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点头:“是。只是……”
“什么?”张嬷嬷掀开了眼皮。
江陵又说:“儿子有个想法,还希望娘能应允。”
“你说。”张嬷嬷现在一心都在想要怎么处理了红桃,也没有心情听江陵说的什么。
江陵知道这是一个好时机,说:“儿子在殿下这里伺候了多年,最近仔细盘算了一下未来。小厮的俸禄也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儿子也想日后好后赡养娘亲,最近看到御林军招人,儿子也想去那里,等练就一身本领也好护着娘亲。”
张嬷嬷又怎么会需要江陵保护?她为自己做的打算可比江陵多多了。这御林军虽说是一件风光的活儿,但是同样也是极其危险的。
撇开其他不说,江陵能不能通过御林军的试练都是一个问题。
江陵刚刚给张嬷嬷说了这么一个消息,她也不好立即就否决江陵的意见。这个“儿子”自然还是留在自己身边最为安全,多年下来张嬷嬷也是知道了江陵是一个怎样的人。
御林军的选拔极其苛刻,每年在选拔阶段还能死好些人……就凭江陵这个小身板,要是能死在选拔阶段……
张嬷嬷轻舒口气,这样自然最好不过。这么一想,她也就没拦着,象征性地骂了几句,就同意了。
江陵自然知道张嬷嬷心里所想,心里冷笑一声。恭敬告退后,转身就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当天就准备去御林军那边报道了。
正在江陵收拾东西的时候,小石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看见江陵赶紧说:“你……你什么时候招惹了红桃?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红桃带人来了?”江陵手上动作一顿,问小石子。
小石子点头,又问了句江陵收拾东西做什么。
“我要去御林军那边了,你帮我跟红桃说一句,我从后门走。”江陵左右也没有什么东西,带上了原主的一些衣物和这些年存下来的银钱就走了。
“你……”
“好好照顾自己,日后我会亲自过来接你出这个院子的。”江陵回头,又说了一句,对着小石子笑了一下。
小石子压下心中的担忧,咬牙说:“照顾好自己!我到时候会去看你的。”
江陵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红桃扑了一个空,心里恼火,但这件事又很是特殊,她也不敢张扬,只能对着小石子撒了一通火然后就带人走了。
江陵不知道这些,但是也能想到红桃恼怒的样子。
原主之所以在东宫举步维艰,跟红桃脱不了关系。红桃本就是一个善妒的人,原主之前和红桃并没有结怨,只是因为原主生了一张好看的脸蛋,红桃就处处刁难。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又可笑的原因,原主这些年吃不好,穿不暖,还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责罚。
正好,夏岚最近不是很宠红桃吗?那就让张嬷嬷去处理她吧,也算是一石二鸟。
只是可怜那个早就给夏岚找好的陪睡宫女了,等张嬷嬷收拾了红桃,再送人去夏岚床上也只会落得一个不得宠的下场。
可左右张嬷嬷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是软柿子,到了东宫门口,江陵难得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带着戏谑。
下一次回来,这里可就要换人了。
御林军对于江陵的到来并没有当回事,什么太子幼时的玩伴,他们也不会当回事。御林军是一个听命于皇上,是只会诚服于皇帝的军队。
这也是为什么江陵选择来这里的原因。虽然他对当皇帝不敢兴趣,但该是他的,他一个都不会便宜了他人。
管事侍卫将江陵带到了新兵营,随便指了一个院子就是江陵的住处了。所有御林军的床位都是一块长长的木板拼成的,中间用一块立起来的木板简单隔开,就是一个床位了。
这里一间屋子里住了十几号人,这里的新兵在明日会全部送到训练场,开始他们新的试炼。一场残酷又变|态的训练。
每年御林军会从寻常百姓以及将门子弟中选出人选送到宫中,今年也是一样的。
跟江陵一个院子的薛靖就是薛将军的独生子,和原主同岁,平日在家为虎作伥惯了,这次也被薛将军送到宫中来学规矩了。
薛靖生来尊贵,这次进宫身边也是跟了两个小厮伺候的。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江陵的床位就和这位小公子挨在一起。
薛靖对此次被老子送到宫中本就不是很满意,看见这么糟糕的环境脸色更差,他生的高壮,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又近一米八的个子。
此时他沉着脸,身边一片压抑的气氛,周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两位小厮战战兢兢地帮薛靖收拾着东西。
薛靖的东西很多,这么大点的床位根本就放不下,所以很多东西都堆在了江陵的床位上。
现在的时间是留给新兵们收拾自己的东西,在短暂的环境熟悉后,下午就是对他们的训话时间。
江陵一向是不惹事,不怕事,所以此时脚步并没有停顿,直接上前拍了一下气鼓鼓正在训斥随从的薛靖。
“这位公子,麻烦靠边一点,你占了我的床位。”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后,屋里瞬间一片寂静,静的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不少人微微吸了口气,都看得出来这位爷不好惹,这是哪个不怕死的上前送命去了?
