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律师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打开了支付宝。
他在这边儿刚给手机充了费,那边儿银行又毫无时间差的给他发送了银行卡余额变动情况。这么一看,他心都凉透了。
这几天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顾行云感叹了一阵子生活不易,然后抬眼向前看去。律所内已经空了,除了他的办公桌还亮着灯。
他将文件和电脑收进包里,然后起身把最后一盏灯关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外面的雨仿佛是雾气太浓,不堪重负的在空气中凝成小水珠,轻抚在行人身上。到处都萦绕着深入骨髓的冷意和潮湿,顾行云一出写字楼的大门,就利索的打了个寒颤。
商区还是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店铺透出明亮的灯光,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路上车声喧沸,一大堆青年男女站在路边等着他们叫的车。
顾律师略带迷茫的望了望花花世界,只一瞬,便收了眼神。他单手拎着电脑包,一只手揣在外衣兜里,垂着头长腿一迈向前走去,活生生现场版的走路带风。
浪什么浪啊,回家睡觉保命最重要。
忽然,一个小青年滑着滑板从顾行云身边掠过,顾行云一个不小心,被他撞倒在地。他心道不好,连忙伸出揣在兜里的手一撑,只觉得手心一阵刺痛,抬起来看的时候,已经被地上偶有的尖石子刺烂了。血正缓慢的往外渗着。
小青年似乎也知道撞到人了,染的花里胡哨的脑袋回头一看,吹了个口哨说:“对不住啊!”
这句话消逝在风中。
顾律师听着小青年毫无诚意的道歉,皱了皱眉头,再看看手心的伤口,不禁叹了口气。
霉上加霉,流年不利,他不至于要到姑母那里求根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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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繁华的商区,眼前就是弯弯曲曲的窄巷了。
这里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灯光和喧嚣都被背后的高楼阻绝,顾行云望了望眼前漆黑一团的路,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他倒不是因为怕,相反,他还挺喜欢这样的环境的,在黑暗的小路上一个人走一走,也算是放松心情——当然,如果没有出后面的事情,这场夜晚散步可能会更美好一点儿。
黑黑的巷子寂静无声,狭窄的墙壁在两侧夹着顾行云,逼仄而潮湿。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好好走在路上的顾行云一激灵,一股子窒息感油然而生,仿佛是一只利爪一样攥住了顾行云的心脏。
他心中一跳,连忙拿紧了手中的电脑包,一改慢悠悠的姿态,快步向前走去。不过是百米长的小巷子,顾行云却觉得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了,他难得的显得慌忙起来,却逼自己在心里默念科学技术、唯物主义。
一切妖魔鬼怪都是唬人的,都是纸老虎,不能自己吓自己。
倏忽间,一道黑影从他的眼角闪过,一阵恶寒席卷了他的身体,有冰冷滑腻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脖子。
顾行云整个人都僵硬了,在大冷天里,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梗着脖子,硬是不敢回头看。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玩意儿!
“嗨!小帅哥,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干什么?”
忽然,顾行云感觉肩膀被人重重的一拍,然后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好像......是人?
他僵硬着脖子回头一看,之间楼下咖啡厅的女店员正看着他,见他回头,还扯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
女店员大冷天的还是穿着单薄的针织裙和牛仔衣,似乎是不怕冷似的。
顾行云松了一口气,那种奇怪的感觉瞬间消失,只觉得全身都被细汗浸透了。
林槐序瞅着他的样子,眼睛眯了眯,幸亏是她来的及时,那个东西还没来得及动手,要不然她还得费心思将顾行云的记忆消除。
顾行云看着林槐序,略带苍白的扯出一个笑,说:“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林槐序笑了笑,说:“我要去前面买点儿东西,结果就看见你站在这里满脸僵硬,怎么了?”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了顾行云。
顾行云摆摆头,按下乱跳的心说:“没事。”
刚才肯定是他的错觉,在这么一个信仰科学的时代,怎么可能有怪力乱神呢。
林槐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说:“行,那我走了啊,拜拜!”
说着,她转身向着商区而去,略显单薄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小巷子尽头。她一只手还在甩着钥匙串,在寂静的巷子里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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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云顺利的到了家,处理伤口并且洗漱完了之后,已经十点四十多了。他躺在床上,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但夜晚的凉气寒凉入骨,空调丝毫不给力。
他辗转了一会儿,脑海里全都是今天晚上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他摇摇头,终于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谁知道刚打开手机,一条新闻就跳了出来:
“花季少女横死街头——今早七点在沈园区XX路发生重大交通事故……”
顾行云点了进去,文章开头介绍了事故背景,然后就是一张打了码的照片。
十四岁……等会!
他心头一惊,仔细的看那张事故照片和附的照片。
这个……怎么那么像他今天早上在咖啡厅看见的小姑娘?
扎着双马尾,穿着校服,还背了个粉色的书包……可是他今天早上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间,是八点左右!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从小不信怪力乱神,唯科学主义至上的顾律师,此时产生了深深的迷茫感,他紧握着手机,一颗心咚咚咚的跳着。
一阵烟雾飘过,客厅中似乎有些动乱。
这个房子偏小,一室一厅,房间门隔音也不好,顾行云在房间内能够清晰的听到响动。
是入室盗窃吗?
被吓了一整天的顾律师,听到如此响动,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
他在脑海中飞速的盘算着,想着如何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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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
晚上十点四十左右,白出岫神在在的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坐在桌子旁边随手扒拉着林槐序新买的杂志,她皱了皱眉毛,都是些时尚杂志。
这个老鬼,房租都交不上了还有功夫看杂志买衣服。
正腹诽时,只听外面一阵叮当乱响,那声音由远及近,直到门口。忽然冷风乱吹,门口的风铃发出了清脆而慌乱的响声。
白出岫不回头就知道是谁了,声线平静的说:“你轻点儿!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林槐序在她背后哼了一声,白出岫转过头看。
只见林槐序一手拎着绳子,绳子那一端吊着个捆成麻花的肥老鼠,此时鼠妖正在奋力的挣扎着,吓得满身肥肉并着耳朵腿儿都在抖,还期期艾艾的说:“祖宗,祖宗,我再也不敢了,您放了我吧!”
提着他祖宗红唇一勾,笑出了电视剧经典反派的笑容,看起来波光潋滟的眼中透露着些许狠意。
这鼠妖都想杀人了,要不是她来的及时,那小子指不定成了一堆白骨,现在来求饶?
她将手中的绳子向上提了提,眼皮一垂,颇有些睥睨的意味,对着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鼠妖说:“现在知道求饶了,早干什么去了!你是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敢在你祖宗地方撒野,胆儿够肥的啊!”
白出岫听见林槐序这话,嘴角弯了弯,将咖啡杯放了下去。
离开了馥郁的咖啡香气,她鼻端忽然闻到一阵一阵奇怪的味道,她眉头一皱,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只听鼠妖还在奋力讨饶:“……祖宗,那小子太香了,我这忍不住!要是放在平时我哪儿敢在您头上动土啊!祖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槐序倒是一个字都不信,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一边用手用力的甩了甩绳子,直把鼠妖摇的头昏脑胀,哀嚎连连;一边说:“哟呵,合着你是受不了古龙水诱惑啊——你是当我是傻子吗,嗯?”
她鼻子也不差,可就在顾行云身上闻到了古龙水的味道……香是挺香的,可鼠妖拿这个做借口,也太蹩脚了吧。
鼠妖已经被甩的七荤八素,但是还是不住的说道:“不是啊,祖宗,我哪儿敢骗您?要不是那小子香的我受不了,我哪儿能在您的地界放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