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坝村不过普通村落,青山秀水谈不上,村民大多生活也就那般,田地量产有数,每年交完税也够吃喝,生活清贫倒也安稳,就是村子出行不便,山里有些什么好东西也运不出来……”
“段县令有心,日后不如多多关注这方面,林泽个人认为,如果通行便利,是为良好发展前提,大城大动,小城小动,万一有惊喜呢。”
林泽不疑有他,有什么说什么。
交通是古代最头疼的问题之一,他倒是想改变,但目前以他的能力只能干瞪眼,如果这段县令有心,他也不吝啬送对方几个点子政绩。
果然,段文赛听完后眼睛又是一亮,看向林泽目光深幽,这林秀才当真肚里有货,让人惊喜连连。
林泽说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平常,大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去深想过,而且就算想过,不得正确方法也做不出好,于是大多混日子的官员就求碌碌无为,稳妥下岗了。
段文赛盯着林泽笑意越发多起来,继续随口道,
“林秀才高见,那日后文赛便要经常麻烦先生往县城跑了。说来本官有位朋友祖上也曾与河坝村林姓之家有几分渊源,不知林秀才可曾知道……”
“段县令请说,村子林姓就那么几家,林泽记性到是不错的。”
“似乎叫林光山,据我那友人说当年一家老小路过河坝村,是这家村户老伯好心施舍几个馒头,多年来想回来报答一二,只是抽身不开,这回我被调任此处,便拖我问候一二。”
听到此处,林泽顿住,用一种非常神奇的目光盯着段文赛。
章珛表情也欲言又止。
感觉到气氛不对的段文赛莫名有点心虚,“林秀才,这……有何问题吗?”
何止有问题,大大滴有问题啊。
林泽木着脸,毫不留情戳人谎言,“林光山是我爷爷,我爷奶以前是村里出了名的铁公鸡,大人您确定那好心的村民是我爷?我们村没别人叫这个名字了。”
章珛补充,“村里不到过年也吃不起馒头……”
所以县令大人你小子编故事能不能有点常识!
从小锦衣玉食家中下人最差吃的都是白面馒头的少爷段文赛心中一群草泥马蹦跳。
几秒之后果断厚脸皮,“本官不太清楚,我那朋友是这么说的……”
“如此,那估计真巧合了,真没想到我家竟然有这番渊源,不过大人劝慰您哪位朋友无须将这等小事记在心中,随手小事罢了,我家现在挺好的,无须牵挂。”
林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段文赛,挥手大气回道。
段文赛厚着脸皮继续笑,“林家出得林秀才,想来应当差不了,不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日本官还是要上门拜访,倒时林秀才莫嫌打扰。”
“大人光临,家宅蓬荜生辉,必当扫榻相迎。”
林泽无所谓,他倒要瞧瞧这位新来的县令搞什么鬼。
就林家这当前两代都乌烟瘴气的情况,他还真不太相信林家能有什么好渊源,就算有肯定也不是老头老太太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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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泽去县城的时候,河坝村这边。
刚消停几天的林家又热闹了起来,原因无他,林大昆又提着东西跑会老家来了。
林三贵看到这个大哥就头疼,这么多年林大昆都没回来,如今接连几次跑回来都没好事,他现在是看到对方就心神不宁。
果不其然,林大昆这次回来又是找他办事的,比上次还过分,这次林大昆竟然想要去林泽的甜品店当掌柜。
自己大哥什么人林三贵还不清楚吗?从来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全局的,并且做事头光嘴滑,放这么个家伙到他儿子店里跟放只老鼠去米缸没两样。
林三贵想也不想马上拒绝,他老大好不容易做点生计,这林大昆去岂不是要给搬空了!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林大昆去他儿子的店铺。
这坚定拒绝的态度让林大昆气得很,他就知道他这个弟弟是个榆木脑袋,好在他早有准备,
“三弟,既然如此,咱也不说废话了,哥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接林泽他娘回来了?”
“你知道蓉娘在哪里?!”
