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辰挠了挠脖子,一脸纠结的问:“我们见过吗?”
他看了看时间,说:“要不你慢慢想想?我赶着去收魂呢,年底了业务都积压在一起,得赶工呢。”
这一句“收魂”一下子提醒了顾行云,魂魄……对了!是那天在咖啡馆见到殷如初之后,紧接着出门见到了他。
他脱口而出:“殷如初的魂魄是你收的!”
己辰一激灵,耳后突然又传来林槐序的声音:“啊,这不是己辰嘛,怎么着,来拘个魂还有空跟人聊天儿,你业务都忙完了?”
己辰:……又来了又来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他回头假笑:“没啊,我这就去,不劳您老教训了。”
顾行云冲着林槐序笑了笑,说:“你来了。”
林槐序点了点头,今天是她和己辰交接南琴珠的魂魄。她本来打算把魂魄这事儿弄完再去训练场,可是临了儿又想去见西隹一面,就把顾行云丢在了停尸房外面,让他等着,结果就撞见了己辰。
她回头叫住了正打算推门进去的己辰。
“等一下。”
己辰背后一僵,转头低眉顺眼的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行云看的奇怪,偷偷在一旁问林槐序:“他怎么这么怕你?你把他怎么着儿了?”
林槐序挑眉,也压低了声音:“贱的,自己吓自己。”
她可真没觉得自己怎么着儿己辰了。
林槐序和顾行云咬完耳朵,转头冲着己辰笑了笑,问:“吩咐你我可当不起,能吩咐你的是黑白无常和阎罗王,我就是想问问,你那天从我店里带走的那只鬼怎么样了?”
己辰立马回答:“她阳寿未尽,横死街头,已经被收进了枉死城,等时间一到就轮回。”
林槐序点了点头,说:“能轮回,挺好的——你去吧去吧,赶紧去收魂。”
己辰眨眨眼,颇为惊讶的问:“没了?”
“那你还想干什么?”
“不不不不我马上去收魂。”
己辰立马溜进了停尸房,仿佛脚下生风。
旁边的顾行云笑了笑,声音低沉,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槐序哼了一声,脸向着另一边说:“我爱问什么就问什么,你管我啊。”
后来,顾行云抽空去看了看秦宣,她的身体自从那次后就一直很不好,直到过年前都没从医院里出来,而父母却还在整天闹离婚。
顾行云去看她的时候,都瘦的脱了相,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秦宣有自杀的倾向。
母亲对她控制欲极强的爱,父亲对她的忽视,以及好朋友的死——或许对秦宣来说,殷如初的死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追悔莫及,让她自责内疚,也让她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顾行云叹了口气,对她说殷如初的事情,说殷如初并没有怨恨她,并且在九泉之下,希望她过得好,勇敢的活下去。
这些话有虚构成分,但是想必也是殷如初想要说的。
秦宣泪流满面,问:“顾律师,这是真的吗?她不怨我吗?她希望我活下去吗?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能见到她,是不是……”
顾行云没法儿回答。
后来林槐序知道了,翻着白眼说他多此一举还差点儿暴露,可是不久之后顾行云就发现,林槐序竟然逼着己辰给殷如初入梦的机会——至于入谁的梦,一目了然。
三月后,秦宣的父母成功的离了婚,而秦宣则跟了母亲。知道结果的当天,顾行云收到了一条不具名短息:
“顾律师,我梦见如初了,她让我好好的活下去,带着她的愿望和未完成的心愿,好好的活下去。我一定会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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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ter29
转眼已经到了除夕,平时在S市这座偌大城市里四处奔忙的人们都已经准备回家过年,而顾行云却没有。
他爸妈忙完国内的考察项目之后,紧接着又飞出国学习交流,根本就没空管顾行云回不回家。而且顾家也没什么人了,只有母亲那方有个舅舅,可是这个舅舅也忙得不着家——于是乎,过什么年啊,自己玩去吧。
大龄留守儿童顾行云就这么被林槐序划入了过年小圈子,同时舔着脸进来的还有孔莱。
下午四五点,顾行云在手机店里左挑右挑。
前两天拿到了工资和年终奖,说起来沈律师对他也太好了,年终奖和工资都没扣一点儿的到他手上了。顾行云一拿到钱,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去买一个手机——
不,应该是买两个。
顾行云想到那天在训练场听到林槐序对白出岫的控诉,忍不住就想笑。这年终奖没了啊,那他作为让林槐序年终奖落空的罪魁祸首,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
肯定是要的。
打定主意,顾行云进了手机店,却发现手机店竟然在做情人节和除夕的联合活动。
现在才二月初,是不是有点早了,顾行云心想,而且自己偏偏还要买两个手机。
果然,售货员小姐一听顾行云的要求,就极力给他推荐店里的套餐:“……先生,这个套餐非常合算的,店里现在还送一年的分期话费,还送情侣号码呢,您给女朋友买回去,她一准儿喜欢!”
