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将我温着的药端来，一会儿服侍郡主服下。”
听起来，似乎是含笑的声音。
程南语张了张嘴，正想要叫含笑进来，还没等的及开口，就见含笑端着一个盆子进来了。
那盆子里显然还乘着水，即使含笑看到自家主子已是坐了起来惊讶不已，可看到自己端着的一盆水，还是镇静了下来。她先是将水盆放到了架子上，这才赶紧跑到了床边。
“郡主，您可算是醒了！”
她扑倒在床边，看着昏迷了多日好不容易醒了过来的程南语，眼泪眼看着就要掉了下来，却被程南语一把抓住了手，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原地。
“怀俞呢？”
她醒来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宋予舒。
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程南语依旧清晰的记得宋予舒跟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宋予舒落寞的背影，可她就那样看着他走了，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含笑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口中的怀俞说的是宋予舒，可程南语昏迷三日，宋予舒哪里来过一次？她又该如何说？
“郡主，您昏迷了三日，大夫交代了若是醒来必定要通知他，奴婢先去给您叫大夫。”
她逃避了程南语的问题，狠下心来推开了她的手，站起身不顾自己已经微微有些发麻的腿，跑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显然要比屋子里更好一些，含笑跑了出来，盯着不远处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青鸾，提着裙子就跑了过去。
“青鸾！”
她本来是毫不设防的喊了出来，似乎是声音大了些，又觉得不妥，赶紧伸手捂住了嘴，朝着青鸾招了招手。
青鸾本来是想要往小厨房去看一看程南语的药熬的怎么样的，却是刚踏进来就见含笑一脸着急招呼自己过去，她虽是疑惑，却还朝着她走过去了。
“怎么了？”
含笑见她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还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见里面没什么动静，这才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郡主醒了！不过......”
她的手还紧张的抓着青鸾的袖子，仿佛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青鸾顺着她的目光往里面看了看，见并没有什么异样，又将目光收回看向了含笑。
“不过什么？我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进去，含笑却是拉的紧紧的，青鸾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她，伸手将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拂开了。
青鸾到底还是提着裙子踏进了屋门。
里面静悄悄的，一直走到里屋，青鸾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仿佛并没有什么醒来的人一般，直到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那人睁着眼睛，眼角似乎还有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悄悄的挂着。
“郡主......”
青鸾最是能明白程南语的心思，也最能明白她的难处。她此时此刻看着程南语躺在床上，那个样子，就能猜到是为了什么......
程南语听到青鸾的声音了，可她并不想回答，依旧默默的躺在那里，看着自己头顶的床幔，眼睛都不眨一下。青鸾站在不远处皱了皱眉，疾走了两步到前面去，
“郡主，怎么哭了呢？”
她走到床边慢慢的跪坐了下来，看着床上无声的程南语，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帕子，轻轻的擦掉了她的眼泪。
“青鸾，怀俞呢？”
程南语好像是仍旧抱着一丝的希望，青鸾听她问起了宋予舒，突然就明白了刚刚含笑为什么是那样的反应。
她该如何说呢？说自那日起程南语昏迷的三日，宋予舒就一次都没有来过吗？这个之前日日都要来此的男人，好像一下子就人间蒸发了。
“郡主，长孙殿下这几日好像是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想必等殿下忙完了，就一定会来看您的。”
程南语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很是笃定青鸾是在骗她似的。
“青鸾，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倒是有了些觉悟，可青鸾却不好评判，不知道还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她不过就是个下人，虽然是与郡主一起长大，懂得她的心思，却也是分情况的。现如今郡主失了忆，又和长孙殿下有了情谊，这个别说是她了，郡主看起来都不太清楚。
这让她如何说呢？
“郡主......认为呢？奴婢不懂感情之事，还实在是不好说。”
青鸾低头看了看床上的程南语，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的回答似乎是戳了程南语的泪点一般，眼看着床上的人明显是哭的更凶了一些，青鸾看着更着急了。
“郡主，郡主......”
青鸾自己也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郡主爱不爱长孙殿下，甚至是很难评判郡主到底是爱长孙殿下还是单纯的依赖。可毕竟之前明明眼看着郡主对他避之不及，却是在失忆后恨不得日日在一起......
不过这次，一连三日长孙殿下都没有来过......
“郡主！太后娘娘来了！”
程南语本来还沉浸在悲伤里，却是在听到含笑惊慌的声音时猛地坐了起来，吓得青鸾也站了起来，赶紧扶住了她。
程南语知道自己和宋予舒婚期临近，却是在这个时候有了这样的心结，她并不想让皇祖母难过，自她病了以来一直记挂着自己，事事为自己着想。
“皇祖母。”
她任由青鸾扶着下了床，看着太后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太后看到她起来自然是心疼她，拉着程南语的手就要让她回去躺着。程南语乖乖听话躺了下来，还偷偷的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整理好了心情，却是在太后说了话之后愣住了。
“哀家听你舅舅说，阿舒那孩子离京了？”
第75章 希望兄长失忆的第七十五天
“哀家听你舅舅说，阿舒那孩子离京了？”
太后突然问起，在场的别说是程南语，无论是旁边站着的青鸾含笑，还是珠帘外面站着的房恒，听到太后的话之后都愣住了。
没有人知道宋予舒为什么离了京，更甚至是没有人知道他离了京。
程南语愣在那里，心中五味杂瓶。
到底还是自己错了......
“语儿，怎么了？”
太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就算是程南语都一脸的严肃，她虽是年纪大了，却并不是个糊涂的，自然也察觉出了大家的异样，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程南语自然是不想让皇祖母为了这样的小事为自己担心，毕竟眼看着就要大婚，她也就要跟着一块到宋国去，以后能不能再相见就是个问题，又怎么能让她因为这样的事情为自己牵肠挂肚呢？
“皇祖母，没什么，我只是……”
“青鸾，你来说。”
太后看她显然已经是想了好久才回答，眼神又带着些飘忽不定，凭着自己对程南语的了解，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孩子在说谎。
青鸾突然被太后点了名，故作镇定的看了一眼程南语，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却是在接触到太后的目光时，心底微微发寒。
“嗯？”
显然是因为久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太后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青鸾一眼，青鸾心里一惊，赶紧往前走两步开了口。
“回太后娘娘，长孙殿下已经好几天没来看过郡主了，所以……”
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是明显，程南语看了青鸾一眼，青鸾接收到主子的意思，主动闭了嘴，没有再说话。
“皇祖母，怀俞一定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肯定不能天天就在府里呆着守着我啊。”
程南语先是给了青鸾示意，青鸾赶紧转身出了门，可不过是刚刚跨出了门，就看到了站在门侧旁的房恒。
“将......”
房恒转身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噤声，青鸾见此赶快闭了嘴。
“跟我过来。”
房恒并没有再看她，而是转身往院外去走了，青鸾见状皱了皱眉，赶紧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房恒并没有带着她走多远，只是在院子外的一处树下停了下来，转身盯着她看，还让青鸾有些害怕。
“将军，是有什么事情要奴婢去做吗？”
房恒久久没有说话，青鸾更加紧张。她虽是郡主身边的婢女，却是很少能见到大将军，毕竟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就算是郡主也是与将军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也正是因此，她总是对大将军带着敬畏的同时，还带着一丝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