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找借口?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家主马上就要回府了,四小姐要是还回不来,你就等着全家送葬吧!”
小厮小声道:“小姐……四小姐不会出事吧。”
陈三冷哼道:“你最好祈祷四小没事。”
……
白子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躺在身旁的贾七爷,先是一愣,之后摸了摸已经干了的衣裳。
白子绛想起,昨日大雨自己似乎是病了,不过睡了一觉醒了却觉得似乎是好多了。
白子绛看着门外初升的太阳,照亮了对面的山脊,远远的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白子绛从庙里往下看,远处有许多红白相间的旗子,她便知道这是白家的旗子,看来自己昨夜一日未归,白家都派了白家军前来寻人了。
白子绛推了推还在熟睡的贾七爷,贾七爷醒了看着白子绛道:“你醒了?你看样子好多了。”
白子绛小声道:“白家军来了,我得走了,你别出来别让他们看见你,否则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贾七爷点头道:“早就听说你长兄白子尘手底下有一批白家军所向披靡。”
白子绛淡笑:“长兄还没有真的上过战场,那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我要走了。”
贾七爷微笑道:“好。”
白子绛从庙中走出来,贾七爷就一直在原地看着白子绛的背影从眼前消失。
白家军在山下,看到白子绛过来,立马有人告诉了白子尘。
白子尘走到白子绛身旁,看着白子绛,满脸都是担心愁容:“绛儿你没事吧。你不知道父亲都快吓死了,你没被那商人……”
白子绛摇头道:“长兄多虑了,不过是出来踏青结果迷路了还发烧了。”
“你发烧了?”白子尘连忙抚摸白子绛额头,半晌道:“还难受吗?”
白子绛摇头:“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白子尘舒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吧,父亲母亲担心坏了。”
白子绛跟着白子尘回府,才到门口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白府看门的换了人。
白子绛跟着白子尘进了正堂,就见听雨和陈三都跪在地上,父亲面色冷峻,白子绛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气愤的面目。
白子尘道:“父亲,我把四妹找回来了,索性并无大碍。”
白长宗冷哼一声,母亲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秦姨娘握着白子楹的手坐在一旁,白子锦和竺清月坐在另一旁,二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白长宗打量着白子绛,良久道:“跪下!”
白子尘拦着道:“父亲你做什么?四妹大病初愈,还发烧了,您别苛责她。”
白长宗依旧是厉色道:“跪下!你再替她求情就滚回军营去!”
看到白长宗这副面目,白子绛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跪下。
第26章
白长宗拾起身旁的茶杯狠狠向白子绛身旁砸去。
虽然没有砸到白子绛身上,但是茶杯破碎的声音倒是让白子锦身躯一怔。
白长宗怒骂道:“你还知道回来啊,谁允许你跟陌生男子出去的?白家哪条家规允许了?还过了一夜回来?你要不要嫁人了?不要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去出家!”
白子楹见白长宗生气,道:“父亲,四妹妹不过是贪玩。”
“贪玩?”白长宗蹙眉:“你难不成想让她跟你五妹一样?你五妹为了一个男人不肯回家,你也要有样学样是不是?”
白子绛一愣,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了白子灵在景阳客栈,也知道她为什么不回家。
白长宗对身旁的家母道:“看看!看看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老四老五都一副德行!”
家母掩面哭着道:“既然知道灵儿在景阳你就派人接她回来吧。”
白长宗道:“接她回来?整个京都都知道我白长宗的女儿跑到景阳跟人私奔了,我还去接她回来,我要把我的老脸按在地上摩擦是不是?我告诉你,她死了我都不管!”
家母哭的伤心,白子锦跑到家母身旁安慰道:“既然知道五妹下落了,她没事就好,到时候劝劝她,总会回来的。”
白长宗冷哼:“劝?我派了多少人去过,你母亲不是不知道,她回来了吗?还有你,白子绛我看你是反了,夜不归宿谁教你的?哪个大家闺秀会这样?”