“让开?”薛靖脸色越来越黑,“老子就坐在这里又怎么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让老子让开?”
江陵眉头微微皱起来,他不愿惹事可不代表他会怕事:“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占我的床位?”
这话瞬间激怒了薛靖,他猛地站起身来,眼看拳头就要挥过来,旁边的两个小厮很快拦住他。
“公子!老爷说了你要是惹了事就要送你去西北!夫人又得伤心好久了!”
薛靖动作一顿,脸色阴晴莫测,半晌他才示意小厮松手,鼻子里冷哼一声,指着江陵趾高气昂道:“明天你的训练对象就是老子,你给老子记清楚了!现在不能揍你,明天被老子揍得屁滚尿流可不要哭!白斩鸡!”
江陵额头青筋暴起,他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掏出药剂杀人灭口的冲动。
“那就看看是谁哭着叫娘了,傻大个。”
江陵上前一步,踢了一下床板,声音不爽:“把这堆破玩意给我拿开!”
薛靖看得眼睛都直了,同时心里更是窝火。小厮们叫苦不迭,这又是哪儿来的硬刺儿,这时候你服软就行了,为啥要跟这位爷呛声?
小厮们心里苦,但任然记得自己的职责,赶紧又拦住薛靖:“公子!夫人!”
薛靖火冒三丈,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刚刚叫自己什么来着?好,他薛靖记住了,明天不把这个人揍得满地找牙他就不性薛!
“好!好!好!”连说了三声好,薛靖挥开两个小厮,问江陵,“你叫什么名字,爷爷记住你了!”
江陵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关于原主的名字其实文德皇后在生前是想过的。
她翻遍了四书五经,最后取了“非止”二字。非止顾名思义不止,不止非凡。也代表着文德皇后对原主的期望。
只是这个名字,最后她还没来得及跟夏皇商量,便长辞于世。原主被人唤了一辈子的“四儿”,秦四儿这个名字也就伴随了原主一生。
江陵沉默片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抬眼看着薛靖,一字一顿说:“秦非止,记住了,孙子。”
薛靖前一秒还惊觉这个名字的不凡,下一秒又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就在他又准备大发雷霆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了一位温润如玉的男人,一袭白玉长袍,腰间一块翡色玉坠,足以显示这人不凡的身份。
“小靖,谁又惹了你不高兴?在这儿大发雷霆?”男人笑道。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齐刷刷地跪下行礼,就连薛靖也收了他脸上的不满,恭敬道:“参见国舅爷。”
江陵一愣,抬眼看了一眼男人,这个人就是文德皇后的弟弟林亦枫,原主的亲舅舅?
林亦枫笑容温和,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抬头看自己的江陵身上。他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这个新兵生的有些眼熟,他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视线不经意地掠过,林亦枫重新看向为首的薛靖:“起来吧,大家都不要太约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在下就是过来看看大家适应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