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简单粗暴的经商方法,只有谢景黎这样自负的人才想得出来。
如果有一天谢景黎掌控了商业,魏锦秋敢打包票,他一定会采取垄断的手段。
魏锦秋看了眼身边云淡风轻却目光冷冽的男人,觉得他还是读读书玩玩女人比较好,这样天下还能太平点。
无论是政治、军事还是贸易,但凡当权者多了解一点谢景黎,就不会让他轻易插手。
“现在开始投票,少数服从多数。我投花楼一票,我想灵芝姑娘了。”魏锦秋举手道。
“我想去赌坊玩儿!”
“去脂粉铺子吧,漂亮少妇们多。”
“谁说去买脂粉的都是少妇了?”
“女为悦己者容嘛......”
男人们的对话无非如此,除了地位、金钱、就是女人。
季初平摇摇头,对着不参与谈论的谢景黎道:“景黎想去哪儿?”
谢景黎淡笑:“你们决定吧,我结帐。”
一只白鸽飞了过来,停在了谢景黎的手上。谢景黎目光幽深,疼惜地抚摸着它身上的羽毛,取下它脚下的信纸,然后将它放飞。
季初平道:“你师父又给你写信了?”
一见谢景黎收了信,一群人都簇拥了过来,想要看谢景黎手中的信。
谢景黎的师父空念道人常年云游在外,据说是他是前朝王孙,因为受不了仕途污浊,所以弃了红尘。
他诗文书画无所不精,一手围棋下的炉火纯青,同时也是风水堪舆的好手。
最重要的是,他掌握了许多独门武功的心法与秘诀,驻颜有方,老当益壮。
没有哪个男人不想老当益壮,老当益壮才能吸引更多的姑娘。
正当他们好奇空念道人会给谢景黎怎样老当益壮的独门秘方之时,谢景黎打开了那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师父有难,徒儿赶紧相帮!”
大家都惊呼暗叹,堂堂空念道人,居然也有向其他人求救的一天。
谢景黎接着展开卷起的字条,下面一行用更大的字写着:“我!没!钱!了!速汇三十两银子急用!”
众人面面相觑,谢景黎扶额:这老顽童真是......
魏锦秋扑哧一笑,“景黎你,还不赶紧给师父大人汇钱去?”
谢景黎只好道:“你们先去玩儿,我去趟银号再来找你们。”
谢景黎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当时与空念道人相识的经过。
他五岁的时候,还是个胖乎乎的小包子。
有一天啃着烧饼,在路上走着走着,踢到一个死人。
死人翻了个身,拖着他不让他走,非要收他为徒。
小谢景黎的内心毫无波动,唯一的想法就是:原来这个人没有死。
即使只有五岁,不可一世的性格也已经展露了出来,小谢景黎扬起精致的小脸道:“你是什么人,脏兮兮的,也配做我的师父?”
空念道人当时的表情,比吃了那啥还难看。
于是空念道人给他表演了一个空手劈巨石。
小谢景黎抬了抬眸:“不过如此。”
然后空念道人又准确地算出了他的生辰八字。
小谢景黎的眉头跳了跳:“......不过如此。”
空念道人忍无可忍,夺了他的烧饼就啃了起来,边啃边口齿不清地说:“这个烧饼就当作学费了,这个师父你不要也得要!”
