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离忧冷声道。
阿箬哦了一声,心里却狐疑道:“要事没事,你为何这么晚了还会出现在军营之侧?”
但是,阿箬却没有那个勇气将一切问出声来,要知道,惹了离忧不高兴,她今夜便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她轻轻笑了两声,一脸堆笑道:“离忧,会稽战事也告了一段落,相信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返回帝都了,我看这几日,你也怪辛苦的,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阿箬的本意是为离忧着想,可她没想到,那人一听此话后,竟不自觉冷笑了一句,这笑声阴沉,是离忧密谋要事时最为典型的表情,可自己方才明明就问过他,可他却矢口否认,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有所隐瞒?
可是,他是离忧呀,他即便有所隐瞒,那也一定是出于情势的暂时隐瞒,待到时机成熟,他一定会如实相告的。
第401章 还是应该提醒他
阿箬抿抿嘴,原本不打算再问,岂料离忧竟再一次抓住她的胳臂,沉声道:“阿箬,我劝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阿箬盯着他,良久方才回过神来,“离忧……你如果实在消不了气,那你便骂我出出气吧,否则你一直如此阴阳怪气的,到叫我心里瘆得慌!”
闻言,离忧的脸上终于露出略略轻松的表情,他手掌下移,最后轻轻握住了阿箬的手,“阿箬,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即便再生气,也定不会没出息到将气撒在你身上,毕竟……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不知为何,离忧这一副看似柔情蜜意的表白,却让阿箬打心底里打了个冷颤,她赶紧扯开笑颜道:“既然如此,便不要生气,可好?”
离忧叹了口气,而后将阿箬一把拉入怀中,双手极为温柔地搂着她,“你说你,好好的帝都你不呆,非得跟着司马笠来此趟这一趟浑水,如今好了,我做事还得投鼠忌器,全然放不开手脚,生怕一着不慎伤着了你……”
阿箬眉头一皱,她本想追问离忧究竟要做些什么,可最终,她还是一咬牙闭了嘴,因为她知道,即便自己说破嘴皮,离忧不打算说的,还是不会说。
许久过后,离忧终是放开手,对她轻轻道:“回去吧!”
而当阿箬一转身,身后那人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慢慢踱步回了军营,直到合衣躺在榻上时,她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方才离忧那阴阳怪气的一番话,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司马笠,可是,她又十分担忧司马笠会追根溯源,不依不挠地问下去。尴尬地处境让她此刻极度多思,以至于辗转反侧整夜难眠。
……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日,营区的号角刚一响起,阿箬便翻身而起,她用冷水擦了擦脸,那春日早晨依旧冰冷的水,瞬间便将她唤醒,她整整衣襟,号角还没完全落下,便已踏出自己的营帐。
司马笠的营帐与她的相隔不算太远,阿箬步伐又快,三两下便走到了他的帐前。
帐前是士兵是清晨的第一班轮值,带队的将领与阿箬十分相熟,他拱拱手,道:“元大人今日真是来得早!”
阿箬笑了笑,问道:“殿下可起身了?”
“殿下十分勤勉,行军打仗总是坚持早起,想必这会儿正在帐中看军报呢!”
阿箬点点头,觉得司马笠习惯理应如此,于是她十分客气地说道:“既如此,烦请将军为我通报一声,就说元青有要事必须当面禀奏殿下!”
“元大人有所不知,殿下曾下令,凡事您来,根本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就可!”
阿箬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竟得了司马笠这般特殊对到。于是,她赶紧朝那将领作了个揖,便独自打帘进去了。
虽是行军临时营帐,但司马笠的营帐依然保持着该有的规格,营帐除了东边的兵器架西边的地图沙盘之外,当中还有一张几案,军队虽只驻扎一日,可是几案上依然堆放着许多卷轴。
几案之后有一屏风,屏风之上绘着猛虎出山,屏风之后,便是司马笠的卧榻。
第402章 不是全部的你
“殿下!”阿箬唤了一声,脚步却已轻抬,不自意已绕道屏风之后。
然而,让阿箬惊讶的是,卧榻之上,布幔轻拢,这司马笠似乎还未起身。
她叹了口气,自觉失礼,转身便想离开营帐。可是,身体尚未挪动,她却猛地回忆起昨日那人灌酒的情景,她心下大呼不妙,担心司马笠莫不是酒后昏睡,已于半夜被旁人刺杀身亡。
阿箬越想越不对劲,只觉贺景源尸身在此,说不定他往日那些偻?,有漏网之辈,便甘愿铤而走险前来报仇!
