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只看时不时瞧他们二人一眼,也不敢开口替她求情。落镜笙生气的时候,谁都劝不了。
"你若是不能老实一点,我就让师父派人来将你接回去。"落镜笙也不抬头,依旧看着手里的书。
"我怎么不老实了?这几日来我日日都很老实啊。"她辩解,就连他外出,她都不过问了,他还想要怎么样。
"你若是真有那么老实,就不会到侯公府里去做那些事。"这下,他放下手里的书,冷眼看着她。
云舞的脸色骇了骇,"你都知道了?"
她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看到那两个小厮在窗户上剪了几个洞,也添补上几个罢了。
"就因为那几个小洞,你就要同我置气这么久吗?"她嘟嘟哝哝嘀咕了一声。
"你还敢狡辩。"
落镜笙冷斥她一声。
"好了,我知道了,日后我不去寻她的麻烦就是了。"云舞见他就要动怒了,只好先软下语气。
"没有我的允许,以后那侯公府你不能去。"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容她反抗。
她既没有应下,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喂池子中的鱼去了。要她不去那侯公府,怎么可能,她此番过来,就是为了折磨宋轻歌的。这个霸占了落镜笙这么多年的女子。她要好好同她算账。
"公子,小姐她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宋小姐在侯公府中多半受的是江晚吟的欺压,你莫要责怪小姐。"
御风见气氛有些僵持,悄悄站出来说了一番缓解的话。
"御风说的就没错嘛,那宋轻歌在侯公府中可惨了,日日都要受那江晚吟的欺负。那江晚吟也是个人精,在段忘尘面前就假意对宋轻歌好,真没见过这么会来事的人。"
她收了手中的鱼食,跑到落镜笙面前又开始哗啦啦说起来,"昨日段忘尘去祠堂中将宋轻歌接出来,她见他们二人亲昵得很,等他们走远后,她当场便摔了碗筷,脸变得那叫一个快。"
"她可还好?"
落镜笙似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突然开口问了她一句。
"啊?"云舞有些诧异,尔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啊,她脸色很不好,就像是..."
她还没说完,一道月牙色的身影自她眼前飘过,她还未反应过来,落镜笙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师兄,我还未说完呢!"她朝他离去的那个方向喊了一声,随即放低了声音,"那江晚吟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说完,她满意地笑了笑。
御风见她这个傻样,摇了摇头,赶紧跟上落镜笙的身影。
亭子中,瞬间只剩下云舞一人,还有落镜笙捂热的书卷。她懵逼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鱼食,只好又走到护栏边上,对着池中的鱼撒鱼食。
落镜笙的身子落到屋檐上,往苑中的园子看了一眼,正好见到扶柔端着碗沿着长廊离开。
他从屋檐上跃下,没想到宋轻歌正坐在桃树下,方才他站得太高,被一株树挡住了视线,这才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此刻见到突然从天而降的落镜笙,宋轻歌愣了愣,脱口而出,"萧哥哥?"在他面前,她始终叫惯了这个名字。
恍然见到她,落镜笙亦是有些不太自然,他本就是只想来悄悄看她一眼便走的,这下一时倒是不知晓该说些什么了。
再说了,这会看她的脸色,也没有云舞那个丫头说的那么难看啊,他皱了皱眉头,莫不是那小丫头在骗他?这种事她做得还少吗?
"我上回给你的药你可有每日服用?"无奈之下,他只好先找这么一个由头与她搭讪。
宋轻歌没想到他开口问的便是这个,心里顿生一阵失落,"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你给的药我都有在服用。"
"那便好,那便好。"
平日在旁人面前从善如流的他,此刻也有些结巴起来,不晓得再说些什么了。
宋轻歌绞了绞手里的丝帕,看来他今日来是想看看她的身子还是不是好着,不然日后他就没法折磨她了。
见到石桌上的桃花糕,他突然想了起来,开口朝她说道:"你还欠我一盒桃花糕。"
"哈?"
宋轻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怔住了,尔后才想起当初在巷子里对他许下的承诺。
她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桃花,桃花已落了大半,抿了抿唇,她开口说道:"这几日我便给你做,等做好了我叫人送到你..."
