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说话,见身后有人拉扯,转头一看竟是多日未见的表姐。
魏菲絮蹙着眉毛,看着周遭乱糟糟的。
“夏姑娘,我这表妹天性鲁莽,不懂规矩。姑娘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魏菲絮拉着顾清蓉站在一旁道歉。
顾清蓉站在一旁拼命挣扎,最终还是被魏菲絮按住了。
“照魏姑娘这样讲,我要是计较了,就是小鸡肚肠了。”夏乐荣嗤笑一声说道。
“哪有的事,姑娘明白我什么意思。”魏菲絮依然平静的赫然屹立。
瞧她这样真是无趣的紧,便瞪着顾清蓉,若无其事的端坐一旁。
魏菲絮一路拽着顾清蓉到一处安静的桃林中。
顾清蓉甩开魏菲絮的手,气闷的揪着小嘴抱着臂膀。“表姐干嘛对那种人那么恭敬,你看她小人得志的摸样。”
魏菲絮轻点着她的小脑袋,宠溺的一笑。“做什么事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那个可是英国公府的嫡女,你将她得罪了,二舅舅还有顾家有什么好果子吃。”
顾清蓉幡然醒悟,刚刚确实太冲动了。
“我知道,你在为我打不平。但凡事要顾全大局。”魏菲絮拉着她坐在另一边的亭子里。
“知道了,表姐。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跟我母亲一样。”顾清蓉就像一个小孩子,单纯又直爽。
“这夏家嫡长女怎会和你争锋相对?”
顾家在夏家眼里就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平常应该是理都不会理顾清蓉的。
顾清蓉想想就觉得憋屈。“还不是因为我和宇文姑娘玩的比较好,她弟弟将夏丞打伤了,使两家起了正面冲突。想来,夏月宁拿宇文姑娘没有办法,只好拿我撒撒气。”
“我就奇怪了,这宇文姑娘什么时候和你相交好的?”
魏菲絮还是搞不懂为何。
就算不提出身,她的性子太过冲动莽撞,义气用事,在名门闺秀中也绝是不怎么讨喜的。
第二十五章
此时,留宿承恩寺的贵女们大多都歇了灯,而英国公嫡女夏乐荣的屋子却依然亮着。
夏乐荣一想到她在春宴上丢尽了脸面,气的七窍生烟。丫鬟备好的晚膳都被她摔在了地上,整个屋子狼藉一片。
她作为公爵府的嫡出大小姐,走到哪儿,不是被人众星捧月似的百般讨好。这小小的六品府邸里出来的野丫头,凭什么不将她放在眼里。
顾清蓉,算什么东西!
捏死她,岂不像捏死一只蝼蚁那般容易!
“绯色,你过来。”夏乐荣怒视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丫鬟,指着其中一个说道。
“是,姑娘。”
绯色吓得直哆嗦,咬着牙缓步走过去。
夏乐荣有个小癖好,一生气就喜欢掐身旁的近侍,每每都要掐的指甲刮到肉里才肯罢休。
身旁的几个丫鬟,没一个幸免于难的,手臂上皆是青一块紫一块。新伤旧伤累积在一起,都深的发黑,渗出淤血。
绯色紧张的站在一旁,咬着牙等着臂膀上的疼痛。却见夏乐荣扔给她一袋子碎银,有些讶异的问道:“姑娘,这是?”
“赶回城中,在青楼的门口随便抓一个落魄书生。”她笑的诡异。“不,找那种,满脸苍白,纵欲过度的下三坯子。你就告诉他,顾家小姐顾清蓉找他一叙。”
又扔给绯色一张美人画像。“将这幅画亲自递到他手中,让他好好保管,明日子时来承恩寺带画见人。”
最后从袖中抽出一张字条塞进了她手中。“去办吧。”
绯色松了一口气,连忙跑了出去,耳边是一阵丫头的惨痛声。
绯色吓得跑的更加麻溜……
翌日,顾清蓉用好午膳,就跑到魏菲絮的院子里。
院落除了炎日高照,就只有桑树下趴在石桌上打盹的明月,便拍着轻拍着石桌。“明月……”
明月打着哈气,睡眼迷离的望着她。“顾姑娘,这个时刻,你不去睡个午觉?”
