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暄看看领队又瞅瞅程云峰,放下矿泉水瓶扭过头不说话。程云峰也觉得气氛别扭,低着头想结束这场闲聊。
领队没觉出不对,蹲下来坐在程云峰旁边:“一会儿也去山顶看风景?”
“我们去月老庙,不上山。”
小姑娘眼珠瞪得溜圆,托着腮侧身问他:“你俩谁求?”
任暄突然转过脸,面无表情语气却有些冰冷:“帮他和女朋友,求个姻缘签。”
领队脸僵了一瞬,眼神有些失落,刚好其他团员有事,把她喊了过去。
程云峰看着领队走远的背影倏地转过脸,摘下棒球帽向后捋了一把汗湿的寸头,坏笑着撞了下任暄的肩膀:“哪呢我女朋友?”
任暄看着地面不理他,但梗着的脖子看着就有脾气。程云峰又舔着嘴角凑过去招他:“怎么了我看看?这是吃醋了?”
“你总有这种事,”矿泉水瓶被任暄一下一下捏出咔呲咔呲的响声,“那次在KTV也是这样。”
“KTV?”程云峰拧着眉头使劲想,那次在麦乐迪好像是有个搭讪的大堂经理,样子他都记不清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看我都没理。”程云峰瞅了眼四周,贴到任暄耳朵后边飞快地说了句:“我就稀罕你。”
任暄虽然面无表情,但耳朵红了个彻底,他站起身用膝盖顶了下程云峰的后背:“快起来,出发了。”
队伍在太阳正烈的时候走到了岔路口,领队交代了集合的时间地点后和大部队一起去了左边的山顶,任暄和程云峰跟小部分人流转去了右边的月老庙。
月老庙是个道观,从大门口就集结了不少年轻男女和精神矍铄的老人,俩人跟着人群进了大殿,程云峰非要求一支姻缘签。
他学着虔诚的信女,跪在棉垫上叩拜,嘴中念念有词地摇晃签筒,终于甩出一支竹签。
任暄跟他来到签墙,对照竹签的号码取了一张薄透的签纸,黑色的印刷墨迹很劣质,边框处沾染了不少多余的墨渍。
签是支上上吉的好签,只是写了些晦涩的签语:春光景,遇情郎;参天树,枝两方;意不坚,枝尽断;行随心,缘聚晚;婚美满,信不远。
程云峰粗粗扫了一眼,把签纸展开递给任暄看:“意志不坚定枝都断了,缘聚的还晚,这是上上吉?”
任暄拉着程云峰去解签的道士那排队,他拿着签纸跟程云峰解释:“求签不能只看字面意思,人人都能看明白还要解签人干嘛。既然是好签就问问,跪了半天呢。”
排队人不多,他们刚好排到一个老道士,道长仙风道骨地挥了下椅子,俩人并排坐在长凳上脊背挺得笔直。
“解签十块。”道长拿出一个收钱的铜钵,俩人尴尬地摸了摸兜,都没有现金。道长又施法似的拿出一块塑料立牌,印着蓝、绿两色二维码。
程云峰掏出手机,利索地付了钱,道长接过签纸迅速扫了一眼:“谁问签?”
程云峰小学生似的举了下手,急切地向前挪了挪身,道长盯着他打量几秒,便徐徐道来:“年纪轻轻就能遇到姻缘,对象比你要年长几岁。”
两句话说到程云峰的心坎里,他得意地冲任暄挤了挤眼,急不可耐地打断了道长的话:“这个情郎,是什么意思?”心里却想这签真神,竟能算出他喜欢男的。
道长也不生气,待他说完才慢慢开口:“只是一种说法,不必在意。但是你的对象却不止你一个姻缘。”
“大师,这签不是个上上吉?”程云峰挑着眉,一脸疑惑地瞅着道长。
“签是上上吉没错,但运却在你自己手里。”道长抬起手指,不急不缓地点拨他:“你要一心一意地对待她,相信她,不离不弃地支持她,自然会扫除障碍,抓住缘分。但如果你有一刻犹豫,错失机会,那你上上吉的姻缘便会离你远去,自是辜负了这一签。”
程云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悟出其中的联系,话虽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放哪似乎都说得通。
道长看了看签再度开了口:“小伙子,你这签还是不错,婚讯不远,婚后美满,万事随缘吧。”
程云峰谢过道士,拉着任暄离开,下山路上还一直和任暄嘀咕:“你说这大师说得准不准?”
