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寅时,玉公公雷打不动地来送酸臭的大补汤,兰若雪捏着鼻子喝下去后玉公公说道:明早王爷和王妃要进宫为太后祈福,奴才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玉公公躬着腰身,细声说道,向她行礼后慢慢退下。
“大半夜的让人家喝臭糊糊,还说不打扰休息。”
兰若雪心里埋怨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再也没有睡意了,等到天亮的时候觉得困意十足正要睡去,喜儿和春儿又进来为她穿衣梳洗装扮准备进宫。她没精打采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为她洁面,洗牙,梳头,就在她双眼皮快要闭上时,只听门外传来小顺子请安问好的声音:“奴才给王爷请安,王妃正在屋里梳洗装扮。”
“嗯。”
赵嘉熙哼了一声,就进入房里。春儿和喜儿急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身向赵嘉熙屈膝行礼,赵嘉熙兴高采烈地走到妆台前,他手里拿着一件金丝盘绣的锦锻首饰盒,然后递给兰若雪,“若雪,你打开瞧瞧。”
兰若雪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漆黑的眼眸里闪着无边的欣喜,薄唇轻抿,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她心底油然生起一种感觉,他像是在讨好她。玉指轻启,精美的首饰盒缓缓而开,猩红的缎布上,包裹着一支带着温润洁白的羊脂玉簪。
兰若雪轻轻地将玉簪拿在手里仔细观察,这玉簪是顺着羊脂玉原来的形状顺势雕刻的三朵玉兰花,每朵花的中间都镶着一颗东海明珠,仙气十足。
“很漂亮,妾身好喜欢。”
兰若雪发自内心的感叹道,“本王为你戴上。” 赵嘉熙低低说道,修长如葱白的手指从她手里接过玉簪,他将玉簪拿在手里想了片刻,最后将它插在发髻的右侧边,镜中的人又美又仙。赵嘉熙眸光如水,痴痴地看着镜子中的兰若雪,好半天他才回过神,又变得有些沮丧:“若雪,你真是喜欢它?”
“真喜欢,妾身要每天戴着它,并且它十分搭配这身衣裙。”
兰若雪欣然说道,起身原地转了一圈,她见赵嘉熙面色忧郁,不知他又在想什么。他总是这样阴晴不定,每次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刚开始很高兴,到最后又落寞忧伤。
“这件衣裙是你选的?”
赵嘉熙打量着她身上的这件白底绿色镶边的长裙,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
“怎么,殿下觉得不适合?”
兰若雪笑容收回,心里沉了沉。
“很是素雅,你病好后,跟以前的喜好不一样了。”
赵嘉熙征征说道。
兰若雪忽然想起木柜里那些颜色艳丽,做工精细的对襟襦裙,齐胸襦裙和飘逸俊秀的大袖衫,想比起这件端庄的白底绿边右衽长裙,的确是贵气十足,十分有派头。
“咳,其实是妾身想着寒食节到宫里去为太后祈福,不宜穿得隆重华丽,故而选了这件素色些的衣裙。”
兰若雪轻咳一声,柔和地解释道。
赵嘉熙眸底渐渐有了一些暖意,目光越来越深邃,最后他竟将兰若雪揽在怀里,喃喃说道:“若雪,你比以前更懂事了。”
有时,兰若雪曾经怀疑晋王是真的喜欢自己?要不每次被他这么搂在怀里,她都感到无比温馨和踏实,有一种想要一辈子都赖在他怀里不愿离去的强烈感觉。
“这个拥抱有毒。”
兰若雪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他是王爷,眼里都是权利和天下,他要同四个兄弟竞争上岗,他要扮演很多很多角色,他的心和人从来都不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兰若雪不由自主地推开了他的怀抱,她拭了拭眼角,勉强笑道:“妾身怎么没有发觉?可能是病好后留下的后遗症吧。”
赵嘉熙又重新将她揽进怀里,他的嗓音更加磁性,语气带着怪噌:“以后不许再提生病了。”
门外的玉公公轻轻咳了几声嗓音,然后细声道:“殿下,进宫的车马已经准备妥当。”
兰若雪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说道:“殿下,该去皇宫为太后祈福了,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赵嘉熙并没有松开双臂,眸色里带着幽怨:“若雪,你能不能叫我一声熙郎?”
兰若雪一脸懵懂,“熙郎?”
