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放心,我们会看紧他的。”烨炫鞠礼说道。
烨瑟抚平衣襟,一手粗劣的抹尽嘴角的血迹。狠厉的直视着凌风说道:“翻脸?我烨瑟最是不怕有人翻脸。”
烨炫蹙着眉头拽着烨瑟,训斥了一句:“回去。”
烨瑟眉毛一挑,甩开衣袖。“回哪儿?继续囚禁我吗?想都别想。”轻哼了一声,继续朝大门走去。
“将二公子拦住。”烨炫站在后面,一声呵道。
屋檐下几个大汉飞身落地,将烨瑟包围成圈,一箭齐发将他再次押回院子。
烨炫望着烨瑟渐渐离去的身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凌风说道:“都督莫见怪!”
凌风直接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去,没有丢下任何话。
烨炫早习惯了凌风的态度,走出了廊道,月色中一只苍鹰盘旋飞舞,最后落在他的手上。抚弄它的羽毛,轻叹了一声消失在夜幕中。
第三十七章
一轮弯月挂在空中,萧珏站在庭院中抬头远望,清风拂面将他鬓角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幽幽长叹一声,心绪翩飞。
“世子,陈大人求见。”凌云见萧珏满身清华,孑然一身望着天上的明月。等了许久还没见回话,正要再次出口。
一声清亮的声音拂耳而过。“让他在书房候着。”
简洁明了,声音中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丝毫心绪。
“是!”见世子又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朝书房走去。
世子今夜从魏姑娘的房里回来就满面愁容,这让凌云不觉想起第一次见世子的时候,那时桓王府正被满门抄斩。
当时他和哥哥还是街上人人喊打,可随意欺辱的乞丐,流落街头孤苦无依。是世子和奶娘将他们从恶霸的殴打中救了出来,不嫌弃他和哥哥,收养了他们。
就算变卖身上的东西,才换得的一袋口粮,也会毫不犹豫的分给他们一份。当时世子面上的愁色也像这般,只不过当时是为衣食愁,为家国怨恨愁。
而此刻,凌云竟猜不准世子的心绪。
萧珏坐在书房中,耳边是陈阁老的禀告声。
“豫南草寇猖獗,一个名为柳青的屠夫被拥立为王。眼下湘楚一地就是一潭死水,谁碰谁就沾的满身恶臭。世子想将此地收入囊中,若是没有信的过又了解湘楚一地的猛将,怕是会遭掣肘。”
“那阁老说此事该如何论处?”萧珏倚在圈椅上,手中转动着大拇指处的田玉扳指,蹙着眉头眸色暗沉。
“镇守湘楚一地的穆侯爷早给世子递过投诚信,不知世子作何感想。”陈阁老身姿端正的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世子语气沉稳的开口说道。
“穆家一直摇摆不定,便是现在公开向本世子投诚,也并不能见得他就是真心,说不定穆家还对各路诸侯暗中也写过此种信件。”萧珏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轻易相信一个人,倒是觉得穆家对自己有所企图才会这般做。
陈阁老一向对朝廷谋略,官场处事深谙其道。瞧着世子对穆家突然行事充满疑惑,满脸的不信任。“世子眼下只有此人可用。”
见萧珏心里在早已了然,却依然摇摆不定,犹豫不决。再次开口说道:“世子,穆家所求不过荣华富贵,世子允诺他便是。”
萧珏随即轻嘲出声。“阁老是让本世子娶了穆家嫡女。”
陈阁老见萧珏满脸不愿,手中摸索着圈椅上的把手再次劝道:“世子,穆家嫡女的姿容和品性便是在汴京也是翘楚。世子若是娶了她,可谓名利双收,美人傍身。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阁老就不要劝了,让本世子想想。”萧珏有些犹豫不决。
“男人三妻四妾最是正常,就算不赐予正位,那便是一个侧位也未尝不可。”
两家联姻不过是稳固家中权势地位的一种方式,世子往后就是九五之尊的皇,便是贵门嫡女做个妾又如何。
顾廉听他这般讲,默然不语。
阁老说的不无道理,娶了穆家嫡女做为侧妃,他便可以放心的操控穆家为他效力,不在为湘楚之乱烦忧,轻而易举就将其收入囊中。如此好事,理因答应才是,他为何还要这般的犹豫不决呢。
“阁老,本世子娶穆氏为侧妃之事,便是先允了穆候。待他将湘楚一地尽数收回,就是穆氏进门之时。”陈阁老听到这句话,心中的一块石头也放了下。
“世子当真明理,此般喜事当真可喝,我立马捎人告知穆候。”随即起身鞠礼说道。
萧珏望着这老匹夫欢喜的模样,看来这湘楚穆候为请动老顽固行事,可下了大手笔了。皎洁的眸子望着他说道:“那穆候寻到了你多年寻觅未得的奇石?”
