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搜出东西的后宫嫔妃,各个哭天抢地。
罗德芳今日倒是真的逞了一把威风,也不让花想容说话,张口便将这些平日里花枝招展碍眼得要死的嫔妃们,要么打板子,要么罚禁足罚月银。
原本是为了惩治花慕青的,不想倒先让她得意了一把,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先搜到违禁物品的,都是靠近养心殿周围的宫室。
罗德芳看了一圈儿,几乎人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违禁品,唯有花想容的宫里,居然什么都没搜出来。
她偏生还有些不信,问那领头的御林军队长,“华榕宫可仔细地搜过了?”
这话简直是直喇喇了。
花想容却依旧温柔秀雅的含笑,对那御林军队长说道,“房临,不必顾忌。本宫自要与众位姐妹相同,该是一起仔细地搜宫才是。”
那叫做房临的御林军队长却是一抱拳,正色道,“未曾在华榕宫发现任何违规物品。”
罗德芳脸一沉,大约是十分不满房临替花想容说话,眼神略有阴鸷。
花慕青站在人群里,看那房临。
已是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瞧着面容并不十分出众,只是身材略显魁梧。
对于这个年纪的御林军,还只是一个小分队队长,确实前途渺茫。
这人巴上罗德芳,用意不言自明。要么为财,要么为官。
不然,他一个年轻男儿郎,何苦要那般伺候罗德芳那个放浪形骸的老妖婆呢?
总不能,是为了色吧?
花慕青有些恶劣地勾了勾唇。
却在这时,有一队御林军走了进来。
前头领先一人,手里拎着一个东西。后头还有几个人,抬着一堆看上去像破烂柴火的东西,走进坤宁宫偌大的院子,将那堆东西一放。
王珊儿登时狂喜。
花慕青却挑了挑眉还真给找来了。
还没听那头御林军说话,身旁的蒋薇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都要站不稳的急促呼吸起来。
花慕青连忙扶住她,看过去,发现她一张脸惨白,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御林军手里提着的物件儿。
正是一枚男子的荷包。
花慕青如今重新修习内力,五官敏感。
远远地,便能瞧见,那荷包上,绣的是并蒂连理,分明就是定情信物!
她快速地看了眼蒋薇,皱了皱眉看来是真的了。
之前她看到蒋薇匆匆忙忙地藏那男子的香囊,便猜到,蒋薇入宫前,只怕已经有了个心上人。
如今不知是为什么原因,被迫入宫还侍寝过,心头却越发放不下那心上人。
竟然敢胆大包天地在宫里藏这样的东西。
一旦事发,蒋薇,甚至她背后的骠骑将军蒋赫庭,只怕都在劫难逃。
蒋赫庭是她的老部下,虽然为人耿直,却是个十分忠诚的大理朝军人。
她多番照顾蒋薇,也是为了这个老部下,为了让他更安心地守护大理朝的边疆,不叫大理朝的百姓再次陷入生灵涂炭之中。
若是这次蒋薇被罗德芳那妖婆设计,骠骑将军手牵连,大理朝的军权甚至边疆,恐怕都要危在旦夕。
她快速皱了皱眉,思量对策。
同时,那边的御林军已经说道,“回禀太后贵妃。在兰馨殿搜到一枚男子荷包,乃是多年旧物。”
多年旧物?分明说的就不是新制作要送给皇上的了!
连最后的借口都没直接抹杀了。
罗德芳眼前一亮,却猛一拍椅子扶手,高喝道,“兰馨殿?是哪个?滚出来!”
此时坤宁宫已是众人颤颤巍巍一片,人人噤若寒蝉,还有被罚的后妃低低哭泣声。
又见罗德芳大发怒火,纷纷打了个寒颤,朝花慕青的方向看去。
蒋薇的身子又晃了晃,握紧了拳,刚要出去。
身旁的花慕青却握住了她攥紧的手。
蒋薇看她,便见那双清灵黑眸里,全是淡定的冷静,以及安抚的沉着。
让她早已慌乱不已毫无对策的心,陡然便平复不少。
她微微睁大眼,便听花慕青低声快速说道,“莫慌,我自有办法。你待会只管配合我便是。”
蒋薇张了张嘴,“不行,不能牵连你”
却被花慕青低斥,“你想连累你父亲?我背后的九千岁,可无人敢动。”
蒋薇又是浑身一颤,咬了咬牙。
那边,罗德芳声音越发尖利地吼道,“还不滚出来!有胆子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没胆子承认么!”
