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看她语无伦次，神色癫狂，忍不住道：“碧裳，你要不要喝口水，歇一歇？”
碧裳没有理她。
她转身走到门口，朝北海方向跪了下来，头伏在地面上，哭了起来：“阿爹，你听见了吗，我们的龙神还在，龙神没有抛弃我们。龙族还有希望……”
她哭的厉害，似乎在宣泄着这段时间的所有愤怒，伤心，委屈的情绪。
阮灵安静的站在她身后，让她哭个够。
等她终于哭够了，她自己爬起来，擦干净眼泪，神情已经平静许多。
“阮灵姐，现在龙蛋还在钟山之巅吗？”
“是的。冥王设了禁制保护着，你不用担心。”阮灵说道，“现在冥王正抓紧时间解封印。”
“我相信以冥王的能力，会解开的。”碧裳深吸一口气，精神变得振奋起来，“阮灵姐，我决定了！我要为龙神的诞生做准备！”
第1013章 阮灵姐，后会有期
碧裳神色亢奋。
阮灵说道：“你现在最好的准备，就是安心养伤。等龙神诞生，才能更好的辅佐他……”
“是的，我要安心等待龙神诞生。”碧裳面向阮灵，苍白的脸颊上有两抹酡红，“阮灵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你要去哪儿？”
“阮灵姐放心，我既然知道了敌人的强大，便不会再冲动。”碧裳认真说道，“现在，我去办一些重要的事情。”
她从身上找了半天，拿出一只紫色的纸鹤，说道：“阮灵姐，这个给你。等冥王解开龙蛋封印的那天，用这个告诉我。无论我在哪里，一定会立即赶回来。”
阮灵接过纸鹤，道：“好，我会记着的。”
“真的谢谢你，阮灵姐。”碧裳抱住她，安静的待了一会儿，然后松开她，“我该走了，阮灵姐，后会有期。”
她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阮灵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上几分担忧。
说起来，碧裳只是个才成年的孩子，初出家门不久，涉世不深。
如今又背负灭族的血仇。
她还能鼓起勇气，已经难能可贵。
……
碧裳先回到了北海。
龙宫在海兽的破坏下，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但冥王派来的鬼差把这里修整了一番，虽然不如之前华美，却也赶紧整洁，住人没有问题。
碧裳心中涌上几分对地府的感激，走进龙宫，看着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眼眶微湿。
往日的仆从和虾兵蟹将，也都不知去向了。
她知道，四海已经被天界接管，虾兵蟹将们自然也已经归他们管。
叛徒！
碧裳随手抓住身边一个扇贝，狠狠砸出去。
不远处想起轻微一声低呼。
“是谁？！”碧裳身形一闪，追了过去。
前方有一个影子正快速逃窜。
“站住！”碧裳叫了声。
然而那个身影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
“在本公主面前，还敢跑！”碧裳心头涌上怒火，速度猛地提到最快，扑上前，一把揪住对方。
原来是一只雄性鲛人。
“公主饶命，别杀我……”鲛人挣扎求饶。
“为什么见了我就逃？”碧裳揪住他的脖子，神情狰狞，吼道，“本公主会吃了你不成？”
鲛人脸色发白，瑟瑟道：“不，不是……”
“说！”
“我只是想来看看公主有没有回来……”鲛人瑟缩着垂下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跑？”
“我，我……”鲛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碧裳揪住他胳膊，咔嚓扭断。
鲛人发出凄厉惨叫声。
“本公主耐心有限。”碧裳阴冷说道。
鲛人没想到，从前那个骄傲善良的龙公主，竟变成了这样。
他疼的脸色惨白，颤抖着说：“我害怕，我怕公主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
“公主竟如此宽宏大量吗？”鲛人眼里冒出眼泪，一颗一颗变成了珍珠，“龙宫变成这样，都是我的族人出卖了大王，出卖了公主……”
碧裳脸色一变，手上用力：“你说什么？”
第1014章 你怎么这么贱？
鲛人喘息不过来，瞬间涨红了脸，挣扎嗬嗬叫道：“公主饶了我，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
