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参咬牙切齿地说:“怎么没有?难道不是你设计我吗?”
娃娃破口大骂:“任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她转向曾葭,“丫丫,你不要相信他。”
任参急道:“曾葭!”
他们几人吵了很久,消停之后,曾葭冷笑着说:“你敢做还不敢当吗?”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她不会这样质疑薛简和娃娃。
任参感到无比悲凉。他指着蜷缩在被窝里浑然无觉的女人,说:“你知道她是谁吗?她的名字叫冉夕。”
“什么?”
任参一次一顿地说:“她是冉夕,薛警官的妹妹,许懐未来的小姑子。你觉得在他们眼里谁更重要?今天早上,薛简和许懐护送冉夕来到这个房间,就坐在这张床上。他借口嘱咐我好好照顾你,递了一杯咖啡给我。我真的当他好意……你如果执意相信他,我们不妨去调监控。”
曾葭询问地看向身后的二人,薛简点了点头,娃娃则躲避她的目光。
她舌尖发颤,眼前黑一片白一片,不由自主地歪倒,好不容易才扶墙站稳。然后她意识到自己扶住的不是墙,而是薛简。
她狠狠地推开他,稳住心神,说:“我们先出去,否则她醒来会受不了的。”
任参穿好衣服,踩着皮鞋追了出去。
他喉结抖动,紧张地问:“你有什么想法?”曾葭沉默以对。他戴上眼镜,看清楚了她的脸。“我不是故意的。这是个圈套。”他瞪了薛简一眼,“你忍心因为别人的算计毁了我们的感情吗?”
薛简揪着他的领子,狠狠地说:“疯狗,你不要乱咬人。”
曾葭拨开薛简青筋暴起的手,对任参说:“你先负责冉夕吧,这个时候她才是最过不去的人。”
任参道:“你管她干什么?这是她自找的!”
这句话太无情,娃娃前一秒还在同情曾葭,这一刻感情的天平又偏向冉夕了。她拽过曾葭的手,义正言辞:“你看清楚,他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任参冷笑:“你难道比我有优越感?”
“你……”
娃娃跳起来想打他,被薛简按住了。
任参皱着眉头,冉夕,冉夕……年幼时一常家家酒的闹剧,为什么她要纠缠不休?他没有给过她暗示,没有表达过承诺,他对她没有任何实质感情的输出,他甚至不记得她的模样了。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女人一厢情愿,为什么他却被扣上了负心汉的帽子?
“你要静一静,我让你静一静。但是,曾葭,我希望你不要冷静过了头。”
傅海迷了路,抵达酒店已人去楼空,和满目颓唐的任参擦肩而过。这时,娃娃给他打来电话,说曾葭快把薛简家给拆了,让他去救场。傅海浑身抖三抖,为防迁怒,他故意放慢了脚步。
曾葭的确快把薛简家砸干净了。她逮着东西就朝薛简身上扔,中途还招来了物业和保安。
薛简默默承受她的怒火,不反驳也不反击,只是脸色越来越黑。
娃娃起先还劝她:“你够了。冉夕清白之身都没了,她还发短信问你有没有事。她才是最该委屈的人!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任参那种……”话音未落,曾葭狠狠地把苹果扔向她,问:“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娃娃闭上眼睛,她不敢躲开,她隐隐觉得若是今天这个苹果没砸中她,她和曾葭之间就到头了。她一度想要终结这段友谊,但是这么草草了结,她觉得太不庄重。幸好,苹果擦过她的发丝,被薛简格挡在地上,摔成了两瓣。娃娃于是缩在沙发里,一声不敢吱,唯恐再被波及。
曾葭扔顺了手,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砸了过去。薛简闪身躲开,掼在墙上的刀却反弹了回来,砸在他的手臂上,刺啦一声划破皮肉,白色的针织衫渗出殷红的鲜血。
娃娃尖叫:“你疯了?”
薛简盯着血流不止的胳膊,这只胳膊废了很久,此刻他竟似乎能感受到疼痛。他咬着后槽牙,问:“你要干什么?”