这般骂声,当真如那市井泼妇一般。
花想容却闲闲地坐在一边,端过含萃捧来的茶,慢慢地喝了一口。
仿佛不是在审问后宫,而是看戏闲闹一般。
蒋薇又看了眼花慕青,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第两百四十二章 荷包
罗德芳还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又兴奋竟然敢主动走出来送死!
便立刻怒骂道,“那男人的荷包,是谁的!”
蒋薇白着脸,没说话。
花慕青抬头看了眼罗德芳,微微一笑,福身行礼,然后温温婉婉不慌不忙地说道,“乃是我哥哥,九千岁殿下的。”
众人齐齐一怔。
王珊儿当即在旁边讽刺,“我说贵人妹妹,说胡话也要搞清楚情形吧?那男子的荷包,分明就是定情信物,你要替人出头,也不怕坏了自己名声?”
句句恶毒。
花慕青却依旧含笑,看着王珊儿,微笑道,“什么定情信物?我哥哥的东西,基本都是莲花刺绣,难道你们不知么?”
这句话,不仅王珊儿,连今日那些参与设计她的人,一起都说进去了。
敢针对她,就不怕慕容尘回头找你们一个个清算?
再说了,司礼监的标志便是莲,那莲花幽异诡谲,无人知道是什么品种。
可但凡说起莲花,人人还是能想到九千岁慕容尘。
被花慕青这么避开重点地一反问,倒真的像是能说得通了。
王珊儿愣了愣,终是不甘地哼了一声。
罗德芳皱了皱眉,便也不再纠缠这荷包,正要发问后头那重头戏的被拆龙床时。
旁边的花想容突然微笑轻柔地问道:“既是九千岁的荷包,缘何要绣了并蒂莲?再怎么说,九千岁用这样的荷包,也似乎不太合常理吧?”
也是,他个宦官,要什么并蒂莲?那可是情人之间定情倾慕之用的。
众人再次起疑,蒋薇几乎都要站不住摔倒下去了。
却见花慕青淡然一笑,也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娘娘不知么?我那千岁哥哥,那般外貌权势,还不知道多少个女人不计较世人俗眼,巴不得到他跟前伺候呢。莫说这一个并蒂莲的荷包,更直接热烈奔放的东西,我都在哥哥那里瞧过呢!当真是唉。”
她像是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可花想容却微微变了脸这花慕青在暗讽她嘲笑慕容尘?
若是被慕容尘知晓了,只怕对她这个贵妃也不会客气。
而且,花慕青口口声声我哥哥,九千岁,明晃晃地就是用慕容尘来压她们。
无人敢找慕容尘对峙,这事自然只能是花慕青想说是怎样,自然就是怎样了。
好一张嘴,真是舌灿如莲,三两句就能将事情推诿得干干净净么?
要做这出头鸟,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花想容心下阴冷,面上却愈发笑得春风拂柳般柔和,也是笑着摇头,“竟是如此,那是本宫误会了。”
旋即又问,“可这荷包,缘何又会到了兰馨殿?”
非要揪住这个东西,无非就是嫉恨蒋薇才侍寝过,又颇受宠罢了。
想趁机糟污了她的名声。
花慕青既然能四两拨千斤地让人以为那荷包是慕容尘的,自然也就有后头的合理之说。
便是一笑,说道,“乃是蒋贵人才侍寝过,有心想送个荷包给陛下。又苦于没有好的花样,嫔妾这里刚好有哥哥的这个荷包,便拿去让她学着的。”
前有因后有果。
根本挑不出破绽。
花想容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到几乎发抖。
她真是恨不能上前去撕烂这个顶着一张绝世容颜,做尽恶毒之事,却偏偏人人以为她柔弱可怜的脸!
凭什么!
她愤怒不已。
罗德芳却已经不耐烦了,挥了挥手,不满地说道,“既然是九千岁的荷包,那就罢了。只是以后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要拿到后宫里头来了,没得惹人闲话!哀家还如何治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