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天冥两界联姻的大日子,长泽上仙会从昆仑墟出发路过天冥魔三界交界之地—忘川源头—界山,前往三生途忘川花海迎娶冥界纯希鬼姬。天界在界山守军了了,可却布有强力结界,一般人根本没办法突破结界。明日迎亲,天帝会亲自打开结界,让长泽上仙从此地进入冥界。
而原本集结在忘川的守备魔军突然大片撤离,在魔界大将啬宁的带领下前往界山而去,其意图不言自明,魔界不可能让天冥联姻成功。
润玉与穗禾在上清天见过小昙,看过穆凡和魇兽后便回了天界。力神如酒将魔军从忘川撤离前往界山的消息呈报润玉时,他正与穗禾在七政殿内对弈。润玉持白子,正逼得穗禾的黑子只能龟缩一隅,被动防守。黑子已然陷入困局,穗禾纤纤玉指夹着一枚黑玉棋子,望着棋局,思索着。
“魔军这般大动作前往界山,势必会引起天冥两界不满,鎏英是自负还是无知,敢挑衅天冥两界?”如酒对棋弈没什么兴趣,只坐在一旁的软垫上说着自己的看法,“我觉得鎏英此举大有蹊跷,怕不是想打着破坏婚典的名义从界山攻打天界?这冥界也是意味不明,明明可以让长泽上仙从云来山去往冥界迎亲,可冥帝非要他过险地界山,说什么让魔界的人看看长泽上仙娶的是冥界鬼姬,借此羞辱一番魔界…”如酒在润玉和穗禾身边絮絮叨叨的分析了一大堆,而穗禾依旧撑着脑袋,捏着棋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棋盘。而润玉呢?那一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穗禾。
如酒看着他们两个这般反应,不禁吐槽道:“你们夫妻两个真是够了哈,这都火燎眉毛了,还关心这棋局呢?”
话音刚落,穗禾轻笑一声,落下一子,瞬间,黑子便有了气口,活了过来,危局瞬间瓦解。“调虎离山,你上当了。”穗禾撑着连,看着润玉笑盈盈道。
润玉不仅仅不慢,势在必得的模样,白子一落,黑子再入僵局:“我不过声东击西而已,并未中计呀。”
“哎呀~不下了,老是输。”说罢穗禾气呼呼的将棋子扔回棋笥之中,背对着润玉不去理他。润玉无奈,挥手将棋子悉数收回棋笥,拿着一盏清茶,轻轻碰了碰穗禾的肩头,轻声哄道:“不生气了,不下就不下了,喝口茶吧。”
一旁的如酒看看润玉又看看穗禾,心里只想着:这两口子下棋赌气能不能看看旁边的我,这个兢兢业业镇守忘川的守将呀。
穗禾接过茶,轻抿一口,入口微涩,沁人心脾,她看向如酒道,笑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过疑兵之计,魔界爱往哪里撤军便往哪里,忘川守军不可变动。”
“忘川守军不变,不过这守将可以变一变。”润玉从矮几软垫上起身,坐回七政殿的高位之上。刚一说完,青月就报,鸟族大长老泱泱与韦陀芳主月华求见。
当日夜里,魔界与冥界便得知消息,天界忘川主将姜花芳主云姜与副将力神如酒带着大批天兵急匆匆从忘川撤离,赶往界山。而忘川只留有不及原来的三成兵力,主将亦换了个花界不知名的芳主—韦陀芳主月华。六界之中都知道,花界除了姜花芳主云姜,都是些花架子。
绯红的红纱云锦似落日残阳般铺满天际,与忘川彼岸的曼珠沙华似为一体,红的惊人炫目。一台十八人的软轿,四面轿身都是喜庆的红烟罗,清风一扬,只见轿中女子手持一面鸳鸯锦绣的团扇,半遮娇颜,面上是藏不住的喜悦,软轿前前后后是大批的送嫁之人,嫁妆一箱接一箱的,可见冥帝对这个女儿是多么的重视。
天界尚白,因而长泽上仙一袭纯白云霞锦的喜服,面上堆满了笑意,从昆仑墟,带着大批大批迎亲队伍前往冥界,生怕怠慢了纯希。
那迎亲的阵仗十分壮观,十里红妆,百里云霞锦披路,丝毫不逊色天帝还是夜神时那场那未完成的婚礼。可这一片喜悦祥和之下,埋藏的却是一触即发的战火。
两个满心欢喜,期待着未来无尽相守时光的新人,从未料到,他们的婚礼会成为战火杀戮的开端,满地鲜血,染遍山河,比那百里红纱还要刺眼。
长泽上仙一路畅通无阻,刚到界山,结界便开,他远远便看见另一山头上,十里红霞,他的心爱之人就在那里,恨不能飞身过去。