"我过来取就行。"
她话还没说完,他便抢先说了去。
他的身影,只一眨眼的功夫,已从竹云苑消失。宋轻歌松开绞着丝帕的手,可他当日并不是好意,而是算计她了啊...
她有些想不通。
"小姐,您看什么呢?"扶柔走到她面前,见她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学着她的样子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见她没有反应,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这下她才回过神来,叫住她,"扶柔,你赶紧摘些桃花下来。"
"哦..."
扶柔只好先应下,搬来凳子,替她摘桃花。
御风见落镜笙从侯公府出来,脸上还挂着笑意,便开口问他,"宋小姐无碍吧?"
谁知他的脸色当即恢复成平日里的那样,"无碍。"嘴里只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让御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长乐府的一路上,他的眸底都带着笑意。
就算她今日不再做女红,而是洗手作羹汤糕点,他才发觉他心中对她仍旧是欢喜的。
只是这欢喜...
第三十七章 后悔了?
只是这欢喜掺杂了太多的恩怨,这八年的恩怨掺杂其中,早已不能如年少时那般纯粹了。
落镜笙回到长乐府时,正遇上恹恹的云舞,还连带一个身份尊贵的人。
云舞一见到他回来,便像遇到救星一般上去扯住他的衣袖往前拉,"师兄,来了一个穿戴高贵,神情古怪的人,还非说自己是什么四皇子,你赶快去看看。"
眼前的人,的确是轩辕靖,落镜笙开口斥了她一句,"不得无礼,这便是四皇子。"
"还真是四皇子啊。"
云舞的脸色骇了骇,当即朝着他行了一礼,"是民女无知,还望四皇子恕罪。"这般的她,倒是带了几分乖戾。
"师妹无礼,还望四皇子恕罪。"落镜笙亦是替她求情,轩辕靖坐在长椅上,脸色看起来还有点不太好。
"公子,我们四皇子有事要与您商议。"齐元兆上前去提醒一声。
"你先回云水阁。"他侧过脸与云舞说道。
"师兄..."
她虽任性了些,可这一般的礼数她还是知晓的,便也听话地退了下去。
"近来父皇与本王不太亲近了,手中有什么差事也只会吩咐给江鹤迟去办,这江鹤迟不过是一朝丞相,若论身份,本王自然是比他尊贵。公子,本王的锋芒是不是太过显眼,惹父皇起疑心了?"
轩辕帝本就多疑,之前轩辕靖在朝中那般的受拥戴,且不说轩辕帝有要立他为太子的心思。可如今他还在位呢,他的锋芒太露始终不太好。
"自开春以后,江丞相在皇上面前就颇受赏识,皇上有什么差事最先想到他也实属正常。况且江丞相在您手底下当差,您还怕他反了您不成?"落镜笙敛下眉头,声音低沉。
"你说的是没错,可人一得势便得意忘形,本王不得不提防。本王还听说,近来朝中有不少大臣常常到丞相府中走动,想要攀附江鹤迟那个老家伙。私下有这样的事,也不见他来与本王禀明一声。"
轩辕靖的眸光中带着一丝疑虑。轻轻转动手中的玉扳指。
落镜笙收起眸光,望向他,"既然四皇子对他生疑,何不试探一下他?"
他眼神一勾,"试探?"
落镜笙眸光一沉,"对,试探他是否对四皇子忠心。"他接着说道:"四皇子可从与他走近的大臣当中试探口风,不过,这个人得是对四皇子没有二心的人。"
"和他走近的自然都是与他亲近之人,本王如何能挑得出?"轩辕靖显得有些不快,他这个法子。简直毫无由头。
"眼下,四皇子不是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吗?"他的话,轩辕靖愈发有些听不懂了,只得蒙头地盯着他看。
"段侯爷。段侯爷是江丞相的女婿,江丞相一向不满意这个女婿,与他素来不和,四皇子大可借此机会拉拢他,让他为您办事。"
轩辕靖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脸色沉了下去,"公子也说了江鹤迟与他素来不和,他又怎能替本王探得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