白子楹看向为难的秦姨娘,又看向父亲道:“父亲,四妹五妹毕竟还年幼。”
白长宗欲哭无泪道:“年幼?她要不是我白长宗的女儿,要是别人家的,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我看就是阎王都不肯收留她,这次留在我身旁祸害我。”
众人皆是不语,白长宗对陈三道:“去拿板子来,我今日绝不轻饶!”
陈三犹豫着,磨磨蹭蹭起来,跑去拿了板子,小声问道:“家主打几下啊?”
白长宗想了想道:“打哭她!”
白子锦听后翻了个白眼,这跟没罚似的,装哭谁不会。
陈三走道白子绛面前低声道:“四小姐得罪了。”
白子绛伸出手心,陈三每打一下众人的心就惊一下,连打了五下,白子绛愣是一滴眼泪也不掉。
很快白子绛的掌心就被打的泛红,离白子绛最近的白子尘道:“父亲,差不多就好了吧,四妹知道错了。”
白子锦小声嘀咕:“这才几下,哪有我那天惨。”
家母听见了白子锦嘀咕,推了推白子锦,不满道:“闭嘴。”
可是白长宗没有喊停,直到打到第十下,白子绛也依旧是不卑不亢的直挺挺跪着,不哭也不闹。
这时白长宗一把推开了还要继续打的陈三,指着白子绛骂到:“你为什么不哭?”
白子绛回答:“是女儿的错,该打。”
竺清月看够了戏,开口道:“白伯父就放过四妹妹啊,妹妹大概是知道错了,这要是让外祖母看见妹妹受罚怕也是会心疼的。”
白子锦瞪了眼竺清月,心疼?当初她被打祖母都没心疼,又怎么会心疼白子绛一个庶女。
白长宗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反正早日把你嫁出去得了,免得碍我的眼。”
白子绛捂着通红的手掌,道:“我不嫁辰冥。”
白长宗皱眉道:“不嫁辰冥?你要嫁给那个商贾?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你五妹一样跟个商人苟且,我就……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家母听了连忙道:“家主糊涂怎可咒自己。”
白长宗指着白子绛道:“你看看这个孽畜,我教她的她是一点儿没学,尽是学了些不好的。”
白子锦道:“父亲不必生气,五妹不肯回家让哥哥找人绑回来就是,至于四妹就让她闭门思过好了。”
白长宗听后道:“你说这话没毛病,就是狠心了点。”
竺清月没忍住,捂嘴轻笑。
白子锦见竺清月嘲笑自己,面色如土。
白长宗继续道:“你五妹我已经让派人了,她若是还不肯回家,便在族谱上面划去她的名字,我白长宗丢不起这个人。至于你,白子绛祠堂跪着去,对着白家列祖列宗好好忏悔。”
白子锦小声嘀咕:“父亲明明就是比我还狠……”
……
白家祠堂,一个神奇的存在,四面漏风,看着简陋,据说是白家某个祖先说的不许扩建和太过张扬,然后就这样基本没怎么修缮。
白子绛捂着还阵阵疼痛的手心,白家祠堂夜里总是凉风阵阵,白子绛打了个寒颤。
窗外天已经擦黑,白子绛隐隐觉得肚子饿了,今日父亲这般雷厉风行怕是无人敢来给自己送饭了。
白子绛直接趴在了地上,地上虽然冷得慌,却比跪着舒服。躺地上的白子绛想着昨日自己发烧,贾七爷陪着自己,虽然自己并不喜欢他,却觉得他给与的那份温暖,是白子绛这十几年来未曾拥有过的。
哪怕是父亲,也从未给过的。
今日父亲放水,白子绛只知道的,只要白子绛哭了,白长宗肯定就收手了。可是今日她不想再听父亲的摆布了,那些他以为为自己好的事情,她从不认为那就是好的。
若不是前世父亲一意孤行把长姐嫁给那个混用懦弱的太子赫连珩,长姐怎么会死,白家怎么会被皇上疑心。
包括自己嫁给辰冥,看似是白子绛自作多情,但其实父亲也没少推波助澜。他或许是很爱他的孩子,但他更爱那泼天的富贵和白家的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