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这么多,王富贵回以一声响亮的冷笑:“来的是谁?翟作书、虞九栀还有你祁尚英?他们两个人在什么地方?”
祁尚英也不恼,摇了摇头道:“是翟首座、虞首座与连首座,我只是路过此地,见到师兄的踪迹,想要过来提个醒顺便叙叙旧罢了。”
他顿了顿,又说:“师兄不愿跟我回去也就罢了……不过你在蓉城养伤可能还不清楚,印着你王秉通名字的通缉令已经传遍了郴州的各大门派,想来他们找到你也只是时间问题。”
旁听到云里雾里的温勉准确的抓住了重点。
——他的便宜师父根本不叫王富贵!
不管是王秉通还是王饼桶,总之听上去要比王富贵正常多了。
想想也是,从这两人的对话来看,二者皆出身于郴州某个名门正派,那种地方怎么想也不会让自己招收的弟子叫富贵招财这种俗家名字。
也许是他心中的诧异和恍悟带到了表情上,祁尚英暂停与自己师兄的对话,居然一转头,对着温勉颇为和蔼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秉通像是终于意识到门口站了个人一样,纡尊降贵的斜了温勉一眼,张开嘴巴打算回答祁尚英的问题。
温勉迅速的反应过来,赶在自己便宜师父将那个无可挽回的暂用名说出口之前开口说道:“——我叫温勉!”
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之后,他在王秉通抑郁的注视下长舒一口气、甚至产生了解决一项人生重大危机的错觉。
短暂的放松过后,温勉迅速恢复了惯常的从容,规规矩矩按照王秉通曾经的教导行礼:“见过祁前辈。晚辈刚刚见到宅院里出现了陌生人,心生忧紧便不告而入,还望前辈见谅。”
祁尚英闻言一挑眉:“你和我师兄是什么关系?”
这也许是道送命题。
温勉脑子飞速转动,分析着之前听到的对话。从立场上看,王秉通毫无疑问与祁尚英敌对,但是从祁尚英的态度来看,他又不像是对这位师兄有着多强烈的敌意。至少他并不打算马上去执行掌门的命令,言语之间也颇多含糊之处。
看在王花花这个正牌闺女都还活着的份上,温勉斟酌着回答道:“晚辈是师父收养的弟子……之一。”
他故意看了一眼在墙头装壁花的李汶。
“哼。”王秉通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却没有反驳。至于李汶,他看都没看上一眼,恐怕对他来说墙头糊个挂名弟子还不如真正的壁花有欣赏价值。
祁尚英倒是没介意自己师兄的态度,或者早就习惯了。他点点头,平和的、仿佛在问今天早上吃什么一样问道:“那你愿不愿意入我卧沧山?”
“……?!”
温勉时刻谨记着系统所说【反派点得失数量加倍】的设定,为了续命每分每秒都分出两分心神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在这一刻,他仍然掩饰不住惊讶,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支线任务这么简单就能完成的吗?
还不等他出声询问,王秉通周身的黑气滚水般沸腾起来,他眼眸猩红,紧盯着祁尚英:“你什么意思?”