顾行云没解释,忖度着林槐序平时穿衣风格,选了个渲染粉颜色的手机,自己拿了个蓝灰色的,对着售货员说:“就这个吧,支付宝。”
他利索的付完钱,让售货员把自己新补办的手机卡装里面,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伸手拿起准备给林槐序的手机,开机按了几下,然后又将它放回原处。
“把这个包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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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定的地点在白出岫的一处别墅,白出岫早就过去了,而其他人则由顾行云开着白出岫的车一起过去。
一路上,石水和顾行云享受了(外表)青年表演艺术家孔莱和林槐序带来的相声……
孔莱在林槐序的强烈要求和威逼利诱下,委委屈屈的染了个褐色的头发,但是身上还是丝毫不妥协的穿着西柚色牛仔外套,下面穿着烂得很有艺术感的牛仔裤,按他的话来说,除夕夜,要彰显活力,所以西柚色绝对是首选色!
他一坐上白出岫的车,就啧啧称叹的抚摸着座椅上的真皮座套,眼冒星星的说:“我去,有钱啊!”
林槐序粗鲁的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到后备箱里,然后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一边扯着安全带一边翻着白眼对孔莱说:“收敛点儿,你哈喇子都快流上去了,到时候你擦啊!”
孔莱连忙抬手擦了擦嘴角,才反应过来是林槐序在晃他。他哼了一声,坐起来伸手扒住前面的座椅,把头凑过去说:“哼,我就是羡慕忌妒恨怎么着儿?哎,你说说,同样都是活了几千年,为什么咱们两个还这么穷呀!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唉~~苍天不公啊!”
林槐序头也回不回,伸手向后一把将孔莱的一颗脑袋怼了回去。
石水刚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却看着一道橙光闪过,她下意识往一旁躲,然后……孔莱就尖叫着滚下了车。
顾行云站在车旁,正准备拉车门的手僵住了,低头看了看以一种奇怪姿势一半躺在地上,一半在车里的孔莱,然后又看了看林槐序。
林槐序一脸淡定的说:“你头上那个染剂的味道太浓了,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甲醛释放体。”
孔莱哀嚎:“嗷嗷嗷嗷嗷,林老鬼,你下手太狠了!我的屁股!”
石水连忙跑过来把他附近了车,很明显地在憋笑。
顾行云也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坐到驾驶座上将安全带扣上,启动车。
孔莱嚎了一阵儿,发现没什么人打理自己,就揉着腰和屁股,恶狠狠地瞪了林槐序一眼。
然而林槐序好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悠悠地说了一句:“你别吵吵了,再说话把你丢下车去。”
坐在她身边的顾行云眼睛的余光看了看林槐序。
真霸道,嚣张。他想。可是他的嘴角还是不自觉的弯了弯。
孔莱听到林槐序这话,又开始习惯性的卖惨:“你你你,你这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我就是不讲道理怎么了?”林槐序的语气很让人想打她。
“你既然死皮赖脸的想过来,你就听我的话,要不然就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