果不其然,林三贵听到姜蓉娘就失态了。
这表现让林大昆心放下了。
他这个三弟哪儿哪儿都蠢,但就是重情,特别是对姜蓉娘,很是喜欢看重,为了姜蓉娘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当年他们爹娘嫌弃姜蓉娘家穷,拖着一堆极品亲戚,不同意婚事。结果他这平日老实孝顺的弟弟,竟然不声不响自己赚了银子去把亲给提了,然后把什么嫁妆都没有的媳妇领回了家,惊呆了所有人。
后来为了姜蓉娘,老实的林三贵竟然还开了一通窍,去做短工的时候讨好了个炒茶师傅,学得了点粗浅手艺,一年下来能赚不少。
当时家里还没分家,公中的大头都是三弟赚回来了,而姜蓉娘虽然娘家糟糕,但确实是个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成亲好几年都没孩子,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情。
但谁让姜蓉娘命苦呢,成亲三年都没怀上,别家娶小哥儿都孩子走路了。
他们爹娘本来就不太同意这门婚事,姜蓉娘又一直生不出孩子,被休太正常了,何况还有个想嫁到林家来的陈淑菊陈表妹虎视眈眈,给老太太吹耳边风。
趁着林三贵出门几天,硬是把姜蓉娘被休回家。
谁知那姜家更缺德,为了不成材的儿子就又把女儿卖了一遍,等林三贵回家的时候媳妇已经没了,气得差点没把家里给砸了。
后来多番打听找到姜蓉娘的新夫家住址时,那家人因为躲避债务全家都搬走了,姜蓉娘的消息也就此断掉……
之后林三贵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被家里喂药跟陈淑菊圆了房,陈淑菊坏上了,林三贵才不得不接受现实,麻木的活着。
直到林泽的出现,知晓姜蓉娘还好好的,看着像极了妻子的儿子,林三贵才重新振作起来。
这么多年林三贵一直都没放弃找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码头一趟,跟路过的商队打听消息。
林大昆分家之后住在镇上,去码头的路要路过仙乐居,自然知道他这三弟还心心念念着人。
不过当时他都跟村子老家闹翻了。
所以在后来有一次跟罗老爷去外地谈生意时,意外碰到过姜蓉娘时,心里赌气,回去后当然就没把消息说出去。
要不是这次走投无路必须要求到林三贵,他都快把事情忘了。
“三弟,只要你让林泽让我当一见钟情的掌柜,我就告诉你姜蓉娘在哪儿……”
林大昆把筹码拿出来,心里还有点后悔上次买方子的时候竟然没想起来这事。
他自以为胜券在握。
但谁知林三贵在激动之后冷静下来,盯着他眼神有点晦暗不明。
他的确想找到姜蓉娘,可不代表他听到这消息就真的失去理智任由人拿捏,年轻时候蠢,但现在都活了这把年纪再怎么也要涨点儿心智了。
妻子重要,儿子也不能不管啊。
就他大哥现在这种对老林家早就没半点亲戚情分的样子,把人塞到甜品店,就是断了他儿子的财路。
林大昆是好多年前看到姜蓉娘了,消息现在还有没有用有待证实,为了这么个不确切的消息把自己儿子害了,还是他和蓉娘的儿子,以后就算找到了人他还有脸面对蓉娘吗?
再说好歹亲兄弟一场,又不是有什么生死大仇,当年分家的时候他私底下还贴了一份儿给林大昆,想着兄弟没有隔夜仇,气消了还是一家人。
可林大昆倒好,当年看到人不告诉他,现在拿来当拿捏他的筹码,这没让他惊喜,这让他更气啊!
气到极致就是冷静,林三贵也不要脸了。
好好好,这些人都当他老实当他蠢是吧,那他就让这些人看看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
每次想到姜蓉娘他心情就难受,所以这情绪也不用装,真情流露。
“大哥,当真只要我让阿泽聘你去一见钟情当掌柜,你就告诉我的蓉娘的下落?”
林三贵面露期望蠢蠢欲动,却又不放心的表情。
林大昆见弟弟这表情就更加信心,再接再厉劝说,
“当然,虽然咱们兄弟多年不来往,但好歹也是亲兄弟,哥哥还能骗你不成?当初我确实瞧见弟妹了,你是没看到,弟妹那可怜样,受得皮包骨头,当时还在挨着打,看样子估计又被新夫家卖给别人当下人,成了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