“你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吗?”
“你有任参在前,我就可以去死了,是吗?”
薛简前进一步,曾葭就后退一步。
这份沉默坐实了薛简的问话,他又气又恨,冷冷地说:“你为什么爱他?为什么离不开他?你真的以为他是你的救星?”
曾葭直觉不好:“你闭嘴!”
“当年,孟东蒯怎么会找上你?大马路上那么多人,难道你身上贴着我的名字吗?他为什么偏偏放了懐儿而不是你?”
曾葭摇了摇头,她必须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薛简挡住她的去路,问:“怎么?你动摇了?原来爱情没有把你变成傻子吗?”
曾葭说:“别说了,薛简。”
薛简不为所动:“罪魁祸首就是你最爱的任参。他向孟东蒯通风报信,故意让你陷入危险,关键时刻施一出英雄救美,好让你对他死心塌地。只不过你把姓孟的惹火了,他才……”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好在曾葭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你喜欢他,你说你爱他,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你看看你爱上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让你别说了!”
曾葭激动地扬起巴掌,薛简不闪不避,厉声道:“你今天有本事扇我这一耳光,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曾葭挥的手将将挨到他的脸颊,静止不动了。
娃娃端着医药箱跑过来,但这两人冷的掉渣的神情让她却步。她哭着说:“你们别闹了,我从来没见你们这样。丫丫,我们大家的本意从来不想伤害你。”
曾葭失神地重复:“你们?大家?连你都知道?”
“我不确定,我不敢告诉你。对不起,丫丫,你不要怪我。”娃娃哭着说,“那年我被绑匪蒙着眼睛扔出来,看见一辆奥迪开过去,和任参的车一模一样。我没有晕血,我怕你怪我贪生怕死,不敢告诉你。我以为自己想多了。我没想到任参这么恶毒……”
曾葭失魂落魄地离开薛简家,傅海刚刚赶到,在门口拦住她,嬉皮笑脸地赔不是。曾葭依稀想起自己怎么来到这间屋子的——薛简和娃娃左右搀扶她离开酒店,不,与其说搀扶,不如说挟持,他们似乎生怕她反悔掉头,惊醒委屈的冉夕。还有站在面前的男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沦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小海,我哪里对不起你吗?”
“姐?”傅海疑惑地朝屋子里瞥了一眼,他对具体情况一无所知。“不就是男朋友嘛,最不济分手呗。你不要为了小事伤和气嘛!”
“小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我准备答应他的求婚了。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
“姐……”
傅海后退了两步。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好梦,梦里的他握着曾葭的手,看着她脸上荡漾的笑容,怀着满满的祝福告诉她:“曾葭,今天是你二十岁生日,我可以背着你出嫁了。”
他心惊胆战,生怕曾葭忽然甩下一巴掌。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咬着牙说:“你很好,你们都很好。”他想要拉住她,但拽住的衣带松松垮垮,轻盈地从他手中滑落,他只抓住了一束空气,带着微不可闻的洗衣液香。
曾葭回到宿舍已经很晚很晚,门禁关了,她抱着膀子站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曾葭,我等了你一天。”
任参从暗处走向她,空气中缭绕着浓浓的烟味。
她笑道:“你不是说不抽烟了吗?”
这个笑容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戳进了任参的血管。
他忐忑地说:“我会和冉夕说清楚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这根本不算事儿。”
曾葭歪着脑袋,说:“你表现的好像受害者。”
任参说:“我本来就是受害者,你应该指责的不是我。”
“没有人把你绑起来,你从发现不对劲到和冉夕上床,间隙够你跑到没有女人的地方了。我看你事后的表情很乐在其中。”
任参吸了一口闷气,说:“你如果真的看不开,我会替你出气,让冉夕付出代价。”
曾葭一愣:“关冉夕什么事?”
“你不恨她?”
曾葭觉得可笑,在这一刻,她终于确信他们不能继续走下去了。
“我承认,我不够坚定,但是男人都这样,你敬仰的薛简和他女朋友在一起,脱下裤子也是这幅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