现在看到中规中矩的新闻稿，他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批准。
“可以递交编辑部了。”
“是。”曲凡重新接过稿件。
看着曲凡有点客气疏远的态度，赵建辉有点不是滋味，道：“小曲，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曲凡有点诧异，道：“主任不必这样，都是工作，是我该做的事。”
赵建辉扯了扯嘴角，叹了一声，自己这一算计，算是叫这姑娘生了嫌隙戒备了。
曲凡退出赵建辉的办公室，坐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呆，把这事放到了一边，把手中的稿件递交到编辑部，就接到了裴少峯的电话，晚上去探望裴老爷子。
……
“你知道吗？我们主任竟然给我道歉呢。”曲凡挽着裴少峯的手，走在医院的庭院，说着白天的事：“他一个上司，给我这做下属的道歉，总感觉有点别扭似的。”
“有什么别扭的，你坦然受着就是，因为这是他在算计利用你，不是你的错。曲曲，不管是上司还是长辈，错了就是错了，既然是错，就该认错道歉。他能放下领导的架子去道歉，如果是真诚的，那证明这个人还算可以。”
“嗯，就是一时觉得诧异罢了。其实说起来，他这次是给我上了一课了，原来人性，远比我自己想象的复杂，看似无害的，说不准就在后头算计你利用你。”她对赵建辉，是真的没有半点提防之心。
“俗话也有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凡事多警惕一下就是。工作也存在算计利用的，好比你之前那个同事，还不是害你？”裴少峯道：“你涉世未深，吃过几次亏，以后也慢慢成熟起来了。”
“所以说，他给我上了一课。只是这一课的代价是以后我不太敢相信他了。”曲凡淡道，人是有提防心理的，一旦信任崩裂，哪怕以后再好，也始终不会如在崩裂之前相信对方，而是选择怀疑。
所以，人和人之间的信任，真的很宝贵。
“且看着吧，经此一事，我想他也不敢再坑你。”
曲凡挑眉，看着他笑道：“你可别说是因为你的缘故，太臭美了。”
“自然是因为我啊。”裴少峯傲娇的说：“他要是再敢不知死活的坑我女朋友，看我不剥了他的皮，把他踢出广府，叫他混不下去。这次放他一马，是因为他尚且还算是好记者。”
他自私，不想曲凡当那个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好记者，却并不代表他不认同，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是需要一些敢说真话，敢报道真相的人在的。
第419章 探望
裴老爷子躺在病床上，阖着眼听着特勤兵给他念书，听到房门响，眼睛微微睁开一线，看到小孙子出现在视线内，身后跟了他的那个小女友，就完全睁开了眼。
“爷爷，我们来了。”裴少峯提着果篮牵着曲凡的手走了进来。
“爷爷。”曲凡站在病床前，朝着老爷子弯了弯腰，关切的问：“您可大好了？”
“好好，凡丫头你也来了。”裴老爷子指了一旁的椅子：“坐。”
曲凡坐了下来，解释道：“昨天我出了采访，也没来得及前来探望您。”
“没事儿，这把老骨头还强硬着哩，死不了。怎么着？这工作还顺利不？小四说出了点啥问题？解决了？”
曲凡看了一眼裴少峯，笑着回道：“嗯，没啥大问题，您不用担心。”
“以我说，你一个女孩儿，干点轻省点的工作就好，像写点啥文章啊之类的就很轻松。”裴老爷子道：“当记者，要跑来跑去，辛苦不说，还危险。”
曲凡便道：“写文章也不轻松的，也要动脑子想，要费神组织语言，想多了头发都秃了。您瞧瞧，我是不是头发少了？我可愁了。”
她把头微微低着伸过去，扒拉一下额前的头发，故意笑道：“这么下去，我很快就小尼姑了。”
裴老爷子果然被逗笑：“你可不能成小尼姑，不然小四咋办？”
裴少峯见状就坐在床边上，笑道：“那我就当道士呗，贫尼就是我道人的了。”
“瞎说。”裴老爷子瞪他一眼。
有小两只过来陪伴，病房里欢声笑语，直到一声咕噜响起。
裴老爷子摸了摸肚子。
“这是饿了？”裴少峯看向桌子上，摆着保温盅，打开一看，是温着的鸡丝燕窝粥，便取了碗倒出来准备喂他。
“不要你，笨手笨脚的，没得烫坏我这老家伙的舌头。”裴老爷子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闻音知雅意，曲凡很机灵的接过裴少峯手中的粥碗，道：“我来吧。”
裴老爷子赞赏的看她一眼，道：“还是小姑娘照顾得贴心。”
裴少峯扯了扯嘴角，她才刚接过粥碗好不，就贴心了？
不过老头儿夸女朋友，就是夸他，不是他本事，哪来的贴心小女友？
曲凡不是没给家里老人喂过食物，尤其在得知阿嫲痴呆后，每次回家，她都会照顾她，喂食洗澡，也算很有经验了。
一边喂，手里还拿了纸巾，随时擦黏在嘴边的残渣，没有半点嫌弃，让老人觉得十分舒心熨帖。
甭管孩子是不是真心还是求认可，人家做了，而且动作也不生疏，显然是干过这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