忽而,一阵黑色旋风席卷过来,也不过一息功夫,黑色旋风消失,连带着一同消失的还有骑在白马上的新郎官长泽上仙。众目睽睽,就在纯希眼皮子底下,新郎官消失了,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手中的团扇落在地上,不用想,纯希也能猜到是谁所为。
紧接着而来是大片黑压压的魔军,他们冲了上来,领头的正是魔界大将啬宁,魔界这是早就由此打算,而纯希只顾沉浸在喜悦之中,丝毫没有注意这些异象。
纯希气急,袖手一挥,一把红玉箫出现在她的手中,她转动玉箫,轻声吹奏,一声一音,杀人无形,追踪千里。
天界在界山早有防备,云姜与如酒领着大片天兵前来抵挡魔军进攻,了。一时之间,天兵与魔兵大战,冥界送亲队伍也与之交战在一处。霎时流光四溢,原本黑压压的界山也被这阵阵斗法之光照亮。
纯希带着一小队人马顺着探查到的踪迹一路追寻而去。她满满当当的十里嫁妆箱子,一瞬间齐齐打开,一阵阵黑色烟雾自箱子里冒出来,急匆匆沿着忘川河而行,直奔忘川河与天河之界,那是天魔历来开战之地,也是今日天界守备最为薄弱之地。
看着这些黑压压的冥兵,正在与啬宁对战的如酒心里暗笑道:鱼儿上钩了。这一时走神,给了啬宁可乘之机,一记灰色流光打了过来,一旁与魔界守将打斗的云姜抽身过来,替他将这一击接了下来,一面骂着:“如酒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这是在打仗,不是过家家!”平日里云姜对这个前辈是有点意见,可也没这么大胆敢这么直接骂他。
其实如酒要躲还是躲的过的,这个啬宁法力确实不错,但要做他的对手,还差点。他嬉皮笑脸道:“可能今天上阵前忘记喝酒了,有点馋的慌。多谢了。”说罢手中大锤一挥,将准备偷袭云姜的那名魔界小将打的魂飞魄散。
韦陀芳主月华站在高山之上,看着远方渐渐逼近,黑压压的流烟,笑道:“这魔尊就这么放冥兵入魔界,真不怕引狼入室,冥帝要真是借道伐虢,魔尊哭都没地哭去。”
一身小兵装扮的泱泱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当那鎏英是傻的?这过境冥兵,行动轨迹,只沿着忘川,只怕是被下了禁制,一旦脱离忘川河而行,会神魂俱散。”
从来,冥界都不是甘愿与世无争的。冥界与天界早有嫌隙,只不过时间久远,那些见不得台面的事渐渐被人遗忘,都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过往云烟,却不知冥帝心中有恨,对天界的恨,对某个人的恨,隐忍几万年。这场盛大的婚礼,不过是她与鎏英合谋伺机进攻天界的掩护。
☆、硝烟四起
忘川河畔,天界行辕大帐。穗禾一身蓝羽焰戎装,发间玄冰剑簪幽幽蓝光越发妖冶,灵力氤氲,穗禾整个人都泛着一种朦胧柔和的光,她站在高台之上,与帐中大将分析敌情,排兵布阵。
一切准备就绪,将士们都已离开大帐,严阵以待。穗禾站在账内,等待着润玉归来,灵枢就站在她身边。
一阵白光撩起大帐门帘,落在穗禾身前,一身银灰色鳞甲的润玉,笑意盈盈的看着穗禾,轻车熟路的握上穗禾的手,轻言细语道:“阿禾,我回来了。”
穗禾亦笑了,扑到他的怀中,道:“正等你了,泱泱和月华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你方才去开了界山结界,必定耗废不少灵力,旧伤未愈,就留在大帐督战,一切有我。”
“好。”润玉搂着穗禾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润玉知道,他若上战场必定对上魔君或是冥帝,可他此刻旧伤未愈,必定不是对手,漏了破绽,反而不好,还是安心待在帐中等待捷报的好,他知道穗禾的能力,也信任泱泱月华他们。
魔冥联军声势浩大不假,但天界甲胄重兵也都齐聚忘川一岸,自收服妖界以来,早知会再有一战,数年来秣马厉兵,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天界留守的都是自己所信任之人,上元仙子邝露、鸟族族长荆和、花界长芳主女隐,各方势力相互制衡,天界征战在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