天资聪慧又善良的小谢景黎意识到,原来这个死人是饿了。
小谢景黎不咸不淡地说:“既然学费都收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这个师父吧。”
就这样,谢景黎凭空多出来个师父,师徒一做就是十几年。
宁远将军教他武术也只是简单点拨,空念道人却很负责,从内功心法、锻炼体格的方法,到具体流派的一招一式,都丝毫不马虎地教给了他。
嘉王妃封锁所有书籍的时候,也是空念爬进狗洞,偷偷把书塞到他的门缝里。
虽然这师父时常赊账欠债很不靠谱,但总的来说,还是谢景黎此生不可多得的贵人之一。
“对不起二爷,最近全国银号都在清算账务,暂时不支持转账业务。”银号伙计的声音十分抱歉。
银号不行,只好改邮寄了。谢景黎取出一些银票,用锦囊装好,前往驿站。
驿站的送信人拍了拍马:“不好意思啊二爷,马吃坏了肚子,这短时间内是跑不了腿了。”
谢景黎青筋暗跳,面上仍是有礼有节:“无妨,我另想他法。”
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粉衣的姑娘犹豫着进了当铺,谢景黎抬腿便跟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谢景黎看着陆婉莹的背影,沉声问道。
陆婉莹将木盒子藏在身后,眼神躲闪:“你也在这里?好巧啊。”
谢景黎漆黑的眸子里席卷着风云:“你来当东西?”难道,她真要把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东珠换钱?
陆婉莹的睫毛翕动,仿佛受了惊的蝴蝶:“与你无关。”
谢景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盒:“我的东西怎么会与我无......”一打开,却发现里面是陆婉莹母亲的银链子,链子中的缺口空空荡荡,并没有珍珠来填补。
“还给我。”陆婉莹抢过盒子,护在怀里。
“你当这个做什么?”谢景黎错怪了她,语气放软。
陆婉莹低头道:“我砸碎了你一个古董花瓶,想赔你。”说完又解释道:“我知道你的花瓶很贵,就算是一条链子也远远抵消不了,但是我会努力绣帕子还你的。”
谢景黎心头一窒,难道他就给她这般大的压迫感吗?
“我给你的东珠呢?把它们当了,应当会值很多钱。”谢景黎问。
陆婉莹恼怒地望了他一眼,这个人明明前一瞬才错怪她要当掉东珠和她生气,下一秒又这样慷慨。
“那是你的东西。”
“我给你了,就是你的。”
“哈,你在这儿啊。”魏锦秋从后面蹦了出来。
“咦,这位姑娘是?难不成是景黎说的他的......”
“嗯,我的外室。”谢景黎伸手,将陆婉莹揽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空念道人:徒弟弟你觉得我这个师父父怎么样?
谢景黎:不过如此。
陆婉莹:夫君你觉得我这个娘子如何?
谢景黎:如此甚好。
第12章 难上之难
能堂而皇之地把“我纳了个外室”这种话说出来的,全淮州除了谢景黎没有第二个。
这种事情虽然在男人之间算得上值得羡慕,但毕竟不是非常光彩。
可谢景黎介绍陆婉莹的口气,就好像要昭告天下一样得意。
晚间的酒席上,所有人围着陆婉莹上下打量。
这女子明眸皓齿,纤腰盈盈一握,的确是个好模样。但所有人目光相接,心照不宣的是同一件事:这也太过宜室宜家了,完全是正妻长相!
按谢景黎以往的口味,他们原以为他的外室会是媚眼如丝的美|艳女子。
他们的心情,就好像看到一个向来大鱼大肉的人,端了一碟小白菜回家一样难以描述。
陆婉莹和谢景黎有约定,在外人面前,要假装自己是他的外室。
这些人都是谢景黎的好朋友,不能当众拂了谢景黎的面子,她只好维持着表面的礼仪微笑道:“你们......好。”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里兄弟姊妹几个?”
“你和谢二爷怎么认识的?”
“你们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连珠炮似的问题轰炸了过来,让陆婉莹应接不暇。这些问题叫她如何回答?
还好谢景黎将这些人一推,冷声道:“谁再向陆婉莹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再不是我兄弟。”
谢景黎显然是生气了,陆婉莹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他们也是无心的,别恼。”
那群人原以为谢景黎只是玩玩,现下看来这位外室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即使是玩笑也开不得,只得讪讪地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
十几年也没动过几次怒,今天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况且那些问题那女人也并没有回答,问来问去,只知道了名字叫陆婉莹而已。还是他谢二爷自己说的。
向来缓和气氛的魏锦秋一直在沉默,终于点了点脑袋道:“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你是远花乔身边的小厮是吧!原来景黎当初看的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景黎捂着嘴巴扯到一边,“酒都堵不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