碧裳稍微松开一些，怒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鲛人捂着脖子，不停咳嗽喘息，断断续续说道：“我也是才知道，姬云……她被天界的神仙收买，给海兽喂了不该喂的东西，导致海兽发疯……”
“姬云？”碧裳隐约记得这个名字。
鲛人以容貌美丽而著称，姬云是其中的佼佼者。碧裳见过她一次，确实当得上美艳二字。
碧裳眸中闪烁着滔天的愤怒：“她为什么要出卖龙族？”
“我，我也不知道……”雄性鲛人摇着头，颤抖着说，“龙宫出事后，鲛人族也归顺了天界……”
“是吗？”碧裳眼眸微眯，“那你怎么没走？”
“我，我担心公主，所以偷偷留下来……”雄性鲛人垂下了头，惨白的脸上有些红。
这低贱的鲛人，竟对高贵的龙公主产生了不该有的爱慕心思。
碧裳不是傻子，知道他的神情中的含义。
但她的心中早已经被熊熊燃烧的仇恨和愤怒所燃烧。
“该死的低贱的鲛人！”碧裳咬着牙根，几乎咬碎了一口贝齿。
她抽出龙刃，狠狠斩断鲛人的右臂！
右臂连着一道血飞出去。
鲛人惨叫着滚落在地上。
血流如注。
他拼命挣扎着，哆哆嗦嗦摸出一颗丸药塞进嘴里。
血竟也渐渐止住了。
碧裳飞身上前，抬起龙刃，在他的鱼尾上划下一刀深深的口子。
鲛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低贱的，恶心的，无耻的鲛人！”碧裳的一双眼睛染上了血红色，咬牙切齿道，“阿爹哪里亏待了你们，你们这些卑贱的东西，竟出卖龙族！”
鲛人痛苦欲死，被血染红的鱼尾，在海水中无力的翻滚着。
慢慢的，他不动了，苍白着脸色，说：“公主，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难道阿爹就该死吗，龙族就该死吗？”碧裳怒叫道，“我要杀了所有的低贱鲛人！”
鲛人轻轻摆动着鱼尾，匍匐着挪到她脚下，眼中不断留下一粒粒珍珠：“公主，我想侍奉在您身边……您独自一人，我不放心……”
碧裳看着他：“我这么对你，你还要侍奉我，你怎么这么贱？”
“不，是鲛人对不起公主。”鲛人声音虚弱，“公主应该恨我们。无论公主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公主。我只求公主能让我留在公主身边，侍奉您，保护您，哪怕公主把我当作一条狗。”
“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还能保护谁？”
“哪怕是为公主当挡刀的盾牌也好……”
碧裳沉默片刻，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鲛人艰难的晃荡着鱼尾，蹒跚着跟上去。
留下一路血色。
万菊山庄。
碧裳穿着一件黑色长裙，海藻一般的绿色长发披散在身后，碧色双瞳让她看着很阴郁。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英俊男人，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是个少了一条胳膊的男人。
第1015章 鲛人
蒲子凰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扫了眼，看向碧裳，说道：“碧裳公主，别来无恙。”
碧裳脸上露出笑容：“子凰哥哥，最近好吗？”
“好。”蒲子凰抬起手，做了个优雅的邀请姿势，“碧裳公主，请坐，一起喝杯茶。”
碧裳坐下，绿色长发轻轻扬起。
蒲子凰注意到她的颜色特别的长发，挑眉道：“碧裳公主这头发……”
“这是我原本的颜色。”碧裳公主毫不在意，轻轻笑着说，“以前每次离开北海，我不想让别人注意我的头发，所以都要变成与凡人一样的黑色。但我现在觉得，还是这个颜色更适合我。子凰哥哥觉得呢？”
“碧裳公主说得对，这样看起来好看许多。”蒲子凰目光温柔的打量着她。
他总觉得，今天的碧裳公主，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来这里，子凰哥哥只请我喝茶吗？”碧裳笑道，“我饿了。”
“是我的疏忽。”蒲子凰立即招手，“拿些点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