陈阁老一颤。“世子,当真料事如神。属下也只是做个说客,至于成不成还得看世子。”
萧珏停下转动的玉扳指。“阁老是知道的,本世子最是不喜官员勾结营私。”他望着陈阁老年迈的身躯,他紧随自己多年,做事最是周全,大半辈子也就这点爱好。随即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说道:“下次再不许这般了。”
“世子大度,再没下次了。”毕竟是世子身边的老臣,此般过来心里早做好被责骂的准备。
萧珏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文书,不再望他。“这回儿也晚了,这把年纪,身子骨还需注意些。”
陈阁老听到这句话,内心甚是感动。这未来年轻的帝王有智谋,更有仁厚之心,实乃萧国大幸,百姓之福。
沈甄坐着轿子在萧珏府邸门口等了许久。阿成见朱红大门‘滋滋’打开,一名老官员带着小厮走了出来,便敲了敲车门。
陈阁老一脚踏出大门,就被沈甄拦下。“小侄这是?”
沈甄望着这处宅邸,便说道:“陈伯伯,此处不益说话,不如上轿细谈。”
陈阁老略有惊讶,但还是稳定了心绪。
沈家至始至终都为桓王效忠,现在更是世子手下的忠臣。沈丘和他是好友更是同僚,而所谓同僚便是一起为世子办事的人,而此人更是沈丘之子,陈阁老也无需多加防范,便随着沈甄上了轿子。
“不知沈侄要问什么?”陈阁老从未见沈甄如此主动找过他,如今,沈甄如此相邀,确实让他有些惊讶。
见沈甄有些促狭不知如何开口,便又说道:“贵父和老身是同龄好友,不妨明说。”
沈甄见陈阁老如此诚意,便不再犹豫。“陈伯伯,晚辈知您为人最是克己守礼,自制有度,如今确有一事相求。”
陈阁老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沈甄从小就泼皮的很,这般奉承人的话还是头一回听到。便笑的问他:“小侄是要求何?若是看上了老生的奇石,那当真免谈。若是看上其他的,老生寻思还能帮上一帮。”
沈甄知道陈阁老就算看在和父亲多年好友的情分上,定然不会对他所求不留情面的拒绝。“晚辈,想求娶一女。”
陈阁老一听,便摸着鼻底三把白须思量着。他有三子一女,大儿家的女儿皆嫁人了,二儿家就只有一女,如今才值髫年。三儿子有个野蛮的老丫头,碧玉之年也没有嫁出去,其余也都嫁人了。若是小女儿家的,那都是些毛孙,胳膊小腿都没长好,怎么想怎么也觉得不想是自家的姑娘。
想到这儿,陈阁老蹙起了眉毛,但依然面条斯文的说道:“沈侄啊,老生这几房孙儿竟不知你看上那个了?”
沈甄有些惊讶,看来陈阁老误会了:“陈伯伯,晚辈想求娶的并非您的亲眷。”
陈阁老就更为糊涂了,并非自家亲眷,那是什么。“沈侄啊,老生家正统血脉,从不养什么外室。况且你这身份,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娶个外室回家的,估计连做个妾都不行。”
沈甄当真哭笑不得,早年在家中常听父亲夸赞陈阁老明理,什么事情一点就通,一点就知,怎么到现在还没绕开。“陈伯伯,晚辈是请您去当说客的。说服鄙人父亲,让他同意晚辈娶金陵魏家魏学士的女儿。”
陈阁老这才转过弯来,真是人老了,糊涂了,这点事情都绕不开了。“老生瞧这件事不好办咯。”
“为何?是父亲那边不好办,还是魏学士那边?”沈甄之所以在门口等陈阁老这么久,无非是得知顾廉要另娶穆家嫡女。知道自己有所希望了,一时激动忍不住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