“师兄稍安勿躁。”祁尚英仍然不急不缓,“我既然打算今天放你离开,就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你的女儿与你血脉相连,身份太过明显。这孩子作为‘锚点’则刚刚好,此后我便能通过他寻找到你的方位。”
“这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今日能突破我在院外设下的禁制,也算是与卧沧山有缘,不如就让他正经拜在你门下,也省着贺师侄一个人在袭常峰上呆着寂寞。”
见王秉通沉着脸犹疑,他又补充说:“我可以发心魔誓,绝不把他是锚点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之后你带着女儿离开郴州,我带着这孩子回卧沧山,只当是为延续道统替师兄收个弟子,谁也不会提出异议。”
“……好,就这么定了。我之后会解除他和魂灯的联系。”当断则断,两个人谈妥之后飞快的商议好细节,就准备分道扬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祁尚英临走前问:“那边那个怎么处理?”他指的李汶。
“杀了吧。”王秉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描淡写道,“反正他之前说与我毫无关系,我自然也不用管他的死活。”
突然被点名的李汶怔了怔,反应过来,神经紧绷到了极致说不出求饶的话来,只能大喊一声匍匐在地上,裤子湿了一片。
祁尚英皱了皱眉:“清掉记忆扔出去算了。”
王秉通冷笑:“何必那么麻烦。”却没再多做什么,拎起王花花,从李汶的手里拿回自己的魂灯,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祁尚英只好无可奈何的凑上去给自己的师兄打补丁。他一边处理李汶的记忆,一边弯下腰在他的怀里掏呀掏,最后掏出一个钱包来,塞到怀里,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落到餐馆了。”
温勉:“……”
这钱包似乎有点眼熟。
他垂下头,假装和那个钱包互相从来都没见过面,借着这个间隙在脑内打开系统界面。
与此同时,系统热情洋溢的机械音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主线剧情系列任务(一),奖励反派Boss点x500,原着剧情随机片段x1,温勉失去的记忆碎片x1,是否现在接收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之加入门派(一),奖励反派Boss点x5000】
【重要剧情转折点结束,反派点统计结算中,请稍等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馒头:没想到吧我还在。
开文三更,从明天开始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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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温勉没来得及仔细看奖励内容,另一边祁尚英已经善后完毕向他走过来了。他赶忙点了‘稍后领取奖励’,然后把系统的语音屏蔽掉,站在原地仰头,思考自己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卖个萌。
“你叫什么来着?”祁尚英边走边问。
这位仙长似乎记性不太好。
温勉又回答了一次:“温勉。”
“哦对。”外表光风霁月的仙长缓步走过来摸摸他的头,“你以后就是我卧沧山袭常峰一脉的弟子了,此后可称我师叔。”
“弟子拜见师叔。”眼看自己存活有望,温勉难掩激动,再次给祁尚英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你……”很久不收新徒弟的祁首座回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对卧沧山了解多少?”
温勉眨眨眼睛,抿嘴一笑,显得特别乖巧可爱:“没听说过。”
祁尚英:“……”他顿了顿,“我们边走边说,你恐高吗?”
“不。”失忆症患者温勉迟疑了一瞬,很快回答。
“那好。”新晋的便宜师叔拎兔子一样揪着他的胳膊把人抱起来,也不嫌他衣服脏,长腿一迈站到离地面大约半米高的飞剑上,“我们边走边说。”
“卧沧山是郴州最大的修仙门派,门下弟子众多。本来这段时间正逢门派大比,年后又有一场十年举办一届的燕台集,所以今年并未有计划招收新弟子。但是你情况特殊,插个队塞进去也没什么。”
“卧沧山脉有南陆脊梁之称,连绵起伏横亘郴州与其相邻的翮州。它全长约三千里,位于沧江流域正中段,正好与江水最湍急处相交错。你或许听说过沧江改道的传说。当年葛庄真人曾与郴州书院弟子在沧江水畔燕台之上坐而论道,三日之后天道有感,日星隐曜江河倒灌,从此与卧沧山并行的沧江便西流而下,顺着支脉的脊梁流入翮州。本门护山大阵位于其中灵脉最密集处,门内主峰共七座。你师父乃是前任袭常峰首座,所以你就是袭常峰的弟子。”
温勉觉得祁尚英还挺好说话、也挺愿意给人讲故事的,他在自己师叔怀里调整成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顺便还能在云端饱览山河大好风光。这个有关于葛庄真人的故事他还真的听说过。郴州是有名的求仙圣地,就连大字不识的平民百姓都能说上几条有关于仙人的奇闻轶事。
葛庄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散修,修为高是其一,更难得的是极为接地气,时常混迹于市井巷陌中,说不定门口算命的老大爷就是他粘着胡子假扮的。所以对他的事迹感兴趣的人最多,有关于他的传说流传的也最广。
温勉连卧沧山都没听说过,却听说过葛庄的事迹,足见传言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