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番外(5)

曾葭帮薛简把伤口处理好。她是个本本分分的学生,第一次见着子弹孔,缩在沙发旁瑟瑟发抖。薛简扳过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膝盖上。

“我在郊区巡逻,遇上几个孩子非礼一个女同学,受了点皮外伤。”

“孩子持枪?”

“我同事手抖放了枪,我挡了一下。”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你下次见着他们也别提。”

曾葭应下,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被人追杀呢。你以后当心点儿。”

薛简意外地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和别人一样说。”

“说什么?”

“说我是圣母病晚期。”

曾葭的心情有点复杂:“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熟悉。”

薛简不解其意。

“小时候,家里没让我上学,我就偷偷跑到学校听课,孩子们都喜欢捉弄我。有一次,我被一群高年级的男孩子拖进了男厕所,坐在地上浑身发冷。我求人救我,但是路过的同学要么看笑话,要么躲着走,其中还有我偷偷羡慕的男孩子。”

“在那些日子里,我特别希望从天而降一个英雄把我救出去。我一直等,等到我能把欺负我的男孩子打趴下,那个英雄还是没有来。我以为他永远不会来了。但是,当我走投无路时,你就像神话故事里的二郎神一样从天而降。我小时候想象中的大英雄就是你这个样子。”

“薛简,有些人他们不配评价你。”

薛简的心仿佛被砸开一个大洞,里里外外冷热交融。

入夜,曾葭从睡梦中惊醒,满头冷汗,胃里刀绞似的疼。闷热的夏夜,空调开得很低。胸腔下一整块像被揉搓撕扯,比以往每次都疼得厉害。她裹着半截被子辗转反侧。

突然卧室的门被推开,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她反射性地抬手挡住眼睛,顺着指缝看,薛简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脚底是嗷嗷叫的小奶狗。一人一狗愣了好久才跑到床前。他一摸她的脑袋,凉得厉害。

“有点胃疼,不碍事。”

“疼成这样了怎么会不碍事?”

“我不用你管,你去睡觉吧。你的伤比我严重多了。”

薛简站在床头看了她一会儿,关上门出去了。

曾葭开始幻想未来,这是她每次挨过疼痛的妙招。她想着,很久以后的自己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家,有三五知己共同为理想奋斗……迷迷糊糊中,脸颊贴上一排火热的触感,她猛地惊醒过来。

“我给你买了胃药。”薛简在床头撑着手臂,看着她,有些纳闷,“你慌什么?”

“我做梦呢,被你吓着了。”

“什么梦心虚成这样?”

“梦见你了。”

曾葭摸了摸脸颊,还残留着他手心的余温。胃已经不疼了,但她没有说,就着温水把药吃了,然后瞥到了他还没来得及扔掉的清单,药店的地址她认得,在穿过三条街的一个旮旯里。

“其实你犯不着这么麻烦。”

确认曾葭没事了,薛简替她掖了掖被子。他久违地想起了幼年的事情。那是某一年的春节,他在父亲家里过年,半夜犯了阑尾炎,挨个房间敲门。他们一家睡得很熟,没有人理睬他。他疼得吐血昏迷,第二天起得晚了,在餐桌上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果我五岁就认识你,那该多好啊。”

“啊?”

“我知道你很疼。丫头,以后别忍着。”

第4章

薛简大晚上跑了好几条街,累得不行,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曾葭留了张字条,说她已经去了学校。薛简换好衣服追到小区门口,炎阳烤炙大地,马路上车来车往堵得水泄不通,只有寥寥几个被酷暑压垮的背影。

居委会的赵奶奶拎着两个西瓜路过,“小薛,小曾开学了吧?你今天没送他出门呀?”

薛简说:“我睡蒙了,您见着她了?”

“她走了有一会儿了。”

薛简从赵奶奶手里接过西瓜,将她送回了家。

他对曾葭有些埋怨,在他的计划中,今天本应该有一场颇具仪式感的道别,她却一言不发地走了,两人之间仿佛断了联系。

这时,他收到一条短信:今天是干爹的生日,别让他不开心,你回来一趟好不好?