赵嘉斯羽睫垂下,轻叹了一口气,“以后你不要称殿下,就叫我熙郎,好吗?”
“熙郎。”
兰若雪胆怯怯地叫了一声,赵嘉熙顿时眉头舒展,黑眸里闪着亮光,拉着她的手就朝屋外走去。
紫色雕漆的四驾马车停在皇城脚下,赵嘉熙跳下马车后,又扶下兰若雪。兰若雪站在城门下仰视着巍峨壮大的皇城,心中油然而生出敬意。
赵嘉熙见兰若雪肃穆庄严地看着皇城,以为她心里害怕,于是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安慰道:“父皇和皇祖母都很慈祥,他们都很喜欢你,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你身边。”
兰若雪侧目对他一笑,欣然随着他走进宫门。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绣娘分三个等级,初级绣女,中级绣娘,高级凤姐
打滚卖萌求收藏啊。
第9章 熟悉的陌生人
大顺皇族有一个传统,寒食节当天所有的皇子、公主和郡主都要进宫为太后祈福,不管这个太后是在生或者死去。如果太后在生,包括皇上和皇后在内的子孙都要去琉璃殿拜见太后,然后在佛堂念佛诵经一天。
进入皇城转道朝后宫方向走去,早有宦官们在月华宫等候,然后直接引他们到琉璃殿的偏殿,进入偏殿后,二人分别被宫女带到两个房间,沐浴熏香后才由琉璃殿的掌事宫女带到正殿拜见太后。
赵嘉熙带着兰若雪缓缓进入正殿大门,金黄色的地砖上铺着灰色的团锦地毯,兰若雪不敢抬头,只得跟着赵嘉熙一起跪拜行礼,教科书地喊道:“孙儿,孙媳,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福寿延绵,洪福齐天,庇佑孙儿,孙媳子嗣延绵,永享平安。”
太后眯着双眼,面色十分慈祥,带着满意的微笑:“嘉熙,若雪,你们平身吧。” 话音落下,立刻有两名宫女端来绣凳放在二人身后。
“谢皇祖母。”
兰若雪说完后,侧着身子低头坐下。
“若雪啊,哀家听嘉熙说你已经病愈了,今儿个哀家见了应如是,在哀家面前你不必感到拘束,你抬脸让哀家瞧瞧。”
太后的声音犹如春风般让人感到舒服,至少兰若雪在听见她这番话后,心里的胆怯就散开了。
兰若雪缓缓抬起头,只见在正殿上,太后正慈眉善目地看着她,她大约六十岁的模样,身穿一件明黄色福寿团纹的礼服,戴着一顶凤冠,颈上挂着一串一百零八颗佛珠,形态威仪端庄,给人亲切感,但又透露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很好。”
太后上下打量一番,最后满意地说道,然后又对赵嘉熙问道:“你们成婚有一些时日了,可有子嗣?”
赵嘉熙脸色一红,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若雪她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弱,现在还在调理中。”
太后微微一笑:“调理身子骨,哀家可是最懂行,回头哀家差人送些补品到你府上,不出三天,保证她身子得比鹿还好。”
赵嘉熙面带欣色:“多谢祖母的赏赐。”
“怎么,一听说给媳妇补身子,就想起了哀家是祖母了?这就对了,哀家就是一家之主,你们的事,哀家怎会不关心?”
太后抿着嘴,目光落在兰若雪身上。
“孙媳定不负祖母的期望,早日怀上曾孙,延续皇室血脉。”
兰若雪见状,立即起身朝太后行了行礼,柔声说道。
“若雪,哀家希望你病愈后,不要让哀家失望。”
太后目光变得深邃,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时,掌事宫女进来禀报,说宁王拜见太后了,正在殿外侯着。
太后面容如旧:“宣他进殿。”
宁王进殿拜见完太后,太后说道:“平身吧。” 宁王坐下后,太后轻叹一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每年寒食节,你们拜见完哀家后就去佛堂为哀家祈福,其实哀家很想坐下来同你们一起吃个团圆饭,今年的午膳,就在琉璃殿陪哀家吃了再去佛堂吧。”
兰若雪正欲道谢,抬眸间,忽见宁王正在注视着自己,她胸口一阵堵慌,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心跳几乎停止。这个宁王是这么眼熟,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简直就是初恋男友王一白的古装版,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