她打了个寒颤,一时间也顾不得礼数,竟陡然转身,而后一把拉开帷幔,想要查看司马笠的状况。
可是,帷幔之下,卧榻之上,一个人也没有!
“殿下!”阿箬又一声惊呼。
孰料,就在此刻,一双大手从身后轻轻环过她的腰际,而后一个温暖的躯体便紧紧贴住她的后背,还没等阿箬反应过来,她的耳边便传来了一阵极其温柔的声音,“我早听见了你的声音,可我故意不答,就像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担心我?”
那声音温柔到绵软,绵软中带着喜悦,“方才有一阵,你竟似转身要走,我正悲戚难以自抑,忽见你又转而过来查看……青箬,我知你心中,亦有我!”
阿箬浑身僵直,怎会料到司马笠竟是有心戏谑。
司马笠没等她开口,便猛地将她转过来,与他四目相对。直到此刻阿箬才看清,那人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袍,胸口处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隐隐光滑的肌肉线条。
瞬间,阿箬的脸一路红到了脖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竟就那般愣愣地盯着司马笠。
“青箬……”那人目光缱绻,语调亦是轻柔:“虽然你一直都在以各种方式逃避我、忽视我、拒绝我,可今日,我终于再一次确定,你的心中亦是有我的。”
阿箬虽然无措,可司马笠的反应她却是看得极清楚的,只见那人嘴角上扬,满脸藏不住的是欣喜若狂。
“殿下……天冷,你会着凉……”
然而,阿箬的话还没说完,司马笠便脖子一歪,用力吻了上去,唇齿相触,对于阿箬来说,却是不同以往的温柔与眷恋。司马笠吻得很投入亦很大胆,他的手臂只一用力,瞬间便将阿箬放倒于卧榻之上,司马笠附身而上,而他身后的帷幔亦是轻轻闭拢,一时间,这狭小的空间之中,只剩下司马笠与阿箬二人。
阿箬的头脑有些发懵,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司马笠,而那人,在感受到阿箬微不足道的臂力后,竟出乎意料地停止了动作,而后,他用左手半支起身子,右手则轻轻摩挲着女子的脸颊,从她的额头到鼻尖,再留恋于那微有湿意的唇角。
“青箬,我知你有所顾忌,所以我不会去做那些更过分的事,”司马笠顿了顿,“虽然我此刻求之不得,但我会等,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日。”
阿箬也怔怔地望着他,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中竟升起不忍与纠葛。
“青箬,”司马笠又道:“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因为,我总感觉,自己之前所认识的你,似乎不是全部的你。”
闻言,阿箬微微一愣,浑身汗毛竖起。
第403章 棋亭对弈
春日的帝都,天气不算太好,每到阴雨连绵之际,街巷便晦暗阴沉,不见一丝光亮。街巷既已如此,皇宫之中,就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
早朝已下了好久,司马策垂首站在御花园的拱门之外,雨滴落在他的肩头,他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殿下,您还是请回吧,陛下与杨老在棋亭对弈,如今兴致正浓,估计今儿他是没空见你的。”阿翁柔声劝道。
司马策非常恭敬地朝他作了一揖,而后道:“不碍事的,我在此候着便好,等父皇与杨老下完了棋,我在上前禀奏便是。”
阿翁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是看着司马策长大成人的,虽然宫里的老人都知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皇位一定不会属于他,但因了他母妃的缘故,大家对他依然十分尊敬。
阿翁不同于宫中的其他人,他打小入宫,早明白了这宫里兴衰无常的道理,想当初,他不是亲眼见着那个极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长成了整个大兴最位高权重的人。