发信人是冉夕,他父亲和继母的养女,他的干妹妹。

薛简打开储物柜,十几年来他每次打算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完完整整地摆在里面,却一次都没有送出手。

父母离婚之后,他一夜之间成熟许多,用攒了一年的零用钱为父亲挑了一条领带,蓝色的,很符合他的气质。他准备对父亲说:“爸,以后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结果,父亲手里牵着一个比他高的男孩,怀里抱着一个扎羊角的女孩,用下巴点着身后的女人对他说:“薛简,以后你要尊重冉阿姨和哥哥妹妹。”

彼时的林隽比他高半个头,手中捏着崭新的结婚证,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他的眼神像刀子,割裂了薛简心中全部的温情。

从那以后,他给父亲的生日礼物再也没有拿出手。

薛简赶到林家时已经过了下午两点。

开门的林乔大吃一惊:“你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过来了?”

她没有等薛简的回答,她并不需要回答,只是单纯地在表达不欢迎。家里的欢笑声戛然而止,连保姆都转身进了厨房。

这就是薛简不愿意回到林家的原因,他总是轻易地破坏一个完整家庭的温馨。

林母欣慰地笑:“没想到你还愿意给你爸过生日。还是冉夕说话管用。”

薛简说:“阿姨,每年爸的生日我都回来。”

林母笑容一僵。

林父瞪着薛简:“你如果回来就为了给大家添堵,不如不来。”

冉夕忙打圆场:“薛简,快把你的礼物拿出来呀。”

薛简拿出一个包装简素的礼盒,说:“爸,我给您挑了件礼物,希望您喜欢。祝您生日快乐。”

他的礼物是一块手表。

林父打开盒子,脸沉了下来。

林母说:“你爸堂堂一个董事长,怎么能戴这种几千块钱的表?薛简,你太不懂事了。”

林父说:“既然不用心,你不必做这个面子功夫。我也不稀罕你的礼物。”

薛简解释道:“我还没工作,这是我能买到最好的……”

冉夕拽了拽他的袖子,说:“你和我们说说学校的事呗。”

于是话题岔开,从林隽的外教说到冉夕的创作,从林乔感冒说到林父上个月肝疼。

此时,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MV,似乎在演绎一段快意江湖的儿女情缘。瑞雪纷扬里白衣姑娘胸前中了一箭,年轻的侠客抱着她诀别,场景凄美动人。

薛简的脑子里闪过许多古怪的画面,忍不住笑了。

这几年他但凡出现在林家,基本都是吊着一张冷脸。此时他莫名其妙一笑,给林家造成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不久前我和一个朋友一起看过这个MV。她说,乱箭齐发为什么偏偏射到姑娘胸前?万一射到她脸呢?万一戳中眼珠子呢?男女主的诀别还能这么浪漫吗?”

“……”

林父说:“这样的话很像我一个朋友的风格。”

林隽问:“哪位叔叔?”

林父没答,反而问薛简:“你妈没有和你提过他吗?”

薛简说:“我妈不太喜欢跟我说陈年往事。爸,您别想这些旧事,活在当下最重要。”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林隽不满:“薛简,你总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惹爸不高兴。”

“你……”

薛简话到嘴边,转念想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何况吵起来他从来不会占便宜,便放弃争论了。

这时,林乔突然说:“二哥,阿姨前些天在菜市场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子,你说的朋友是她吗?”

冉夕不信:“阿姨看错了吧?薛简哪里认识什么女孩子。”

林隽说:“肇源说前几天看见你骑摩托车载一个女人兜风,他想打个招呼,结果你递了个头盔给人家戴上了。据说,那个女生气质真好,远远看着就让他浮想联翩。”

薛简黑了脸:“你让他少乱浮想。”

冉夕问:“薛简,这么说你真的交了新朋友?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

“她不爱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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