“这话进退都有回转,准了你要进香还愿,不准你还能上山砸庙么?不都是心里暗示罢了。”任暄和程云峰贴着胳膊,挤在路边狭窄的树荫里。
程云峰也觉得那道士不太靠谱,把签纸揣进裤兜,一把揽过任暄向木栈道旁边的观景台走去。“半山的景也漂亮,这一水儿的绿,看着心里就敞亮。”
任暄点点头,扶着栏杆往山崖下看。程云峰推着肩膀把他转过来:“咱俩拍张照。”
俩个男生的自拍,角度奇怪表情也奇怪,屏幕里两张大脸把身后的风景遮了个严严实实。
程云峰跑过去找了个学生样的女孩,把手机递过去帮忙拍几张合影。女孩很热情,程云峰搂着任暄的肩膀,近的远的拍了七八张。程云峰道过谢,拿回手机和任暄背着阳光头挨着头地翻。
人帅,笑得也美,是一组不错的照片。
第23章
小巴车回到台城已是傍晚,一日游的队伍刚解散程云峰就拉上任暄觅食。他中午订了间铁锅炖江鱼,他俩到店时门口已经排起了队。
服务生把俩人带到座位,就开始在桌下的大灶烧柴火,菜式都是固定的,很快就闷上了锅。
开锅时鱼肉都焖成酱色,配上入味软榻的炖菜和锅边贴的金黄色小饼,滋味说不出的鲜美。
俩人吃到肚满肠肥,伴着幽幽夜色散步消食。程云峰寻了几次机会,借着身体的遮挡去牵任暄的手,最后都被任暄灵活地躲开,直接把手揣进兜里。程云峰屡败屡战,干脆改变战略,胳膊一伸搭上任暄的肩膀,勾肩搭背地走在大街上。
俩人洗完澡坐在酒店的大床上,不早不晚的时间,正是很多年轻人开始夜生活的时候,对程云峰而言,也刚好是他开始“夜生活”的时候。
程云峰贼心不死,从被子里摸到任暄的脚心,两只大手热烘烘地覆在脚面上,拇指在脚底乱揉。“走了一天累了吧,我给你揉揉。”
“不用你揉。”任暄知道他没安好心,抬着腿往回收。程云峰握住他脚踝,用力一拽,把任暄整个人拖躺到面前,眼镜都滑落到一边。
他半个身子压住任暄的肩膀,烫人的掌心从脚踝摸到膝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任暄,充满了杀人噬骨的欲望。如果说平日的程云峰像个跟前跑后的小狼狗,那床上的程云峰就是夜晚峡谷的头狼,只看眼里的精光就夺人一半的胆魄。
任暄任他把手伸进裤管,捏着腿根的软肉亵玩,他缓缓滚动喉结,等待程云峰更过火的举动。
预想的入侵没有发生,程云峰似乎更偏爱那柔软的触感,他俯下身,一路轻啄任暄的下巴、脸颊和眼角,最后流连在小巧的耳垂上。
任暄的轻吟挑动施虐的琴弦,程云峰啧啧有声地吸吮变为恶劣地啃咬,任暄吃痛,推开他挣扎。程云峰不放手,把他压制在身下,几番拉扯中下身渐渐碰了头。
程云峰这才使坏地探手,越过障碍一把握住了任暄的下体,从头到底撸了两下,嘴上还戏谑地挑衅:“小哥哥挺精神啊。”
任暄反手握上程云峰的命根,又粗又满地塞在手心:“走了一天也不耽误你发情。”
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最后两个人光溜溜地趴在一起,程云峰把两人的性器握在一块,快速撸动着一齐达到顶峰。
第二天俩人赖床到中午,随便吃了顿午餐就搭长途汽车回到竹西。程云峰非要送任暄回家,被任暄强行挡在了出租车门外。
从车窗缝隙吹进来的风是凉的,可任暄却热了一路。左胸膛跳动的热源找不到发泄的路径,心跳堵在喉口,脑袋里闷出介乎兴奋与焦躁之间的眩晕。
幸福的感觉并不真实,任暄需要抓住什么来获取踏实的安定感,他紧紧拎着行李袋推开家门,放稳了便打开拉链乱翻。
行李袋是程云峰帮他整理的,他一件件捞出生活用品,没有目标地寻找。程云峰的蓝格子睡衣放在最下层,团在一起窝在角落。他把睡衣拿起,抱在怀里,酒店沐浴露的香味把洗衣液的味道冲淡,细闻之下才有一丝程云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