“表姐歇下了?”顾清蓉望着这个小丫头才想到,现如今温度渐暖,最容易春困,睡个午觉基本是大宅院里姑娘的常态。
“是啊,姑娘刚歇下,顾姑娘可有什么要紧事?”明月揉了揉眼睛问道。
“无事。”她朝屋内忘了一下,又道:“若是表姐醒了,就告诉她我方才来过了。”顾清蓉说完就朝游廊走去。
魏菲絮睡眠一直很浅,如今更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她在榻上打了几个滚,拍了拍还未清醒的脑袋,才从床上起身。见顾清蓉要走,连忙披着外袍赶了出去,喊住了她。“表妹!”
顾清蓉掉头一看,见她披散着头发,仪态凌乱。笑着打趣道:“表姐,这般姿态,是叫哪个小郎君呢?”
“你的泼皮,你当我还能叫谁呢?”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眼下这个俊俏的小郎君,可要进屋一叙。”她这才笑着转身,进了屋内。
“表姐,你院子里的翠玉呢,怎么不见她人?”顾清蓉好奇的问了一下。
“家中有事,让她先去料理了。身边有明月也够了,反正明天就要回府。”
“表姐走的真早。”顾清蓉有些不舍得拉着魏菲絮。
“我们下次还会再见的,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的。”随即让明月给她一张字条,上面详细的画了一个地址。
顾清蓉收好纸条,笑着说道:“母亲请你去我们那边吃个晚膳。”
“好,舅母邀请,哪有不来的道理。”
两个好闺蜜一聊就是一个下午,魏菲絮正好随顾清蓉去舅母那边用了晚膳。
明月手提灯笼,走出院落。恰巧看到一个男子从偏门进入,鬼鬼祟祟的走入了游廊。
魏菲絮觉得有些不对劲,在承恩寺待了几天,就没见过这个男子。
她,是不是多疑了?没准是谁家的仆役也不一定,摇着头走了几步。
魏菲絮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一处住的都是女性,这三更半夜的一个男子进入这边干嘛?私会女郎!随即让明月熄了灯,原路返回,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
见他要打开顾清蓉屋子的门,便对藏身暗处的允之打了个眼色。
允之身手敏捷,一招将他制服,不露半点杂音。
魏菲絮见屋内的人没有发觉,便示意允之将他绑到她的院内。
“说吧,谁派你来的?”魏菲絮端坐在一旁,看着这个面色青白的书生,身上的脂粉气息浓郁刺鼻。
一瞧便是常年留宿春楼,风流浪荡之人。
“姑娘,是顾家顾清蓉邀我晚上一叙。”
“口说无凭,证据呢?”
那书生害怕的看了一眼提刀的允之,将手里的美人图颤巍巍的交给他。
魏菲絮展开一看,画像上果真是自家的表妹,蹙着眉头陷入了深思。
她向来最爱舞刀弄剑,什么字画都不是特别喜欢。眼里最是瞧不上书生唯唯诺诺的性格,怎么会让一个书生找她,而且还带着画像。
魏菲絮给允之使了个眼色。
“老实交代,不然今晚让你活着进来,躺着出去。”允之踹了他一脚,厉声喝道。
“真的,小生这边还有字条为证。”
魏菲絮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并不是表妹的。便想到梅亭里的石桌上,铺叠着夏乐荣的书法,两者字迹一对比,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小郎君,我弄错了,当真是失礼了。”说完笑着起身,亲手扶起那个书生。
“郎君赶快去吧,莫耽误正事。”便将他送到门外。
眼下时辰还未到,夏乐荣要想做的周全,少不了要动用什么迷香或是催情香。
趁着这个书生赶过去的时间,魏菲絮在允之耳边悄悄吩咐了几句。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莫怪我狠心。
……
“啊,滚,滚出去!”夏月宁望着身旁的男子,一脚将他踹到床下。
“宁儿,怎么了?”公爵夫人听到这边的尖叫声,吓得赶了过去。
“啊,宁儿,你……”
见自家女儿衣着不堪,地上趴着一个年轻男子,面目苍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吓得一口气没喘过来,晕了过去。
周边的几个贵夫人和小姐听到这出的声音,都赶过来瞧里头的情况。见室内一股**未散的味道,一下子都哄闹开来。
有些平日里经常被夏乐荣欺负的,或是瞧不惯她行事作风的,都在背地里更是幸灾乐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